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得不太好。”徐若曦歎了一口氣，人家的愛情順風順水，自己這倒霉孩子，好容易碰到個表白的，結果把自己吃乾抹淨後，丟下一筆錢拍拍屁股就跑了，這人跟人果然是有差距的啊！

  “怎麽了？”趙燕玲立刻就緊張起來，忙問。

  這種緊張讓徐若曦心中頓時一暖：總算還有一個朋友是關心自己的。猶豫一陣後，徐若曦還是選擇跟趙燕玲說：“燕玲啊，你現在沒有跟趙亞軒在一起吧？”

  “他……現在不在，你要找他有什麽事情嗎？”趙燕玲的猶豫徐若曦沒有往心裡去，這會兒徐若曦正在犯愁呢：“你開學以前還回不回來？”

  “不回去了，手續什麽的都已經辦好了，我會在這邊直接等開學，有什麽事情嗎？”趙燕玲的話讓徐若曦心頭最後一點希望破滅了。

  “若曦？若曦？”見這邊半天沒動靜，趙燕玲有些擔心地連連呼喚。

  “嗯……”徐若曦的回答有氣無力，人躺在床上跟丟了魂似的，目光也沒了焦距，看著天花板上的燈都幻化成了四個，且還在不停地打著旋兒。

  “你怎麽了？你別嚇唬我，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啊！”趙燕玲是個善良的女孩兒，聽著明顯不對勁的聲音，頓時就急了。

  “燕玲啊，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別跟你男朋友說，也別跟張澤瑞說，別跟任何人說起啊！”猶豫片刻後，徐若曦還是選擇說出來，“我懷孕了。”

  “什麽？你懷孕了？”趙燕玲的聲音陡然提高，倒是把心虛的徐若曦嚇了一大跳，忙左顧右盼，確定自己眼下就在自己的房間裡，整棟房子都沒人以後，徐若曦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脯，算是給自己壓驚。

  “別那麽大的聲音，你想嚇死人啊？”徐若曦沒好氣地道。

  “是張澤瑞的？”

  “呃……”徐若曦頓時無語，難道是個人就能看得出自己跟張澤瑞有那種關系嗎？自己明明沒有做什麽啊？

  “張澤瑞知不知道？”趙燕玲問。

  “廢話，他要是知道，我還叫你保密個屁啊！”徐若曦沒好氣地低吼了一聲後，語氣突然諂媚起來，“那什麽的，燕玲啊，我是想著，你要是開學以前能回來一趟的話，能不能陪我去做手術？”

  “你要把這個孩子做掉？”趙燕玲的聲音再次拔高，徐若曦被這聲音刺激得哆嗦了一下，隨後才掏了掏差點被震壞了的耳朵沒好氣地訓斥道：“你是不是怕人家不知道啊？一聲比一聲高？”

  “若曦啊，要不你把這事情告訴張澤瑞吧，我估計他會對你負責的。”趙燕玲的聲音果然柔和了下來，可說出來的話徐若曦卻不愛聽：“誰叫他負責啊？這種人我才不喜歡呢！我是要上學的，我現在叫他負責個什麽勁兒？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我現在不能生這個孩子你知不知道？我還要上學！”

  再三重申還要上學後，徐若曦突然帶上了哭腔道：“你知不知道，我如果不及時把這個孩子做掉，我的人生就毀了！我才十八歲，怎麽的都不可能挺著個肚子到大學裡面去吧？就算那個二百五王八蛋想要負責，我也不能叫他負責啊！難道你叫我不要讀書了，跑去跟著他？”

  一個小鎮邊上的孩子為了考上一所好大學需要付出的努力有多少，趙燕玲跟徐若曦都很清楚，趙燕玲聽了這話以後，也覺得這種犧牲未免太大了，頓時猶豫起來。

  “你能不能叫子君陪你去？”趙燕玲猶豫著問了一句。

  “我跟她說好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徐若曦到了這個當口，也不想著遮掩什麽了，把劉子君那天的行為大致說給了趙燕玲聽，隨後反問一句，“如果你是我，你還會將這樣的人當成朋友麽？”

  “她怎麽能這樣？”趙燕玲失聲低呼起來。

  雖然趙燕玲現在人就在香港，也見過了張澤瑞，可張澤瑞怎麽會跟她說這些？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一茬，今天是第一次聽說。

  “燕玲，我現在只有你一個朋友了，除了你，我不知道我還能找誰，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徐若曦可憐兮兮地道。

  “我……若曦你等等我，我跟趙亞軒商量一下。”趙燕玲猶豫片刻後，倒是沒有一口回絕。

  徐若曦立刻沒口子地道謝，以趙燕玲的性子，她答應去跟趙亞軒商量，就表明她是想要回來幫自己的，這下應該是有希望了。

  掛了電話後，徐若曦突然心頭有些空空的，雙手覆上平坦的小腹，那裡面，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著，那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生命中第一個孩子……

  真的要將她（他）拿掉麽？一種陌生的溫暖的情緒湧上心頭，這種情緒叫母性，若曦突然很想保住這個小生命。

  可是，保住了這個小生命需要付出的代價光是想一想，徐若曦就不寒而栗：這種代價不是現在的她能夠負擔得起的。

  歎了一口氣，徐若曦有些發愁，這世界上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電話響起，一看是趙燕玲的，徐若曦趕快接起：“燕玲？”

  “那個什麽的，若曦，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麽？”趙燕玲的聲音軟軟地，像是帶了些許哀求似的，這讓徐若曦的罪惡感更重了，歎息道：“那你能給我一個更好的辦法麽？”

  “……我，若曦對不起，我回不去。”趙燕玲有些愧疚的聲音傳過來，徐若曦頓時就涼了半截身子，憤憤地道：“你不夠義氣！”

  “不過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決定了，會有人來帶你去醫院的。”

  “什麽意思？”徐若曦發現事情有些詭異，莫非……

  “你告訴張澤瑞了？”

  “呃……若曦，這孩子畢竟是張澤瑞的，他是孩子的父親，你要拿掉孩子，我覺得他有權利知道。”趙燕玲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趙亞軒這會兒就坐在她旁邊看著她。

  剛才掛了徐若曦的電話後，她跟趙亞軒打電話商量，趙亞軒聽了這事情後，立刻就決定告訴張澤瑞，誰知道張澤瑞聽說徐若曦準備拿掉孩子之後，居然只是猶豫片刻，就答應下來，並且聽說趙燕玲回不去幫忙，還主動提出讓他的人去接徐若曦打胎。

  趙燕玲聽了這話以後，心裡也是有些不忿的，到了香港她才知道張澤瑞到底是什麽身份，也隱約猜到了劉子君後來處心積慮地陷害徐若曦的原因，可有錢人就能夠隨便玩弄女孩子麽？

  一想到從來都很乖巧上進的徐若曦竟然被張澤瑞欺辱，還懷上了他的孩子，被迫要去打胎時，張澤瑞不但不阻攔，也隻字不提要負責的想法，更是主動叫人去幫助徐若曦打胎，這樣冷血的男人叫人想起來就覺得齒冷。

  趙燕玲心裡就很為徐若曦不平：這張澤瑞真不是好東西！

  “他……是什麽態度？”徐若曦猶豫片刻後，還是問了出來。

  “他……”趙燕玲都不知道怎麽開口，真相一說出來，估計以徐若曦的心性，又要受一次傷吧？這叫人怎麽說得出口？

  “你快說啊！”見那邊猶豫，徐若曦煩躁起來，催促道。

  “他說，他會叫人來接你去醫院。”趙燕玲的聲音有些低，她覺得這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都是一種罪過，不知道始作俑者的張澤瑞是怎麽說得出口的，聽到趙亞軒轉告的話，趙燕玲的心都狠狠地揪了一把。

  “……好。幫我謝謝他。”徐若曦的聲音陡然清冷下來，趙燕玲在語氣中很輕易地就聽出了失落，可是，眼下還能說什麽呢？

  “若曦……”趙燕玲很想說點什麽安慰她，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行了，我有些累了，我先睡覺。”不等趙燕玲再說什麽，徐若曦快速掛掉了電話。

  “張澤瑞你個王八蛋！”衝著空蕩蕩的房間厲聲喝罵了一句以後，徐若曦一把將手機惡狠狠地摔在了床上，被褥和床墊的彈性很好地承接了手機被甩出來的力道，如同徐若曦的怒火，噴發出來，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空蕩蕩的房間不會給她絲毫回應。

  眼淚噴湧而出，若曦蜷著身子，雙手抱著自己個膝蓋，哭得淚眼滂沱。

  哭什麽？若曦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哭什麽，哭即將離開自己身體的孩子？還是哭那個心如鐵石的男人？可自己有什麽資格哭？人家打了二百萬給自己，不就是個補償的意思麽？

  可是那種委屈卻像是憑空生出來的一般，讓她想要止都止不住！

  電話響了，徐若曦沒有接，過了一會兒又響了，擔心是家裡，徐若曦只能將眼淚擦乾，把手機拿過來一看，卻是個陌生的號碼，接通以後，才知道居然是曾經幫張澤瑞治療的狐狸。

  “徐小姐，現在我開車來接你去醫院，你現在有空嗎？”狐狸的聲音沒了當初看到時的油滑輕佻，反倒是帶了兩分疏離，是因為張澤瑞的緣故吧？

  “有，來吧。”徐若曦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無聲地苦笑後，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