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雙手伸出,已抓住兩名敵人背心,待要摔將出去,那知兩人均是好手,雙足牢牢釘在地下,竟然摔之不動。郭靖心想:“那裡來的這許多硬手?難怪全真教今日要吃大虧。”突然松手,橫腳掃去。那二人正使千斤墜功夫與他手力相抗,不意他驀地變招,在這一掃之下登時騰空,破門而出。
另一邊,羅凡已經動用辟邪劍法,劍光極快,隻眨眼間便至二人身前,驟然一分,分成兩道竟同時向兩邊刺去!兩人均為料到這劍光居然如此之快而詭異,輕敵之下,連退十數步,才堪堪將其擋住。
敵人見對方驟來高手,都是一驚,但自恃勝算在握,也不以為意,早有兩人撲過來喝問:“是誰?”
還未等兩人站穩腳跟,一道青光帶著清越的劍鳴,如一道彗星拖著長長的光尾向兩人襲來,兩人急忙後退,但還未來得及動作,忽覺脖間一涼,只見一名白衣青年背對著自己兩人,收劍而立。
“你……”兩人還想說點什麽,卻發現喉嚨仿佛有些不聽使喚,想抬起手,仿佛身體已經被抽幹了力量,周圍好似極端的寂靜。
只見那白衣青年的劍上,一滴鮮紅液體滴答一聲滴落在這重陽宮大殿的石質地板上,兩人忽然覺得有一股熱熱的東西在脖子間噴湧而出,隨即有些僵硬的身體不敢置信的倒在了地上。
其余敵人見那白衣青年一劍秒殺兩位好手,不由得大為震駭,一時無人再敢上前邀鬥。
此時的羅凡,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連雞都未殺過的青澀宅男,一年多的江湖漂泊,確實讓他成長了許多。
還記得當初他看到那夥蒙古兵,燒殺搶掠,連剛滿周歲的嬰兒都不放過時,他瞬間如一個被點燃的火藥桶,那一夜,是他第一次殺人,二十二個,一個不留。
事後當他想起那些無頭的、拖著腸子在地上哀嚎身體,與那屠宰場一般的場面,他吐了一天一夜,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而現在,他回過頭,看著兩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掌中流逝,神色冰冷,已無甚感覺。這些人,死不足惜。
馬鈺、丘處機、王處一認出是他兩人,心喜無已,暗道:“兩人一到,我教無憂矣!”
郭靖竟不把敵人放在眼裡,跪下向馬鈺等磕頭,說道:“弟子郭靖拜見。”
“弟子羅凡拜見!”見得郭靖如此氣概,羅凡自然也不願弱了風頭。
馬鈺、丘處機、王處一微笑點頭,舉手還禮。尹志平忽然叫道:“郭兄留神!”郭靖聽得腦後風響,知道有人突施暗算,卻是兩人心知羅凡厲害,於是撿了郭靖這個“軟柿子”欲捏上一捏。
只見郭靖竟不站起,手肘在地微撐,身子騰空,墮下時雙膝順勢撞出,正中偷襲的兩人背心“魂門穴”,那二人登即軟癱在地。郭靖仍是跪著,膝下卻多墊了兩個**。
馬鈺微微一笑,說道:“靖兒凡兒請起。”接著又對郭靖說道,“十余年不見,你功夫大進了啊!”郭靖站起身來,道:“這些人怎麽打發,但憑道長吩咐。”馬鈺尚未回答,郭靖只聽背後有二人同時打了一聲哈哈,笑聲甚是怪異。
兩人轉過身來,只見身後站著二人。一個身披紅袍,頭戴金冠,形容枯瘦,是個中年藏僧。另一個身穿黃淺色錦袍,手拿摺扇,作貴公子打扮,約莫三十來歲,臉上一股傲狠之色,笑聲正是從這兩人口中傳出。
羅凡將兩人稍作打量,接著對那貴公子笑道,“你便是霍都?”
那貴公子用著頗為不純的口音問道:“你識得小王?你是誰?來這幹什麽?”
羅凡神色微冷,答道,“我只是個普通的全真弟子而已。”
霍都冷笑道,“想不到全真派中居然還有你這等人物。”話語間老氣橫秋,甚是傲慢。
羅凡原本便對這霍都惡感頗深,現在又聽他如此說話,怒聲喝問道,“今日便是你帶人來此尋釁滋事,放火燒觀?”
霍都冷笑道:“你是全真派後輩,此間容不到你來說話。”
“哦?”羅凡打量了霍都一眼,不屑的道,“你是蒙古後輩,讓你們大漢袞出來跟我說話。”
“你!”霍都背後,一陣兵器出鞘的聲音,場面再次劍拔弩張。
霍都此時臉上也有些陰晴不定,良久神色才得以恢復,摺扇一合,踏上一步,笑道:“這些朋友都是我帶來的,你只要接得了我三十招,我就饒了這群牛鼻子老道如何?”
羅凡搖了搖手指,“十招。”
霍都聞言一楞,接著鐵扇一開,踱步笑道,“小子,看來你還搞不清楚形式啊,現在可不是你能討價還價的時候!”
周圍霍都帶來的眾人一陣哄笑。
“呵呵~”羅凡一聲輕笑,解釋道,“我說,你如果能接下我十招,我饒你不死。”
“什麽?”蒙古一方的笑聲戛然而止,而霍都此時也是滿臉錯愕,接著又是一陣冷笑道,“小子,你夠狂妄!”
“死!”霍都鐵扇一合,腳下一蹬,整個人頓如利箭般向羅凡射去。
“羅師弟小心!”郭靖見羅凡似乎渾然未覺,連忙出聲提醒。
“鏘!”就在這時,羅凡手掌在青光劍柄上一抹,帶起一汪清泉,劇烈的金鐵交鳴聲響起,羅凡瞬間已將鐵扇擋住。
霍都手腕一轉,折扇又點向羅凡另一處穴道,羅凡神色從容,青光劍向霍都持折扇的右手劃去,霍都不欲放棄攻擊,左手勾起,猶如鷹爪,朝著羅凡持劍右手手腕拿去。羅凡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同時伸出左手將其左手架住。
此時,霍都的右手已經完全暴露在羅凡的青光劍下,而他想收手也已來不及了!
但那霍都總算大大小小的戰鬥也經歷過不少,心念一轉,將鐵扇往後一送,捏住鐵扇末端,扇骨恰好架在其小臂之上,堪堪將羅凡的青光劍架住!
霍都右手趁機退回,鐵扇一開,末端忽然彈出一排鋒利的尖刺,接著霍都將鐵扇往上一推,沿著劍身朝羅凡手指削去。
羅凡沒料到此節,神色微變,握劍之手連忙撒開,躲開這一削之後,左手伸出頓時又將劍接住。而此時,霍都的鐵扇已經順勢而上,向羅凡脖子削來。
羅凡見狀連忙下了個半腰,以劍拄地,保持平衡,而霍都卻是窮追不舍,手腕一轉,鐵扇又向下削去。
情勢急轉!此等逆境,全真眾人皆是看得膽戰心驚,郭靖已經準備好隨時出手,救下羅凡!
“沒完沒了了是吧?”羅凡身子一側,以手撐地,長劍直接向霍都一擲,借著身體的掩護,將青光劍向霍都擲去。霍都全然未覺,還欲再攻,忽見羅凡腰部忽然飛出一道青光,刹時間已飛至胸口,心中大駭,連忙將身子一斜,青光劍如切豆腐一般沿著霍都胸口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霍都見此,心中大怒,但想到對方兵器已經脫手,犯了兵家大忌,此戰必勝,心中一喜又欲進攻,卻見羅凡左腳忽然抬起,將劍柄向上斜踢,青光劍劍身立時往下斜劃,此劍劃中,霍都定被分屍!霍都全然沒有想到此招,大駭至極,連形象都不顧了,急忙就地一個懶驢打滾,隻覺背上一陣冰涼,接著便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而此時羅凡正好站起,伸手接過在空中打著旋兒的青光劍。
“妙!妙啊!”全真眾人盡數拍手叫好,郭靖歎道,“如此劍招,簡直天馬行空,羅師弟劍法當真無雙!”
幾個老道也在一旁點頭微笑,頗為自得。
此時只有羅凡暗自抹了一把冷汗,這些時日獨孤九劍已經練得頗為純熟,兼之他又是現代人,沒有古人那些條條框框的約束,一招一式都已經開始不拘泥於形式,否則,被霍都陰招跌出,剛剛怕是要陰溝裡翻船。
此時的霍都已是狼狽不堪,滿臉通紅,咬牙切齒地道,“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日後好來尋仇嗎?告訴你又何妨!”羅凡一聲冷哼道,“全真玉陽子門下三弟子羅凡!”
霍都將信將疑,心想適才和全真眾老道鬥了半日,他們也隻一個天罡北鬥陣厲害,若是單打獨鬥,個個不是自己對手,怎麽他們的弟子卻這等厲害?
將羅凡一番上下打量,只見此子極為年輕,將來成就只怕不可限量,屆時中原武林又將多一位好手,想到這,霍都左手縮入袖口中。
“閣下武功驚人,小王極是拜服,十年之後,再來領教。小可於此處尚有俗務未了,今日就此告辭。”說著拱了拱手,轉身欲走。
“我有說過讓你走嗎?”冰冷的聲音傳出,一道青色流光以極快的速度向霍都襲來。
“走!”霍都一聲大喊,縮入袖口的左手仿佛捏著什麽東西伸出,向羅凡一撒,一陣星星點點的粉末頓時將羅凡籠罩。
全真其余終於也欲追擊,羅凡連忙向眾人提醒道,“別動!有毒!”
霍都撒出的毒素雖然對羅凡沒有造成太大影響,但也阻擋了他的視線,這導致霍都已經順利施展出輕功離開。空中,霍都心念一轉,又放聲喊道:“小王與全真派的過節,今日自認是栽了。但盼全真教各人自掃門前雪,別來橫加阻撓小可的私事。”依照江湖規矩,一人若是自認栽了筋鬥,並約定日子再行決鬥,那麽日子未至之時,縱是狹路相逢也不能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