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曦知道小家夥這是好奇了,想著能夠帶他出來玩一趟也不容易,遂看向那個流浪畫家用英語問道:“你這裡畫一幅畫多少錢?”
“不要錢。”一句熟悉的中文回答道,徐若曦愕然抬頭看去,對上了一雙有些笑意的眼睛,這氣質和髮型妝扮盡管已經跟從前截然不同,可徐若曦還是從熟悉的聲音中判斷出來:竟然是周金雲!
“怎麽會是你?”徐若曦壓低了聲音驚呼起來。
周金雲此時卻表現得非常淡定,他利落地支起了畫板,招呼徐若曦坐在面前的小板凳上,開始給她畫像,口中卻輕笑著反問道:“為什麽不可以是我?”
“你在香港當編輯好好兒的,我以為你來了巴黎會有更好的發展,為什麽會辭職到這裡卻……”徐若曦打量著他周圍的畫,左右看看,滿臉都是震驚。
周金雲看了一眼幾十米開外站著看自己和徐若曦的兩個保鏢,已然明白過來:當初的事情徐若曦一點兒都不知道,而如今陰差陽錯竟然在這裡遇上了這個小女人,她懷裡的孩子,就是那天出生的吧?
“有些事情,一言難盡。”周金雲一語帶過,隨後問道,“你現在還好嗎?”
“嗯,我現在有孩子了,他對我……也還不錯。”踟躕片刻後,徐若曦把話說完,嘴角卻有一絲微微的遺憾。盡管張澤瑞對自己十分疼愛,可畢竟自己只是他無法見光的妻子,在他們張家的親戚朋友眼中,張澤瑞的正牌老婆依然是付朵朵。
看到周金雲,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初讓周金雲幫忙一起去看張澤瑞舉行婚禮的一幕,也就是在那天,孩子哇哇落地。有時候想起來,一切如同夢幻,可現實卻如此喜感地擺在面前:自己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而面前這個流浪畫家卻是當時陪同自己一起去看丈夫舉行婚禮的朋友。
徐若曦後來還聯系過周金雲,只是周金雲的電話已經停機了,想來是長期在國外,電話自然要換成國外的號碼。
“我後來打你的電話,就打不通了。你現在還好嗎?”徐若曦身子沒有亂動,嘴巴卻是可以說話。
“我換了號碼了,以後會長期在這邊,如果你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以打這個電話。”周金雲的手很快,嘴裡說著話的同時,已經畫好了一幅畫,他將素描從畫板上卸下,在反面快速寫上了自己的號碼和英文名字,隨後拿給徐若曦看,“你看看,還滿意嗎?”
徐若曦拿過來細看,這素描畫得略有些誇張,將她的雙眼畫得大了些,看起來多了兩分古靈精怪,卻少了一點兒為人母的老成。這個樣子……他畫的更像自己沒有生孩子以前的氣質,這是個小女孩,可不是一個母親。
徐若曦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很好看,謝謝。”
“要不要給孩子畫一張?”周金雲見徐若曦點頭,又拿起畫板重新固定好紙張,快速舞動起了畫筆,小平安眨巴著眼睛左看右看,沒有一刻的安定,讓徐若曦有些不好意思:“他太調皮了,沒辦法固定住。”
“沒事,這樣可愛的小家夥,看一眼就已經能夠刻在腦海中了。”周金雲輕笑,他很快就畫好了另一幅素描,隨後遞給了徐若曦。
徐若曦將素描給小家夥看,小家夥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就是自己,看到這麽可愛的一個小寶寶,頓時興奮起來,揮舞著雙手想要拿。只是這樣薄的一張紙徐若曦可不敢給他拿著,忙拿開了。
伸手就要從口袋裡拿錢,周金雲見狀忙製止:“我說了不要錢!都是朋友,你不會認為我連兩張紙都送不起吧?”
徐若曦的想法卻跟周金雲不同,從香港知名雜志社出來,竟然淪落到法國來當街頭畫家,顯然日子是落魄了,她現在跟張澤瑞在一起,對花銷什麽的並不用操心,怎麽會看著自己的朋友這樣淪落?當然是想要幫他一把的。
當下就堅持要給錢,奈何口袋搜了個遍,竟然發現自己沒帶錢!自己出門的時候沒想到要花錢,這讓徐若曦十分懊惱,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兩個保鏢所在的方向看去。
實際上在徐若曦翻口袋的時候,兩個保鏢已經意識到女主人這是想要付款了,可見她翻了好幾個口袋都沒有掏出錢來,兩個保鏢見機得快,忙上前幫忙付款。
周金雲看到兩個保鏢過來,臉色變了,低聲用中文快速道:“別讓他們看出來你認識我。”
徐若曦呆了呆,就見其中一個保鏢已經用英文在問周金雲多少錢。
周金雲用英文回答了一個數字,那保鏢利落地將錢遞了過去。周金雲接過了錢道謝之後,轉身就開始收拾畫板等東西,顯然是要收攤了。
徐若曦有些怔怔地,拿著手裡的素描看著周金雲走出去好遠,才怔怔地在保鏢的提醒下回酒店。
晚餐時候,張澤瑞回來了,含笑問徐若曦去哪裡玩了沒有,徐若曦搖搖頭,說自己只是去塞納河畔逛了逛,不遠處茶幾上的兩幅畫落入了張澤瑞的眼中,他略有些錯愕的拿起來看,隨後就笑了:“找人畫畫去了?還畫得挺有意思的嘛!”
“嗯。”徐若曦興致不高,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周金雲最後的反應上,他為什麽不讓跟著自己的保鏢知道他和自己認識?他在害怕什麽?心頭的疑惑讓她的思緒有些發散,張澤瑞敏感地注意到了這一點,目光微冷,看向不遠處的保鏢。
翻動素描畫的手也停了下來,他看到了素描畫背面的電話號碼和英文名字,語氣微冷地問道:“這是誰的號碼?”
“啊?”徐若曦驚醒過來,順著張澤瑞的手看過去,原來是周金雲留下的電話號碼,徐若曦本想說是自己碰到的以前的編輯,可不知怎麽的,話到了嘴邊,徐若曦卻鬼使神差地變成了,“是今天畫畫的畫家留下的。”
“他留電話幹什麽?”張澤瑞皺眉,語氣有些不悅,自己的女人可不是那麽好覬覦的,敢給自己的女人留電話,這個該死的畫匠是想幹嘛?
“哦……我看他畫畫很有意思,問他要的電話,如果還想找他畫畫,我可以打這個電話聯系他。”徐若曦迅速而鎮定地道,不等張澤瑞再問什麽,徐若曦又道:“叫人把這兩幅畫弄個畫框裝起來吧?我很喜歡。”
張澤瑞一聽倒是相信了,這小女人第一次來法國,在法國的流浪畫家也挺多的,要人家一個電話很正常,現在走神大概是因為別的原因,倒是自己多疑了,遂讓其中一個保鏢過來,把兩副素描交給了他們裝裱去了。
徐若曦見狀微微松了一口氣:她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有說謊的天賦,難道女人都有說謊的天賦?
法國的大餐據說跟中餐一樣有名,甚至尤有過之,奈何徐若曦吃在嘴裡,卻覺得有些口味淡了,而張澤瑞大愛的法國紅酒,徐若曦喝在嘴裡也十分差強人意,倒是對人家的鮮榨果汁十分滿意,讓人連著上了好幾杯。
張澤瑞無奈地發現自家這個小女人顯然不是什麽懂得小資情調的,不懂品紅酒,也不懂欣賞法國大餐,更加不是一個懂得在自己面前裝高雅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肆無忌憚地在吃法國大餐的時候連著要好幾杯鮮榨果汁而不顧服務員眼底的詫異吧?
天知道在這樣頂級的法國餐廳中喝好幾杯鮮榨果汁有多二,服務員心中十分不解:想吃水果直接在家裡吃又便宜又新鮮,水果的魅力難道比頂級紅酒更吸引人嗎?這裡不是品嘗頂級美食的地方嗎?
好在張澤瑞本來也是因為喜歡她這樣真實的性格才喜歡她這個人,自然不會約束她,一頓飯吃下來,徐若曦竟然沒有吃飽,可憐兮兮地摸著肚子看張澤瑞道:“還不如肯德基實惠,那裡的烤雞翅好歹能吃飽肚子。”
張澤瑞翻了個白眼:那種垃圾食品能跟法國大餐一個檔次嗎?知道自己跟這個土妞說不清楚,隻好無奈地讓人結了這費用高昂的法國大餐的帳單,拉著徐若曦和天真懵懂的小平安轉戰一個華人餐廳吃中國菜去了。
大人吃飽,當然也不能少了孩子,徐若曦當然也把小家夥喂飽了,一家三口吃飽喝足滿意地回酒店,可小家夥還沒上車就睡著了,徐若曦吃得飽飽地,抱著小家夥歪在張澤瑞身上,竟然也睡著了!
張澤瑞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懷裡一大一小兩個睡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原本自己還安排了晚上吃飽一起去看演出,可這倆都睡著了,還怎麽看?這小女人是來法國睡覺來了吧?
接下來幾天,徐若曦在張澤瑞的安排下,遊覽了法國巴黎的各個美景,在張澤瑞的安排下,還看了幾場世界頂級的時裝秀。
坐在前排,看著那些模特兒寒冬臘月的穿著單薄的春裝甚至夏裝走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頓時就覺得模特兒是世界上最苦逼的職業:想想她們吃飯不敢放開了吃,衣裳都是反季節穿,夏穿皮襖冬穿紗,熱的時候熱死,凍的時候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