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你面前的,是神!吾之劍神!”此時此刻,只聽得緩緩地開口道,“你我二人所凝聚的力量,已經龐大到超出凡間巔峰的境界,龐大到可以媲美真正的仙神,如今卻被我借以凝聚成這一式天上地下,無物不摧的劍神,你,輸了!”
“原來你一開始,打的就是這種主意麽?”銀煌朱武沉聲道,“吾一直有一個疑問,真正的仙神,是否能夠攻破吾之納真神訣!?”
“氣雙流,納真神訣!”
“不自量力!”羅凡冷哼一聲,“這個疑問,今日,我便替你解答了罷!”
面對著眼前納真神訣化成的那巨大的漩渦,羅凡平靜得卻仿佛眼前不過是輕風拂過發間。
話音剛落,只見羅凡身前,那尊劍神緩緩抬起手中之劍。
這場強強之戰,仿佛也終於將分出一個結果。
只見他手中那柄長劍,四通體由似煙非煙,似霧非霧的灰白色物質所組成,其上更不斷有電蛇纏繞,仿佛這並非是一柄利劍,而是由一片清霧化成劍的形狀。
那清霧雷光輕輕劃出,平淡,卻帶著一股超脫世間的完美!
與此同時,那聲威無匹的納真神訣,此刻已經籠罩至羅凡頭頂!
陡然間,令人駭然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劍神此刻竟仿佛只剩下一具空殼,亦或者連空殼都不是,納真神訣還未完全靠近,竟化作一縷輕煙,被那龐大無比的納真神訣完全吸納進去!
然而羅凡的面色。依然平淡,就仿佛這具身體已經完全不屬於他一般。即便對方絕式臨頭,依然沒有一分一毫的動容!
“呃……!”陡然間。在這狂暴的天地間,卻仍顯得那般清晰。
鮮血,自銀煌朱武的胸口噴湧而出,他仿佛已無力再支撐那厚重的身軀,向後晃了晃,幾近摔倒!
只見一道巨大的傷痕,出現在他的胸膛,幾乎將他胸膛完全破開來,若非作為最完美的聖魔元胎的身軀委實強橫。這一劍,只怕已能另其身隕!
然而更另他感到震驚的是,他竟不知道方才那一劍是以何種方式,斬至他的胸口,似乎那完全是一種他難以理解的方式!不存在於世間的方法!
“納真神訣,是不可能擋得住神之擊的。”淡然凝視著眼前的銀煌朱武,羅凡緩緩地開口道,“在你以納真神訣與我互拚的時候,便敗局已定!只是這一式劍神。仍未達到令我滿意的水準,但於現在而言,卻已經夠用了。”
“因為沒有人能夠再令你凝聚出那樣的絕式了麽?”銀煌朱武一手蔽住胸口,沉聲道。“戰法、心機、武學,皆無一處可以挑剔,這一戰。吾確實輸了!萬邪血錄,吾自當奉上!”
魔界最強的皇者。或因一時大意,或因為對羅凡武學的一無所知。終究是輸了一陣,然而輸了就是輸了,以銀煌朱武的孤傲,卻絕不會因此而為自己尋找借口。
“魔皇覺得,這種時候我是取你性命好,還是等你將萬邪血錄送上好?”羅凡淡然看向銀煌朱武,問道。
“人類。”銀煌朱武冷冷地凝視羅凡片響,才沉聲開口道,“你的實力確實超出吾的想象,但你有能為擊敗吾,但卻不可能有此能為擊殺吾,是要人貨兩空,還是讓吾依言送回萬邪血錄,你真的想好了麽?”
“一名不錯的對手。”羅凡的眼眸中,露出一縷淡淡的讚賞之色,然而隨即話風一轉,緩緩開口道,“但你的作為,卻與我道相左。”
“廢話少說,如果你認為你有此能為,盡可一試!”
羅凡淡淡凝視著他,仿佛只是在敘述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乾的事情一般淡然開口,“我之畢生所學,看似龐雜無比,但若真要劃分,不過兩道,天道與人道,方才我以天道敗你,然而天道有常,今日非你殞命之時,天道自無殺機,唯有我,方可強扭天地,若你能從我手中‘人道之劍’脫身出去,此戰,則到此告一段落,如何?”
風暴肆虐後的天地間,唯余二人凌空對峙,銀煌朱武手中長戟一橫,怒道:“那便讓吾領教領教!”
“離愁別恨,唯情而已。”羅凡並未接話,手中長劍一抖,卻似乎進入了一種似有似無的奇特境界,他的雙目,透過銀煌朱武,望向遠方的天空,似露出些許追憶神色,面上的表情亦喜亦悲。
蕭瑟的風,吹過銀煌朱武那冷峻的面頰,一股濃濃的愁緒,無聲無息地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離情斬,天涯一望斷人腸。”隨著羅凡口中輕吟,一股冷意襲來,那股濃鬱的愁意,隨著羅凡手中鎮妖神劍,化作一縷虛無縹緲的幽芒,隨著蕭瑟的風,拂過。
冷風過境,天空之中,不知何時,竟緩緩飄落下幾片潔白的雪花,在這虛空之中,顯得格外地高潔。
一點冰涼,落在銀煌朱武面頰之上,銀煌朱武眼見著眼前悄無聲息襲來的劍鋒,驀然驚醒!
“一睨蒼天斬風月!”即使身受重傷,魔界的戰神,依然斬出毀天滅地的一擊!
兩人的身形在虛空之中無聲地交鋒,這一瞬,劍與戟的交錯,似追憶,似永恆,紛飛的落雪之下,仿佛被塵封已久的記憶打開,一股濃鬱而複雜的情緒,忽而從銀煌朱武那心底的最深處湧動出來!
眼前的虛空,仿佛不再是虛空,無數的景象,紛至遝來。
“我是交朋友……不是交立場……”
塵封已久的過往景象,一幕幕浮現在銀煌朱武眼前。
“這樣的我,終究救不回異常魔化的你啊……”
……
“我看你啊,這樣的個性當王,魔界實在前途堪憂……”
……
“好友……來一場最後的決戰吧……”
……
雪,不停,銀煌朱武那冰冷的心,卻如同被一壺烈酒化開,濃濃的愁思,湧上心頭,與此同時,手中的銀邪,竟也緩緩停下了動作!
而那一縷青青的劍鋒,卻是從未停止,愈來愈近,那青色的劍芒,輕細如愁,暈開在銀煌朱武的胸膛,愈來愈是清晰。
一晃之間,兩人的身影相錯而過。
劍落,鮮血,仿佛一抹夕陽的殘紅,一點一點自銀煌朱武胸口灑下。
潔白的雪花,一點一點落在肩頭,風呼嘯,似在歎息,戰神的末路悲歌。
銀煌朱武再次踉蹌後退,幾乎要從天空摔落下去!
“連我一劍都無法抵擋,還談何離開?”羅凡凝視著手中鎮妖,緩緩開口。
“呵呵~”銀煌朱武慘笑一聲,口中鮮血止不住溢出,“吾從未有一日畏懼過死亡,但……吾卻不能……死在這裡!”
“歲月弦歌……亂風潮!”即便身受重傷,卻仍舊不失驍勇,渾身浴血,眼中神光忽然爆起,銀煌朱武強運起銀邪重戟,凌冽的戟鋒,似比之先前,還更強幾分!
羅凡一劍橫揮,巨大的勁氣相擊,頓時滄海湧起百丈怒濤,呼嘯聲震絕天地!
借著這股巨大無比的力道,只見銀煌朱武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反遁而去!
“想走!?”羅凡長劍再動,就在此時,一抹黑影風馳電掣而來,那飛流的黑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將羅凡牢牢縛住!
“你還沒死麽?”羅凡冷哼一聲,只見無數利刃自羅凡體內透出,頓時將那黑色漿流貫了個通透!
一聲悶哼,只見那黑色漿流緩緩化成那藍面藍發的魔將暴風殘道,即便利劍透體,他此刻仍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雙結實的雙臂狠狠地匝住羅凡!
只見羅凡身軀晃動,陡然如同滑不溜手的泥鰍一般,竟硬生生地從其中掙脫出去,繼而狠狠一腳掃下!
暴風殘道登時如同炮彈一般被掃飛出去,羅凡冷眼凝視著遠方,此時銀煌朱武竟已然撤離不見!
“命不該絕!”羅凡緩緩收劍,表情卻沒有半點起伏,仿佛並沒有因此而生出半點喜怒。
“天道……?人道……?”腳下劍光凝聚,羅凡輕聲自語,對於先前運劍之優劣,似若有所思。
劍光疾馳,仿佛一刻不停地,繼續奔向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