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姐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看著徐若曦平安回來了,雖然臉色不大好,可好歹是回來了,想起張澤瑞的電話叮囑,她忙去給張澤瑞回電話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不好,張澤瑞今天一整個上午都繃著臉不說,還覺得格外心慌,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似的。心慌之下,打電話給狐狸,果然就知道了讓他心慌的源頭:公開課放學後,徐若曦不見了!
“趕快給我找!把學校翻遍了也要找到!還有調取學校的監控錄像查找!一定要找到徐若曦!”張澤瑞勃然大怒,身周的氣溫瞬間從暖春倒流回了寒冬。
“怎麽了?澤瑞?”一個溫柔的女聲在張澤瑞身後響起,正是一襲香檳色婚紗的付朵朵。她纖瘦的胳膊纏繞過來,想要挽住張澤瑞拿著電話的胳膊。
“走開!”張澤瑞不勝其煩,用力一揮,本就瘦弱到扶柳般弱不禁風的付朵朵驚叫一聲,整個人被甩得往後倒退著摔了出去。
“噗通”一聲悶響過後,穿著婚紗的付朵朵踩到了自己長長的裙擺,摔倒在地上。
她雙眸含淚,卻哽咽著不肯哭出聲來,她的雙眼泛著淚花看著張澤瑞,撐坐在地上如同一尊絕美的雕塑,可此時的張澤瑞完全沒有欣賞雕塑的興趣,他被徐若曦的突然失蹤給搞得心急如焚:天知道,徐若曦只是因為人多而脫離了保鏢的視線,還是被人擄走?抑或她會不會在某些有心人的操作下,出現在這個婚禮現場?
一想到第二種和第三種可能性,張澤瑞就很想將胸口的玫瑰扯下來踩扁,然後跑出去親自尋找徐若曦的蹤跡。
偏偏若曦的電話沒了電,竟然怎麽都聯系不上,打電話回別墅,陳姐卻什麽忙都幫不上。張澤瑞目光焦灼地看著窗外精心修剪過的花園,他的心已經完全不在這棟房子裡了!
隨後跟過來的付家老爺子見此情形,神色也是一僵,忙衝過去將付朵朵扶起來:“朵朵?這是怎麽了?”
“沒事的爺爺,他可能有些心急。他不是故意的。”付朵朵儼然一個顧惜丈夫的好妻子,哪怕丈夫正在為另一個女人而擔心,她依然在為丈夫剛才的粗魯而辯解。她的雙眸滿是愛意和體貼,還帶著些許委屈,她直直地看著張澤瑞。
只是此時身為新郎的張澤瑞完全沒有接受她雙眼傳遞信號的念頭,這讓付朵朵有些失落。
付家老爺子沒有料到張澤瑞會公然對付朵朵這樣,他原以為,有了麻叔的逼迫,哪怕是張澤瑞暫時不會接受朵朵,也不會公然對朵朵有什麽怠慢,至少會給付家留點面子。
可他卻沒想到張澤瑞會是這樣一個人,竟然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咆哮發火不說,還公然就將新婚妻子往地上推!
“老頭,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是若曦出了什麽事情,你們家朵朵給她和我的孩子陪葬!”張澤瑞渾然不懼,盯著付家老爺子,目光炯炯如鷹,雙眸中的陰狠讓人老成精的付家老爺子也心頭微悸:難道自己錯了嗎?
盡管心裡有些懊悔,可事情到了這一步,付老爺子也沒有退路了,他雙眸神色堅定地看著張澤瑞道:“澤瑞,我希望你明白,雖然我老頭子疼愛孫女兒,可我一定不會做出什麽違法的事情來。如果需要我會派人一起去尋找她。希望你能相信我。”
張澤瑞定定地看了付家老爺子幾秒鍾,在付家老爺子坦然的目光中,張澤瑞敗退了,他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等找到人再說吧。”
“少爺,外面又來了幾位長輩,老爺和夫人讓您出去接一下。”管家進來通稟。
“讓他們先應付著,我這裡有事,事情沒有處理好以前,你就說我身體不舒服,正在休息。”張澤瑞揮了揮手,不耐煩地將管家趕了出去。
付家老爺子讓這話又是噎了一下:這大喜的日子,沒病沒災的,不舒服?這叫客人怎麽想?聽了這話趕忙追了出去教管家:“你就說是朵朵想休息一會兒。”
畢竟付朵朵在圈子裡都是出了名的不正常,這會兒也不顧上什麽了,就讓人家體諒一下吧。付老爺子心頭想著,回頭又看了一眼身後偏廳中坐在凳子上默默看著張澤瑞的孫女兒,自家這寶貝孫女兒正神色專注地看著張澤瑞,滿眼都是愛慕的目光。
付家老爺子忍不住跺腳輕歎了一聲:“唉……”
十分鍾過去,狐狸那邊的電話打過來,狐狸嚇得連聲音都變了:“老大,我們在監控錄像中看到徐小姐換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走出去了,在鏡頭的死角失蹤了,半分鍾後,一輛黑色的別克小轎車從那個死角開走了。”
“查到那輛車的車主沒有?還有司機是什麽樣子的?”張澤瑞心都要停跳了:這小妮子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在這檔口還特意換了外套躲開了保鏢的視線坐上一輛神秘的小轎車,她是要去哪兒?
心頭突地一跳,張澤瑞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問起了車牌號:“那個車子的車牌號是多少?”
“是######……”狐狸不敢隱瞞,趕忙將車牌號告訴了張澤瑞。
“行了,你繼續追查那輛車到底是誰的,誰開來的。有了消息立刻通知我。”張澤瑞說完這話,立刻掛掉了電話,順手拿起西裝口袋中一個微型耳麥放在嘴邊,劈裡啪啦地報出了狐狸剛剛說的車牌號和車型,隨後問道:“這輛車今天有沒有出現在別墅山道上過?”
“……”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張澤瑞緊皺著的眉頭略微放松了一些,隨後交代了對方多注意一輛這種牌子的車以後,電話掛斷了。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就在付朵朵溫柔多情的注視下,神色焦灼的張澤瑞終於等來了陳姐的電話。聽陳姐說完,張澤瑞頓時就松了一口氣,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舉著電話問:“是什麽狀況?她現在的狀況還好嗎?”
陳姐在那邊解釋了一番後,張澤瑞的眉心卻沒有徹底松開,扭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出坐著的付朵朵,付朵朵雙眸中全是對自己的依賴,這讓張澤瑞有些抓狂:外面那麽多賓客,眼前還有一個花癡,自己就算心裡對徐若曦再不放心,也沒辦法現在就離開啊!
反覆叮囑陳姐一定要照顧好徐若曦,不能讓她出事以後,張澤瑞這才有些忐忑地掛掉了電話,在父親的再三催促下出外接待客人。
若曦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反應過來一切不是夢境,而是現實:張澤瑞此時正在張家大宅大張旗鼓地跟那個叫付朵朵的女人結婚!他們在親人和朋友的見證下,在陽光底下牽著手成為了夫妻,那麽自己這個從婚姻登記處領回結婚證的、懷著他孩子的女人算什麽呢?
水漬沿著臉頰滑下,徐若曦才意識到自己又忍不住掉眼淚了。
哭有什麽用?哭從來都是弱者的象征,自己雖說是個內地過來的沒有後台沒有本事的小女生,可在自己的老公公然跟別的女人舉行婚禮的時候,有誰能夠給自己主持公道?
擦了一把眼淚,若曦仰天看了幾秒,將眼淚咽回去,決定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脫下衣服,身上有些黏膩的感覺,若曦走進了衛生間打開了淋浴花灑,開始衝洗身上的汗漬和臉上的淚痕,不管怎樣,肚子裡有孩子,哪怕孩子沒有了父親,自己也一定要照顧好他!
一想到這個,若曦頓時就覺得自己沒有放縱和任性的權利,應該好好地活著,不能像電視裡那些女人一般,一哭二鬧三上吊,絕食自殺謾罵什麽的都不是自己能做的。
任由水花噴濺在自己臉頰上,徐若曦閉上眼睛,對著嘩嘩作響的花灑輕聲道:“徐若曦,一定要堅強!要挺住!”
仿佛聽到了媽媽的鼓勵,肚子裡的寶寶猛地踹了一腳,“呀!”頓時疼得若曦打了個哆嗦,伸手摸索著去關水龍頭,不料卻摸到了滾燙的開水閥門,頓時被燙得又是一個哆嗦,手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後甩去!
“嘭!”地一聲悶響,手背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玻璃上,不過是瞬間,腳下一滑,若曦就摔倒在了地面!
一股溫熱的液體衝出身體,熟讀各種孕婦和育兒書籍的徐若曦頓時臉色慘白:羊水破了!
抬頭看了看依然在噴灑熱水的花灑,若是在這裡躺著,只怕寶寶會出大問題!徐若曦沒敢在滑溜溜的地板上再爬起身,咬咬牙,索性手腳並用地往外爬去!
羊水混合著洗澡水在淋浴間的地面上流淌著,然後流入地漏,往日柔和的頂燈此時看起來竟有些刺眼,徐若曦如同一條臃腫笨拙的蛇,白皙光潔的肌膚幾乎貼著地面從淋浴間挪了出來,手機放在洗手台上,若曦緩緩地撐起身子,去拿那手機,腹部卻因為徐若曦的伸展動作而突然再次劇痛,羊水再次湧出,徐若曦疼得手打了個哆嗦,明明已經到手的手機竟然滑落到了洗手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