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真的就能夠隨意糟蹋別人的人生嗎？

  鼓了鼓嘴，趙燕玲終於還是撥通了手裡幾乎要攥得看不清楚字跡的電話號碼。

  “您好，這裡是張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請問您找哪位？”職業化的女聲十分清脆地在電話響了兩聲後響起。

  “我……那個……我找張澤瑞。”開口後，趙燕玲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磕磕巴巴的。

  “您是哪位？”找總裁的女生每天多得是，誰知道哪一個會成為總裁夫人？小秘書薩米既不敢輕易得罪，也不敢輕易放行，當下保持了最職業的聲音和語速問道。

  “我……我是他的……朋友，我叫趙燕玲，麻煩你幫我找他。”趙燕玲磕磕巴巴地說完，隻覺得自己心跳如同擂鼓一般，深深地鄙視自己：這才是跟秘書說話呢，就結巴成了這樣，要真是去了他辦公室，自己還能說得出話來麽？為什麽自己就是學不會徐若曦那種收放自如的態度呢？

  “對不起，總裁現在很忙，我會記錄下來轉告他的，如果總裁忙完了，我會通知你的。”薩米例行公事地答應完畢後，微笑著掛斷了電話。

  看著被掛掉的手機，趙燕玲一時不知道是該進去等著呢？還是先回家等？

  猶豫好一陣後，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咖啡廳，決定去咖啡廳那裡等到十一點半再回家。

  轉眼兩個小時過去，張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張澤瑞將一份新簽訂的合同簽字後丟到薩米面前，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今天上午還有什麽事情嗎？”

  “總裁，這是上午打電話來找總裁的電話記錄，您看看有沒有什麽人是需要關注的？”薩米將一個文件夾遞過去，因為來找總裁的人總是很多，小秘書薩米不得不將各種電話分類，重要的立刻匯報，感覺有問題的直接過濾掉，而無法判斷或者不著急的就整理成電話記錄讓張澤瑞自己挑選確認是否回復。

  “趙燕玲？”張澤瑞的眉頭皺了起來，抬頭看向薩米，薩米忙解釋：“這是個女孩子，我沒有聽過她的聲音，說話有些結巴，像是很緊張的樣子。”

  “你幫我打電話叫她到我辦公室來。”張澤瑞沉默片刻後，命令道。

  趙燕玲踏入那間簡約卻注重品質的寬大辦公室後，緊張得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而掌心中卻全是汗水。

  “你找我？”張澤瑞聽趙亞軒說起過趙燕玲前些天被錢盈盈找麻煩的事情，下意識地認為她是走投無路過來求救的，念在趙亞軒的份上，張澤瑞這才會見趙燕玲，如果她提出來的要求不算太過分的話，張澤瑞是準備答應的。

  “對。”趙燕玲緊張得連說話都困難，牙縫裡蹦出兩個字後，竟然一時間說不出第二個字來。

  看著面前緊張到一塌糊塗的小女生，張澤瑞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徐若曦來，不知道那個表情生動地小丫頭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後，會不會也這樣緊張？還是繼續張牙舞爪？

  嘴角勾起一個笑容來，張澤瑞原本板著的臉立刻就柔和了不少。

  趙燕玲見他竟然笑了，怔愣片刻後，也松了一口氣，找回了自己的語言能力：“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你一些事情。”

  “什麽事？說吧。”

  “我聽若曦說起過你和她之間的事情，我想知道你當初到底是誤會了她什麽？她不肯說，可我跟她從小就認識，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趙燕玲說完這些話，緊張得鼻尖都在出汗。

  張澤瑞打量著面前的女生，她和徐若曦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人，她性格看似柔弱，有些膽小，實際上卻很清楚自己要什麽，今天來，想必也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吧？

  “她叫你來的？”

  “不是不是！她不知道我來的，你千萬別告訴她我來找過你！”趙燕玲小手亂搖，急得小臉煞白。

  張澤瑞挑眉，倒是相信了趙燕玲的話，徐若曦並不知道自己的辦公室電話，她如果要找自己，肯定會通過狐狸，而不是讓趙燕玲這樣找上門來。

  “那你來做什麽？”張澤瑞雙手抄在胸前，看著這個當說客的小丫頭。

  “若曦從來就沒有喜歡過男生，她不是個隨便的女生，她願意給你生下這個孩子，絕對不是簡單地為了以後能夠擁有當母親的權利這麽簡單，她一個人懷著孩子過日子很辛苦的……”趙燕玲急急地說著，盡管這些話有些凌亂，卻並不妨礙張澤瑞聽懂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趙燕玲今天過來，是想說，徐若曦是清白的？

  忍不住抿了抿唇，張澤瑞沒有說出徐若曦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還是處女的事實，而是挑眉看著趙燕玲，半晌沒說話。

  “我知道你有錢，她跟你的地位沒辦法比，可她愛上的不是你的錢，她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她到現在為止都還認為你是保鏢。”趙燕玲額頭上已經滿是細細的汗珠了。

  “她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張澤瑞再次挑眉，盡管自己平時可以保持低調，可她來香港那麽久了，怎麽會一點兒都不知道？這趙燕玲既然是她的好姐妹，怎麽會一點都不透露？

  看著張澤瑞滿是懷疑的表情，趙燕玲連連點頭：“開始她說要打胎，我就不想再說出你的身份了，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麽，一旦她打掉了那個孩子，就跟你沒有任何聯系了，我不想她知道你是欺騙她的，讓她難受。後來她說想獨自帶大孩子，我又擔心你嫌棄她的出身，一直猶豫著沒敢告訴她……”

  “那你今天怎麽來了？”張澤瑞目光如炬，在這樣的注視下，趙燕玲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力，讓她連說話都不利索起來：“因為……我覺得她並沒有忘掉你。”

  “你憑什麽這麽說？”張澤瑞挑眉。

  “她準備當一輩子單身媽媽，養大孩子，現在學校好幾個追求她的，她都一點兒不理會。現在社會上的單身媽媽又不是沒有，根本沒必要單身一輩子的，她這是因為心裡受了傷……”趙燕玲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十指交纏著一副十分糾結的樣子。

  “你到底想做什麽？”張澤瑞漸漸喪失了耐心，皺眉問道。

  “我想說，如果你喜歡她，請你好好對她，如果你真的對她沒興趣，也請你解開她的心結，讓她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你沒有權利毀掉她一生的幸福！”趙燕玲額頭上剛擦掉的汗又一次冒出來了，她發現在以總裁身份出現的張澤瑞面前，完整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說完這話以後，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說明白了。

  “你憑什麽這樣對我說話？”張澤瑞的目光冷了下來，對於趙燕玲所說，徐若曦不知道她來這裡的事情，張澤瑞總覺得有貓膩。她怎麽會不知道？

  “我……我……她……”趙燕玲張口結舌，頓時說不出話來。

  看著面前緊張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小女生，張澤瑞不知怎麽想的，突然打開了抽屜，將一遝照片甩在了趙燕玲面前的地毯上：“你看看這些照片，你說她沒有過男朋友，你看完了你會信嗎？”

  趙燕玲忙蹲下身子撿起了那些照片來，仔細看完了以後，驚呼起來：“這是我們一起出去玩的照片！你怎麽會有？”

  “嗯？”張澤瑞鼻子裡發出一聲帶著威脅語氣的聲音，雙眼微眯地看著面前的女生，想從她每個細微的表情中得出話語是否可信的判斷。

  “這是高二暑假的時候，劉子君和她男朋友帶我們出去玩的時候拍的，當時是在他男朋友的別墅中……”趙燕玲三言兩語就把話解釋清楚了。

  原來劉子君的男朋友當時並沒有安什麽好心，在跟劉子君好上以後，又想將徐若曦和趙燕玲兩個女生介紹給他的朋友做女朋友，他們這些富二代所謂的女朋友，不過是到手了以後玩玩就拋棄的。

  徐若曦對此有些反感，隻跟趙燕玲泡在一起，兩個女生對那兩個富二代壓根就不怎麽搭理。

  然而劉子君卻逗徐若曦跳水，若曦滿臉笑容往泳池撲下去的當口，那個想要追若曦的富二代從後面撲了上來，毫不知情的徐若曦此刻還是一臉的笑容，哪裡知道須臾之後就被那富二代拍到了水裡去？

  而張澤瑞看到的照片不過是當時抓拍的那幾張罷了，壓根就不知道實際情況！

  聽完了趙燕玲的解釋後，張澤瑞的眉心緊縮，將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當說客的小丫頭給緊張到不行：“我也解釋明白了，你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張澤瑞依然沒說話。

  等了好一陣，趙燕玲終於明白過來，退後了兩步站直了身子：“話我已經說明白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能夠為若曦做的只有這麽多，我問心無愧了。對不起，打擾您了，張總裁。”

  趙燕玲的俏臉緊繃起來，先前的幻想總算是從腦海中都排空出去，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浮上心頭：若曦，你愛錯人了。他不值得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