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後。
靈氣逼人的山川,層巒疊翠,此時的羅凡,負手立於劍上,凝視著眼前蒼翠的山峰,只見渺遠的山峰之下,佇立著一座青色石碑,羅凡落下劍光於石碑前,只見其上書有“靈蠱峰”三字。
“靈蠱山……靈蠱……?”羅凡似若有所思,隨即抬步而上。
幽徑無人,卻更顯清靜怡人,沿途奇石迭起,一草一木,皆似悉心栽培而出,然而栽培之人卻似乎並未刻意去規劃它們,而是令其自然生長,另其在這片縷有為的章法之間,卻又暗合自然,有無之間,更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脫俗感。
幽徑之間,羅凡緩緩前行,腳步不疾不徐,仿佛悉心欣賞著這途中的清幽山色,然而若是有人從遠處觀察,便會發現,不過短短片刻之間,羅凡竟已從山腳抵達山腰,便仿佛他所處的時間空間完全不同於常人一般!
正是花開的季節,靈蠱山上的花,猶如萬點繁星一般,點綴在蔥翠的碧海之上。
若說它們是繁星,那麽小徑的盡頭,那開滿了淡粉色花朵的月華之樹,便是這萬點繁星中的月,那清冷卻又皎潔的光輝,另漫天的繁星都黯然失色。
一間雅致清幽的小居,便建立在這怒放的花樹之下,一尊彎如晚月的石碑,立在道旁:花雲月榭。
花落紛飛,花樹下,那絕豔唯美的女子,孑然坐於蝴蝶古箏前。
只見她朱顏羅裳,紅鱗寬袖。秀發如雲,以明珠飾之。膚白如玉,與簪花相映。那一抹秀首低眉,正如那月華之花,嬌美顏色,便是漫山姹紫嫣紅,亦難掩其芳華。
女子纖指輕輕按上箏弦,沉默良久,卻始終未有音調,在這片繽紛的世界裡,卻是至極的安靜。蔥指未動,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無聲的沉寂裡,始終難以發出聲音。
“心……亂了。”羅凡緩緩開口,“是因為我之到來的緣故麽?”
“錚……”蔥指一震,落下駁雜的弦響,那女子緩緩抬起頭來,只見其柳眉如黛,鳳目含珠,比之中原女子的柔美而言。她的鼻梁卻更顯挺拔而豐毅,在女子的柔美中卻又更給人一種堅毅的冰冷感,只聽她朱唇親啟,聲音溫婉。和煦中給人一縷如沐春風之感,然而言語之間,除去一絲訝意之外。卻甚是平淡,只是輕輕搖頭道。“先生也懂音律?”
羅凡緩緩開口道:“武道不過天地人,音律亦不過天地人。既然路途相同,自是略通一二。”
“能說出先生這番話來,便知非是略通一二之人。”
羅凡也不辯駁,隻道:“殺戮多了,也需要些許事物緩和心緒。”
女子纖手自琴弦 上放下,道:“先生來此所為何事,又有何求?”
“一位名為柳生劍影的劍客,是否到過此地?”羅凡問道。
“先生說的可是東瀛劍聖柳生劍影?”女子略一思索,道,“確有來過。”
“哦?”羅凡點了點頭,道,“謝謝。”
就在此時,只見一襲藍衣身影席卷而至,見到羅凡,不禁歎了一口氣:“哎,看來我又……”
“白雲兄不必介懷。”只見另一名褐衣儒衫,面如冠玉的青年緩緩走來道,他看了羅凡一眼,眼中忽而閃爍不定,但很快便平複了下來,道,“我觀此人武藝修為非比尋常,白雲兄未能阻擋,也實屬正常。”
這青年口中叫得親熱,然而羅凡向那藍衣男子看去,卻見其不過是冷冷地掃了青年一眼,似並不願理會於他。
隨即只見那英俊青年似也不在意,但隨即卻是面色一沉,道:“氣氛不對勁……嗯?”
似疑惑片響,忽而道:“還有人闖入靈蠱山!”
話音剛落,忽然間只見一陣妖風乍起,陰沉的邪風,席卷整個山峰,只見整座靈山之上,飛沙走石,原本的人間勝景,在這魔風之下,瞬間便仿佛變做一片惡劣的險地!
只見為首而來的,是一名須發倒豎,面目猙獰,三分像人,七分似獸的灰衣男子,沙啞的聲音緩緩傳出道:“聽說,靈蠱山有《明聖天書》?”
“閣下何處聽來這種謠言?”英俊青年淡然問道。
“有或沒有!?”來人似乎極不耐煩,隻開口問出這四字,眼中更是殺意凜然,仿佛一言有差,便要狠施辣手!
“流言蜚語。”英俊青年沉聲道,“沒有。”
“殺!”一聲怒喝,一乾黑巾蒙面之人登時一擁而上,隻為搶奪寶物而痛下殺手!
只是,《明聖天書》如今已落在羅凡手中,有何曾傳言在靈蠱山中了?對於此,羅凡不禁皺了皺眉頭,面對著將眾人團團包圍的凶人,羅凡緩緩開口道:“我討厭事情中途有人打擾,我隻數三聲,如果你們還有人留在我眼前,那麽你們就可以永久地長眠在此了。”
“找死!”為首那人不禁大怒,抽出兵刃便猛地砍向羅凡!
羅凡靜立不動,目光,冷然掃過,忽然間,只聽得一聲淒厲仿佛恐懼到極點的慘叫,眼前鮮血爆綻開來,那衝到羅凡面前的人形,竟陡然間裂做兩半,暗紅色的鮮血,撒滿一地!
“哼,汙穢。”忽然間,只見一陣白炎無聲無息地燃燒起來,那魔者的屍體,在白炎之下,瞬間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與此同時,只聽得一連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所有來犯之人,竟皆似由內而外被洞穿,渾身現出密密麻麻的劍孔,詭異無比的武功,淒慘的死法,那絕美女子似不忍看到這般血腥的場面,已然閉上了眼睛。
隨即只見得一陣白炎熊熊燃氣,所有屍體,頃刻間灰飛煙滅!
那藍衣男子,面上已露出震驚的神色,而另一邊,那英俊青年臉色卻似有些陰晴不定,冷冷地凝視了羅凡一眼。
羅凡似有察覺,目光掃回,那英俊青年立即平複面色表情,仿佛只是因為有人攻山而余怒未消。
“一群魔兵螻蟻,真是壞我心情!”羅凡面色漸冷,隨後再次開口道,“再問一個問題,赭杉軍是否來過此地?”
“多謝先生施手相助。”女子微微欠身一禮道,“緋羽怨姬在此謝過。”
隨即又看向那英俊青年一眼,眼中飽含的情意,卻是誰都看得分明。
“斷風塵在此多謝閣下。”那英俊青年也道,“還未請教閣下姓名。”
“你們叫我羅凡便是。”羅凡淡淡地掃視他一眼道,“他人的勾心鬥角,我不想干涉,但既然惹到我的頭上,有此下場,便是咎由自取,若要相謝,回答我的問題便可。”
“先生所問的問題,緋羽確實知曉。”緋羽怨姬柔聲開口道,“赭杉軍身受重傷,前幾日真是由我醫治,只是如今,我也不知他去了何方。”
“孟白雲能否鬥膽問上一句。”那藍衣劍客也開口道,“兩人皆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不知閣下尋這兩人,所為何事?”
羅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初臨此地,人生地不熟,對於他界,更是一竅不通,如果不找些知曉之人打聽一番,豈非寸步難行?”
“閣下說初臨貴地?閣下莫非不是中土之人?但為何觀閣下之談吐,又像極了中原人士?”斷風塵似有意無意地插了一句。
羅凡完全沒有回答,直接轉身離去。
緋羽怨姬不禁有些疑惑:“斷風塵,這位先生似乎對你有些意見,你們之間,是否有什麽誤會?”
斷風塵輕歎一聲道:“我似乎從未見過此人,哪來什麽誤會?這位先生武功雖奇,是否心胸過於狹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