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去哪裡?”徐若曦有些迷糊地看著張澤瑞,不理解他這個時候不回家看孩子還有什麽更重要的事情。
“來看看海。”張澤瑞停車,拉著徐若曦下車,走到了維多利亞港的一邊護欄邊上,徐若曦呆呆地站在海邊,湛藍的大海今天風平浪靜,海面的波浪很平緩,綿綿密密地迫近岸邊,最後拍打在沙灘或者礁石上,濺起少許白沫。
是的,上一次自己抱著孩子來這裡的時候,似乎張澤瑞來找過自己,他為的是張夫人和張老爺想孫子了,想來接平安回去吧?
是啊,在自己和張澤瑞之間,還有張夫人這個阻礙呢!雖然眼下張澤瑞是向著自己的,可那畢竟是他的母親,他又能拿自己的母親怎樣呢?總歸有一天,平安的奶奶依然還是要跟平安在一起的,就像……自己離開以後。
想起張夫人對平安的喜愛,徐若曦心頭竟然有微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幸好,平安的奶奶是真的疼愛這個孫子,否則自己還真是不放心。
看著徐若曦站在自己身旁發怔,明顯沒有在享受海風吹拂的樣子,張澤瑞再次皺眉:這丫頭,自己連陪她一起看大海這種小少年才會憧憬的舉動都做了,她竟然還是不高興,她這是逼自己使出殺手鐧嗎?
不再猶豫,張澤瑞一把拖起了徐若曦:“走,上車。”
“是回家嗎?”徐若曦頓時松了一口氣,總算可以看到平安了,一想到自己會離開他不知道多長時間,徐若曦就恨不得立刻飛回家去,將孩子抱在懷裡沒完沒了地疼愛。
“不是!”張澤瑞徹底黑臉:這個女人,這是存心跟自己作對嗎?她難道沒有看出來自己正在尋找和製造浪漫嗎?難道她就一點兒女人的浪漫細胞都沒有嗎?還是一點兒都不願意跟自己呆在一起。
徐若曦有些不明白,他剛才看著雖然有些不正常,可至少不像是生氣的樣子,現在怎麽突然就生氣了?
本想說上兩句,可話到嘴邊,徐若曦卻又突然想起自己現在跟他馬上就要分開了,既然就要分開了,那也就別拌嘴了,忍忍就過去了。別最後一天了還看一眼的糟心不是?
乖乖閉上嘴,徐若曦決定當個乖寶寶。給自己,也給張澤瑞留下最後一點和平的印象吧?
車子從一處不起眼的地方開進去,很快就進入了地下停車場,徐若曦在繞來繞去的過程中早已經分不清楚方向,哪裡還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兒?順從地跟著張澤瑞走進電梯後,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個大廈的頂樓。
原本十分簡單低調的裝修在推開了一扇指紋密碼的厚重大門以後瞬間如同改天換地,低調奢華的藍白色調裝潢讓徐若曦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深藍色的半透明玉石地板,淺藍色的小羊皮沙發,白色的餐桌上放著一瓶怒放的香水百合,百合周圍已經擺好了精致的食物,一支銀色的燭台上是三支粉色的蠟燭,只是這裡卻空無一人。
“好漂亮……”徐若曦歎息著,有些詫異地左右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存在,忍不住驚訝地問道,“你什麽時候叫人弄好這些的?”
張澤瑞沒有回答:自己能說自己是在看海時徐若曦發呆的空檔發的信息命令的嗎?
“要不要換一套衣服?”張澤瑞看到了不遠處的屏風後面的深藍色大圓床,上面有一套白色的真絲短裙晚禮服,簡潔的裁剪和大露背的設計讓他滿意地暗暗點頭。
徐若曦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套晚禮服,頓時也驚豔了一下:這種性感的晚禮服自己一貫是不敢穿出去的,畢竟性格保守,很不習慣自己的整個背露給別人看,可在這裡……
徐若曦看了張澤瑞一眼,微微紅了臉,她已經看出來了,張澤瑞今天的所為帶著明顯的討好和求和意願,顯然是想要跟自己重歸於好,雖然這些行為並沒有讓自己回心轉意,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
垂眸掙扎片刻後,徐若曦說服了自己:反正明天就要走了,那就……穿上這衣服試試看?這樣優雅性感地跟他吃最後的一頓晚餐,就當是給自己和張澤瑞留一個美好的回憶吧。
張澤瑞看出來了,小女人顯然對這樣大尺度的禮服有些不適應,原以為她會拒絕,可沒想到她猶豫片刻後,竟然咬唇答應下來了。
因為抱著這樣的念頭,徐若曦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特意回避張澤瑞,只是站到了屏風後面,隔著屏風就開始換衣服。
如同最誘惑的剪影,徐若曦姣好的身材在刺繡的半透明屏風後若隱若現,若不是想要跟她徹底修複關系,張澤瑞肯定不會這樣辛苦地忍著越發旺盛的欲望只是看著卻不過去。
好在片刻之後,屏風後的徐若曦總算是換好了衣服。
因為大露背的設計,她沒辦法再穿內衣,索性就去掉了,而光潔白皙的背部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細膩的肌膚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徐若曦將頭髮隨手就挽了一個高高的發髻固定住,幾絲散亂的發梢不經意地垂落在脖頸間,越發顯得肌膚如玉誘惑力驚人。
張澤瑞嘴唇有些發乾,指了指餐桌道:“很久沒有好好跟你一起吃頓飯了。”
徐若曦略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外面:“我穿成這樣……不會被外面的人看見吧?”
張澤瑞看了看落地玻璃窗,此時外面天光大亮,透過淺藍的玻璃照進來,越發顯得靜謐和溫馨,徐若曦這是擔心自己會春光外泄吧?
“放心,這個地方是十分私密的高端會所頂樓,這裡的玻璃是單向可視的,外面看不到裡面來,房間已經被我包下,只要我們不離開,沒有任何人會進來打擾。”張澤瑞安慰道。
“可我還是有些害怕……”徐若曦紅著臉不時看外面,天知道現在的科技這樣發達,萬一被人用某種高科技手段看到了呢?
“這樣……那把窗簾放下?”張澤瑞說著,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小遙控器摁了一下,窗簾無聲地合上,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昏暗中,張澤瑞又摁下了另外一個開關,略有些昏暗的黃色燈光貼著牆邊亮起,這下勉強可以看到兩個人的臉了。
“啪!”清脆的純銀打火機在張澤瑞手中發出脆響,他動作乾脆利落地點燃了餐桌上的三支粉紅色蠟燭,溫馨的光亮起,頓時將餐桌邊的兩個人照了個如夢似幻。
徐若曦看著對面坐著的張澤瑞,他如同雕塑一般的完美五官英俊迫人,柔和的神情再無平日的冷意,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三年過去,原本毫無交集的兩個人竟然在一起生活了三年,還有了一個兩歲多的孩子,如今終於要分道揚鑣了麽?而對面這個英俊的男人,也終於要跟自己劃清界限了。
“喜歡你可以在這裡常住。”張澤瑞卻誤解了徐若曦發呆的意思,他以為徐若曦是被這美好的氣氛給鎮住了,他的臉色徹底緩和下來,這丫頭,總算有個好臉色了,盡管這裡價格不菲,可只要徐若曦高興,花點錢又算得了什麽?
“……謝謝……”徐若曦怔了片刻,有些感慨地感激道。
一瓶紅酒斜斜地放在在桌上的冰桶裡,已經醒好了,張澤瑞拿起來將兩個高腳杯倒滿,其中一個遞給了徐若曦:“嘗嘗。”
徐若曦端起來抿了一口,冰涼醇厚的口感勾起了她的回憶,她看著瓶子上的標簽略有些詫異:“八二年的拉菲?”
“你終於有點品味了。”張澤瑞撇嘴,也不知道是讚揚還是鄙視。
徐若曦沒有對張澤瑞的話反駁或者讚同,卻徹底怔住:自己並非是對紅酒有了解,更不是品味提升,而是因為在這上頭吃過大虧,所以記得這個牌子罷了。當初跟張澤瑞有了糾葛的開端就是從拉菲開始的,如今這最後一頓晚餐,也是從紅酒結束?
難道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天意?
“味道怎麽樣?”張澤瑞問道。
“不錯。”徐若曦收回了思緒,神情複雜地點頭,看著張澤瑞,心裡卻不知怎的想起了不知多少年前黃宏小品裡喝的那個鳥糞咖啡。在張澤瑞眼裡的好紅酒,到了自己嘴裡還不如白開水美容養顏,這算不算自己和張澤瑞的真實差距的表現之一?
徐若曦心頭胡思亂想著,卻聽張澤瑞道:“我其實知道你為什麽這半個月都不願意理我。”
徐若曦愕然,有些驚慌地看著他:他都知道了?知道自己要離開?
“我看過了公司的總裁辦公室門口的監控錄像,知道你曾經看到了一些會引起你誤會的事情,但是我想,我可以解釋……”
“打住!不必了!”徐若曦猛地開口打斷了張澤瑞的解釋,隨後笑著舉杯相邀,“好不容易吃頓飯,能不能不說這種話題?我們……說點兒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