“什麽……你說他是……！？”聽得碧瑤的呼喊，那蒙面女子不由猛地一怔，一雙美眸死死地盯著羅凡。

  修為極高，去了青雲，這不正好符合了眼前的情況麽，不過她向來心高氣傲，哪會去刻意留心一個男子的樣貌，是以雖然碧瑤在找羅凡的時候曾繪下過他的樣貌，以她的性子，又怎會去留心？是以經過碧瑤提醒，她才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

  早在十年之前，鬼王使出鬼王宗絕學“魔魂天咒”都沒能奈何得了的人，連鬼王都看不出底細與來歷的男子，自己竟讓他與其他人一起上？

  她不禁銀牙緊咬，心中隻怪這家夥太不要臉，修為連大部分前輩都自愧不如，卻竟跟青雲門的小輩混在一起，這不是坑人麽？

  剛才的那一手，或許這些青雲的小輩看不清楚，隻以為是在她大意之時偷襲得手，但以她的修為，又如何看不明白？

  無論是不是偷襲，至少這幾人中修為最高的齊昊，也做不到讓她失了先機以後便完全只有防守的份，單憑這份身法，便可躋身絕頂高手之列，而二人的招式雖然看似簡簡單單，卻實則已經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這份武功境界，即便是在青雲的老家夥身上都難以見到！

  偏偏兩人配合還極為默契一人看似偷襲，一招致命，卻實際上不過是吸引自己注意力，而羅凡看似正面牽製，實則他才是一錘定音的那個人。

  她也不禁暗罵自己大意，否則也不至於如此狼狽。兩人才各出了一招，自己便已經被其所製。

  而另一邊。羅凡這時候才回過神來，看著那水綠衣裙的少女。猶疑不定地道：“你是……？”

  “我是碧瑤呀！”碧瑤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眨了眨，幽幽地道，“十年前，狐歧山，凡哥哥還記得嗎？”

  “碧瑤……”說好的綠衣呢？羅凡先是一陣錯愕，隨即狐疑地打量著一襲水綠衣衫的碧瑤，心道，“這難道是綠色麽？怎麽看著都像青色？算了，感覺也差不多……”

  “咳咳~原來是我當年湊巧救下的那小丫頭。”羅凡摸了摸鼻子。輕咳兩聲以掩飾自己的無知，雖然眼前的碧瑤跟自己印象中有些不同，但終究這才是正版，且比自己印象中要更漂亮不少。

  “還不快放開我？”見到果然是羅凡，蒙面女子不由冷哼一聲道。

  羅凡不禁白了她一眼道：“你誰啊？”

  羅凡自是能夠猜測到她是誰了，常年呆在碧瑤身邊，又喜歡蒙著張臉的，除了鬼王宗四大聖使之一的“朱雀”幽姬還有何人？

  不過這一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與不屑的眼神。著實讓羅凡忍不住想挫挫她的銳氣。

  “你——！”幽姬一雙冷眸如刀一般狠狠地剜了羅凡一眼，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羅凡此時估計已經死了。

  “凡哥哥，你就別為難幽姨啦。她是……我的長輩。”見到羅凡完全不吃幽姬那一套，碧瑤也不得不替她求情道。

  羅凡看了碧瑤一眼，這才不緊不慢地收劍道：“你應該知道。即便我在這裡殺了你也不算個什麽事，不過看在小碧瑤的份上。就先放你一馬。”

  “你敢？！”幽姬聞言不禁大怒。

  “有什麽不敢的，你這是在慫恿我試試啊。”羅凡的劍才剛剛離開她頸部白皙的皮膚。立即又架了上去，淡淡地看著她道，“我倒是不介意，不過你確定要試試？”

  …聽著羅凡如此平淡的話語，幽姬忽而沒來由地一陣心悸，不知為什麽，她忽然想到了鬼王，那淵渟嶽峙的氣氛，令人窒息。

  不知道為什麽，幽姬沉默了下來，雙眸閃爍開羅凡的眼睛，別過頭去。

  半響，羅凡才將劍收回，劍拔弩張的氣氛也終於為之一松，碧瑤這才走上前來，將天琊遞給他道：“凡哥哥，你的劍……”

  羅凡接過天琊，微笑道：“原來是你這丫頭命人將劍送來的？”

  “是的……”沉默了片刻，碧瑤幽幽地道，“只是沒想到凡哥哥將劍又轉送給了別人。”

  羅凡聽著她這微帶著些許埋怨的語氣，不禁微微一笑，解釋道：“當初天琊的丟失，與我也確實有點關系，所以拿到天琊後，我順便便將它還回了青雲，至於人家要傳給誰，那便不是我管得著的了。”

  “原來真是一番誤會。”齊昊聽到兩人的對話，大致也明白過來事情的前因後果，連忙上前道，“原來姑娘是羅兄的朋友，在下先替青雲謝過姑娘尋劍之誼了。”

  眾人也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天琊神劍尋回，還有如此曲折，不禁暗暗稱奇，也不知道這女子什麽身份，連天下第一神劍天琊也能拱手相送，不過想想之前羅凡說的救過她的性命，卻又釋然了。

  卻見碧瑤瞪了他一眼道：“什麽狗屁青雲門？”

  頓了頓輕歎道：“算了，反正都送你了，你愛送給誰便送給誰吧。”

  接著又瞥了羅凡一眼道：“天色也不早了，碧瑤先回房休息了，便不打擾凡哥哥了。”

  說罷轉身向樓下走去。

  本來聽到碧瑤對自己門派不敬，眾人紛紛都有些怒意，只是很快她人已離開，心中又想到這或許是一番賭氣的話，最終仍是沒有再追究什麽了。

  羅凡無奈地輕歎一聲，接著將天琊遞給陸雪琪。

  陸雪琪深深地看了羅凡一眼，緩緩地將劍接入手中，默默地注視著劍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羅凡轉過身去，抬起頭，淡淡地道：“我也有些累了，先下去了，各位也早點休息。”

  說罷與小龍女一道離開了，而凌波自然也是隨之離開，隻留下青雲門的一行人面面相覷。

  ……

  這天夜裡，羅凡仍如往日一般，修煉著從長生訣與戰神圖錄上領悟的功法，夜風在窗外拂過，就仿佛天地的呼吸。

  羅凡盤膝而坐，一呼一吸間看似凌亂不堪，卻是著某種奇特的韻律，不久之後，一縷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照射在羅凡身體之上。

  隨著他的呼吸，他全身的毛孔仿佛全都被打開，月光像是溫柔的女子，輕輕纏繞著他的身體，羅凡忽而面色一動，隻感到一股溫和而寧靜的能量伴隨著皎月的輝光一點一點地融入他的身體之內，冰涼而柔和，如同流水一般，隨著他的吸氣由全身而入，隨著他經脈內長生訣的真元而流轉，最終在運行了一個周天之後，剩下的濁氣再從周身排出，羅凡隱隱感到，體內的真元又純粹與壯大一分。

  在羅凡的意識中，那月華如同卷卷的長河一般，源源不絕，羅凡便隨著天地間那種奇特的韻律，讓那月華之河不斷地衝刷己身。

  對於現代人來說，月亮，不過是一個荒蕪的小小星球而已，沒有生命，沒有水源，只有一片生物無法生存的荒漠。

  …然而這不過是一種唯物的看待事物的方式，而仙道與武道看待事物的方式，與現代的唯物主義卻是完全不同的，當他們將看待事物的角度調整到另一道軌跡時，便會發現，這天地完全不同！

  敞開心扉，這皎月灑下的光華，灑入那塵封已久的心靈，月光如水，又如一位溫柔而細心的母親，給天地之間的萬千生靈，灑下一片生命的光輝。

  羅凡便沉浸在這輝光之中，靜心感受著這股力量，長生訣之中的陰之一訣自然而然地運轉起來，一層淡淡的光暈若隱若現地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他的思緒沿著著那股浩大卻不激烈，磅礴卻不洶湧的月華之河而飛揚，隨之匯入另一條更為浩瀚的巨河，它是那樣廣闊而浩瀚，以至於個人的意志在它面前仿佛連滄海一粟都不是。

  他便仿佛化作了其中一顆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塵埃，隨著波濤，感受著其中的宏大與偉岸。

  羅凡一時也不禁心潮澎湃，這偉岸的力量！

  這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浩大能量，伴隨著月華灑落在這片廣闊的大地上，同時羅凡的身體便如同一個漏鬥一般，不斷地被能量灌入，繼而在體內純粹，壓縮，最終與自身化為一個整體。

  而他的身體皮膜，也在不斷的衝刷之中，變得更為堅固與柔韌！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後，羅凡忽然感到這股力量忽地越來越小，直至最終變得不可捉摸起來，睜眼一看，只見窗外小院，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之中，月兒已久升至中天，卻是再也照不進來了。

  羅凡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走到門口，打開門走了出去。旁邊幾個房間都是漆黑一片，想必其他人早已睡熟了。

  山海苑的後園建在一個花園之中，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分別建有四個庭院，羅凡從自己所住的西苑走了出去，便到了中心處的那處花園。

  這時已是夜深，仰望蒼穹，繁星滿天，一輪圓月掛在正中。夜風習習，隱約帶著一絲芬芳。小徑曲折幽深，通往前方不知名處。路旁，青草灌木，各色花朵，遍地開放。

  羅凡搖了搖頭，順著這小徑走了下去，微風拂面，帶來絲絲涼意。

  路旁，一朵小花兒在夜風中輕顫，有晶瑩露珠，附在粉白花瓣之上，玲瓏剔透。

  在這幽靜的月光之下，隱隱幽香，暗暗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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