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老子就是槍！

  疼、整個腦袋就好像要裂開了一樣的疼……！

  這就是李興華重新恢復意識首先感受到的，如果要不是因為頭上枕了那塊涼絲絲的濕毛巾，恐怕這種難以忍受的感覺還要更加刻骨銘心。可即便如此就在李興華試著想要睜開眼睛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微微呻吟了一聲。隨即緩緩睜開的眼睛朦朧的視線中隱約有一道美豔靚麗的身影逐漸浮現了出來。

  “怎麽回事，難道我還是在夢中嗎？要不然的話怎麽會見到仙女……。”

  “嗯呵呵呵呵！”

  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這時候清晰地傳入了耳朵裡，再也顧不得嗡嗡作響的腦袋、李興華使勁揉了揉眼睛同時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一回他看清楚了：自己並不是在夢中，而滿面緋紅、掛著迷人羞澀微笑的白衣仙女則更加清晰不過地坐在身邊同時絲毫也沒有就此消失幻化的打算，就是這樣默默地坐在那裡望著自己……。

  “參謀長，剛剛你看到仙女了？”

  “……。”

  眼看著白芙蓉溫柔地將準備好的茶水親自遞到自己的面前，李興華卻顯得面色有些僵硬。並沒有去接那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水杯、而是把略帶責怪的目光轉向了就站在自己身邊另一側的劉文修臉上。

  “這、是怎麽回事？”

  “東家這事兒，真的不怪我——有什麽話待會兒你去問朝司令好了。”

  啪啪啪、啪啪啪——！

  劉文修的話音剛落，就聽屋外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暫時撇開仍舊有些懵登轉向、不明所以的李興華，白芙蓉示意身邊的丫鬟去開門。而房門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打開，朝天吼、劉四、周五三個徐州獨立軍的當家人便迫不及待地從外面直接闖了進來。

  “參謀長！……，你、你沒什麽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昨天晚上喝了那麽多的酒現在才剛剛醒過來，倒是你們幾個、怎麽一個個的都和紅眼兔子一樣？”

  傻呆呆地盯著朝天吼等人紅腫得幾乎和鈴鐺差不多大的眼睛好一會兒，李興華又轉過頭來看了看仍舊待在自己身旁強行忍住不笑出來的白芙蓉……，這會兒如果要是再不給他個合理的答案的話，恐怕他的醉酒後遺症還會比現在更加嚴重的。

  “沒事就好——參謀長你都不知道：神刀盟那邊出大事了，我們幾個這麽著急跑過來就是要找你和白大小姐一起去前面商量的！”

  “噢？！”

  聽朝天吼那焦急的口氣，眼下連白芙蓉也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而李興華這邊也顧不得再繼續追問究竟為什麽自己睡著覺、等一醒過來冷不防身邊突然冒出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的原因，非常乾脆地向著眾人坐了一個：“走！”的手勢，隨即便不顧渾身上下還火燒火燎地難受、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床上跳了下來。

  “幾位——有什麽事情咱們到前面去說吧！”

  ……。

  幾分鍾以後在二郎廟的正殿內：李興華、朝天吼三兄弟、還有白芙蓉都面色凝重地坐了下來，仔仔細細地聽著跪在自己面前一名衣衫邋遢破爛、面色狼狽的神刀盟小嘍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把今天凌晨忠義救國軍拿下神刀盟位於白樺林總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楊三喜這個敗類，居然就這樣把我紅姐姐經營了這麽多年的神刀盟以及所有的弟兄都出賣了！也怪我——如果昨天晚上我可以把他們都按在總壇自己一個人來就好了……。”

  聽完了小嘍羅的講述，白芙蓉一張俊俏的粉面早已氣得煞青！狠狠地咬著自己那鮮紅嬌軟的嘴唇幾乎都快要滲出血來——同時一雙手緊緊地按在白披風下那對左輪手槍的槍柄上，相信如果這個時候讓他看到了楊三喜這個兩面三刀的叛徒、她便會毫不猶豫地用全部的子彈來為紅牡丹清理門戶……。

  “那麽現在呢，總壇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我是假裝歸順了楊三喜、在今天早晨趁著忠義救國軍的人不備從狗洞裡鑽出來的：楊三喜聯合王胖子已經佔了咱的白樺林總壇，聽說王胖子給了他將近一個連的大兵鎮守在那裡。楊三喜在佔領了總壇以後就下令殺了大堂主，並且把陳爺的腦袋砍了下來掛在旗杆上示眾！由於事先根本沒有防備，所以幾乎所有的弟兄都被他們給抓了活的——眼下都關在總壇的水牢裡等候發落。”

  “他真的殺了大堂主！那麽——還有疾風、奔雷兩堂的堂主呢？”

  “奔雷堂的丁勇、丁爺是條漢子，無論楊三喜如何威逼利誘都不肯歸順！可是疾風堂的胡天林、似乎早就和楊三喜勾打連環，我聽說這次忠義救國軍之所以這麽快就得到情報拿下我們總壇——就是胡天林配合楊三喜暗中派人給那些王八羔子告的密。現在他在楊三喜的手下任了個什麽營副，兩個人正一起想要策反其他被俘的弟兄呢！！！”

  “該殺——都是些吃裡爬外、見風使舵的無恥叛徒！枉費了紅姐姐平日裡那麽器重他們……。”

  白芙蓉終於再也坐不住了，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身邊的氣氛有些不對，仔細環顧四周：就見大殿之上除了獨立軍大當家的朝天吼與老二劉四眉頭緊鎖之外、以三當家的周五為首往下的各路頭目首領們雖然表面上不發表任何言語，可是從他們的舉止動作間無不透露出幸災樂禍、甚至準備落井下石或者坐山觀虎鬥的姿態……。

  “唉——紅姐姐平日裡倚仗著自己麾下兵強馬壯、張揚跋扈慣了。對付二郎廟的人從來不留半點余地，現在正所謂虎落平陽、這些人不在暗地裡捅上一刀就算是好的了，可還怎麽指望得上他們發兵去救姐姐的人馬呢？”

  當下白芙蓉的心氣一下子跌入了谷底，片刻之後她下意識地轉過了頭來——眼瞳中帶著最後的一絲希望，把目光牢牢地鎖定在了一言不發的李興華身上。

  “……，朝司令：神刀盟裡出叛徒反水的這件事情、我想先聽聽您的意見？”

  相對的李興華就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白芙蓉期盼的目光，而是徑自轉向了朝天吼這邊直接將燙手的山芋拋了過去。

  “如果要按照我的意思……”

  動也不動地端然穩坐在自己的交椅上，朝天吼的視線與李興華那冷酷得有些嚇人的目光相互碰撞在一起——足足有將近一分鍾左右的時間，最後朝天吼又把眼神轉向了面前鴉雀無聲、似乎只要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發出清晰聲響的死寂大殿。

  “按照我的意思，神刀盟有難、我們獨立軍不能就這樣待在一旁看人家的哈哈笑，必須馬上出兵去把那些兄弟都救出來！！！”

  “什麽——大哥我沒聽錯吧，你是不是瘋啦？！”

  朝天吼的話音剛落，老三周五就好像被什麽東西扎了一樣：“嗷！”地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同時原本強忍著不說話的各路首領們也終於隱忍不住、紛紛跳出來附和著周五的說話開始大唱反調……！

  “大哥你可別忘了——多少日子以來這個紅牡丹都一直騎在咱哥們的脖子上拉屎撒尿，就說這次兄弟我差點連命都廢在這個臭娘們的手裡！可是哥你現在卻說什麽要發兵去救紅牡丹的神刀盟，這不是擺明了拚了自己的命去給屠夫磨刀嗎？！”

  “三當家的說得沒錯，神刀盟不能救！！！”

  “他媽的——大難臨頭想到咱哥們頭上了，早幹什麽去啦？！”

  “看看昨天晚上那個架勢，恨不得把二郎廟直接崩到天上去，現在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要讓弟兄們去給他們當炮灰、做替死鬼，咱不能上這個惡當！！！”

  “說得對，不能去、不能去……！！！”

  這時候反對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幾乎所有的人都站到了三當家的周五一邊，力主不去救援紅牡丹的神刀盟。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

  然而就在大夥兒都叫喚得起勁的時候，朝天吼冷不防狠狠地一拍椅子的扶手、同時一聲斷喝跳了起來！面對其這一系列及其震懾人心的舉動，反對派的人當即仿佛觸了電一樣愕然打住了繼續進攻的話頭，傻呆呆地盯著朝天吼一派仿佛就要吃人的模樣重新安靜了下來。

  “……，弟兄們，我想問大家一句：咱們二郎廟的弟兄為什麽要在這裡豎起旗號、咱們為什麽要報號徐州獨立大軍？！”

  虎著臉朝天吼居高臨下環視著四周的人群，忽然提出了這個誰也沒有想到的問題。

  “大哥你說是為什麽——就是因為咱們弟兄想跟在你的身邊、痛痛快快地殺那些在咱中國人土地上橫行霸道的小鬼子！！！”

  這時候老三周五也終於平靜了下來，隨即毫不猶豫地回答了朝天吼剛剛的問題。

  “老三你說得沒有錯呀——咱們兄弟之所以要在這裡扯杆拉旗，就是為了要和那些遭天殺的日本鬼子對著乾，因為只有那些小鬼子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可是這個道理對於咱們獨立大軍來說是這樣，難道對於神刀盟來說就不是了嗎？咱們打了這麽多日子的交道，不錯、紅牡丹從來就沒有看得起咱們二郎廟的兄弟，把咱們當作搶地盤的冤家對頭千方百計地想要把咱哥們從這裡攆走……。但是她紅牡丹在對付小鬼子這方面可也從來都沒有含糊過！掰著手指頭仔細算來——老子敢說她紅牡丹的人馬在徐州地界上殺的鬼子和漢奸未必就比咱們的少！有多少徐州的父老百姓為她歌功頌德、揚名立萬，要不然神刀盟能有今天的氣候？！”

  “今天紅牡丹和她的神刀盟犯了小人、走了背字，難道同為抗日的隊伍咱們就可以看著不管嗎？老三——你的心裡總是想著報仇報仇……，可是你怎麽就沒有看到：如果咱們今天對紅牡丹見死不救，到頭來可不是我們在看紅牡丹的哈哈笑、而是讓那些想要消滅我們可又無從下手的小鬼子看了哈哈笑！！！難道這個道理你就看不明白嗎？！”

  朝天吼的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乾脆利落，當即把以周五一行為首的反對派說得啞口無言。同時背後李興華和白芙蓉的眼中這時候也對著朝天吼的背影露出了欽佩的光芒……。

  “弟兄們呐——我相信但凡加入咱獨立大軍的、都是鐵骨錚錚的血性漢子，決不會乾出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糗事！今天紅牡丹的神刀盟老子是救定了，我朝天吼向來講究乾脆利落，有誰願意跟著老子乾的、現在就請站出來吧！！！”

  “司令，我跟著你！”

  不等朝天吼的話說完，二當家的劉四當即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

  “司令我跟你去！”

  “司令我也去！”

  “我也去……！！！”

  大殿裡的形勢當即發生了逆轉，在聽到朝天吼這番言語之後，那些曾經叫囂著不救神刀盟的頭目首領們紛紛接二連三地紅著臉從隊伍中跳了出來……。最後就連最執拗的周五也有些尷尬地悻悻跟到了朝天吼的身邊。

  “大哥，我知道了！你比兄弟想得遠呐……。”

  “老三你呀！”

  任憑朝天吼和劉四使勁拍打著自己的肩膀，但是周五臉上憨厚的笑容沒有保持幾秒鍾便隨即又收斂了起來。

  “可是大哥二哥——咱就說發兵救援那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現在楊三喜這個兔崽子已經歸順了忠義救國軍——那支匪軍我以前看到過，別看都是兵匪流寇，可是武裝都不弱！光捷克式輕機槍就有將近十來挺、大兵們個個手裡都裝備著中正式，還有花機關和手榴彈，就算最次的那也是漢陽造。可眼下咱們雖然叫獨立大軍，可也就著百十號人，二三十條槍，且大多數都是土銃、平時裝裝樣子還可以，可要是真的打起來那就是真的把自己的腦袋往人家的案板子上送呀。”

  聽到周五這樣說，朝天吼和劉四當即附和著點了點頭。

  “是啊——眼下我們最缺的就是槍……。”

  “司令，兩位當家，對於武器的事情你們大可不必如此擔心！”

  就在所有人都犯難的時候，那位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表言語的參謀長劉德、也就是李興華這時候卻自信滿滿地插進了話來。

  “哼哼哼，說句誇大的話——什麽是槍？老子就是槍、老子就是炮！老子就是你們用來殺鬼子除漢奸用之不竭的槍支彈藥！！！”

  說話間，李興華愈發興奮、且使勁捶打著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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