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較量

  “嘻嘻嘻……，哈哈哈哈……！”

  客廳內原本緊張尷尬的氣氛忽然被外面傳來的一陣嬉笑聲所打破，李興華站起身徑自走到窗邊：就見外面的花園裡徐安娜還有趙雅瀾正陪著西村友西子捉迷藏、做遊戲……。百花叢中友西子歡笑著就仿佛是一個真正的小天使，在徐安娜和趙雅瀾的呼喚下盡情地嬉戲著、快樂著——眼下的她似乎一點都感受不到四周圍戰爭的氣氛，在天真無邪的她看來——這個世界是那樣的純淨、又是那樣的快樂且無憂無慮。

  “多可愛的孩子，如果沒有戰爭她原本可以更加快樂地生活下去，還有許多其他的孩子也可以和她一樣。”

  這時候西村克友也覓著聲音快步走到李興華的身邊，望著眼前的一幕……，許久過後他這才對剛剛李興華所說過的話讚同地點了點頭。

  “友西子的媽媽死於關東大地震，打那以後她便被帶到我的身邊。在日本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都生活得非常苦。我曾經在死去的妻子靈位前發誓：一定要讓我們的女兒過上幸福的生活，為了這個目標就算是變成惡魔也在所不惜！！！”

  “哼——那麽現在要不要把友西子叫過來告訴她：她最尊敬仰慕的父親在中國這塊土地上究竟在乾著怎樣的勾當？他的父親為了自己女兒能夠過上所謂幸福的生活、把多少和她同年齡的孩子還有他們的父母送進了地獄？而你又想不想知道如果在知道了這些以後，友西子還會不會接受這份惡魔父親送給她的幸福？剛剛你所看到的那些甜美的微笑從此以後會不會永遠從友西子的臉上消失！！！”

  絲毫不理會西村的反應，李興華反手將窗戶關閉！隨即在愈發激動氣憤的說話聲中，他狠狠地將一份厚厚的材料砸在了西村的面前。西村皺著眉頭定睛看去：被摔在自己面前的、赫然正是自己多日以來研究細菌武器和作戰理論的資料以及全部實驗照片。

  “李長官，難道你是想要用這種方法來要挾我就范嗎？！”

  “如果你真的那樣認為，就未免把我李興華看得過於卑鄙了！我只是想要驗證下：看看你的良知是否已經全部泯滅，像你這樣看似鐵石心腸的所謂日本軍人是否還可以分得清楚對與錯！”

  說話間李興華已經重新從西村顫抖的手中將那份清楚記錄下侵華日軍殘忍鐵證的資料又重新收了回去，隨即示意對自己剛剛說話沉默不語的西村回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西村我請你仔細想一想：如果就像你所說的那樣——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在為你心愛的女兒友西子爭取幸福的生活，那麽你為什麽要在她的面前極力隱藏自己的工作、為什麽不肯告訴她這場所謂的聖戰真相？！”

  “那、那是因為……”

  “還是讓我來回答你吧：因為你自己也知道這是一場不義之戰，你不想自己這樣天真可愛的友西子日後也變成一個跟你一樣不擇手段、殺人不眨眼的戰爭狂魔！！！”

  “她、友西子絕對不會知道的，等帝國皇軍取得了徹底的勝利——所有的真相都將被掩蓋，我們會把所有的證據全部抹殺掉！我的友西子永遠都不會知道！！！”

  顯然是被李興華剛剛的一席話觸及到了最敏感的神經樞紐，西村惡狠狠地叫囂著的同時一雙幾乎充血的眼睛猙獰地死死盯住放在李興華手邊的那份材料，似乎下一秒鍾他便會惡狠狠地撲上來、采取最簡單最原始的方法將這份所謂的罪證徹底撕爛、撕毀。

  “你們以為事實就那麽容易抹殺嗎？全中國有四萬萬五千萬人，你們能夠保證把他們所有人的嘴都封死嗎？俗話說紙裡包不住火——真相永遠是真相、歷史的痕跡永遠不會被泯滅或者抹殺，無論是什麽樣的國家什麽樣的力量都無法阻止的！！！”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等我們取得全面性的勝利，但凡對日本不利的東西、我們都不會承認……！！！”

  “西村你真可悲，難道你真的以為日本可以取得全面性的勝利？你真的以為單憑你們日本這樣彈丸小國就可以佔領我泱泱五千年華夏之國嗎？！”

  “八嘎牙路——我們是日本人，是堂堂的大和民族子孫！就和大日耳曼民族一樣天下無敵！！！像你們這樣卑賤的支那民族根本就沒有取勝的可能，我們最終會贏得全面的勝利！！！”

  “還真是冥頑不靈呀——西村我請你仔細想一想：如果你們的軍隊當真是天下無敵的，那麽為什麽直到現在也沒能打下武漢？為什麽一向所向披靡的大日本皇軍停止了前進的腳步？你們從一開始不是叫囂著要用三個月的時間便滅亡整個中國嗎？現在是1939年，從37年盧溝橋事變中日開戰以來，差不多已經過去了2年左右的時間，中國人民還在與你們進行抗爭。你們不單在正面戰場上沒有進展，那麽在佔領區呢——你們每天過得都是提心吊膽的日子，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日軍士兵的生命葬送在中華兒女復仇的槍口下！如果這場戰爭真的快要結束了你們為什麽還要在日本國內頻繁征兵、並且不斷降低征兵的標準，把好不容易掠奪來的物資和兵員重新投放到中國戰場上來？你所說的全面性勝利究竟要到哪一天才會實現！！！”

  “不、不準你用這樣的口氣來批判我們的軍隊和政府，這一切的停滯僅僅是暫時的，我們會勝利、我們一定會勝利！！！”

  西村的話音未落，就覺得眼前金光一閃——李興華的拳頭猶如閃電般地狠狠揍在了他的臉頰上！緊緊捂住迅速腫脹起來的腮幫子西村克友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直接從沙發上摔倒下去，可是盡管如此他最終還是強忍著穩住了身形、並且以充滿仇恨的目光仿佛吃了虧的狼一樣猙獰地盯緊了對面李興華憤怒的面孔。

  “卑劣的支那人，是不是理屈詞窮了？哼哼、不要以為用這樣的方法就可以令堂堂的日本武士屈服！！！”

  “你也算是武士？不要在那裡繼續自欺欺人了！西村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剛剛那一拳我是為友西子打得你——你根本就不明白，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其實是正在把最摯愛的女兒送入地獄！！！”

  “你、你胡說八道！！！”

  “那麽就讓我們用事實來說話吧：這場戰爭一定會結束，可是你們那個所謂的帝國政府、那個侵略掠奪成性的民族根本就不會取得什麽全面性的勝利！西村你以為在這塊土地上就僅僅只有一個南京師在與你們這些小鬼子為敵嗎？你錯了——這塊土地上每一位中華子孫、無論老少婦孺都是你們的敵人！！！我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園、自己的土地和財富白白被你們這些野蠻的侵略者長期霸佔掠奪！到頭來你們所謂的日本皇軍只會被徹底淹沒在這場不義之戰的罪惡海洋中，而你們的下一代——就像友西子這樣的天真的孩子非但無法得到你所說的幸福，相反她還會代替你吞下這枚由你們這代無知狂妄的前輩釀出的罪惡苦果！！！”

  “八嘎——不準再說了，再說我就殺了你！！！”

  就仿佛瘋了一般猛然從沙發上跳起來，西村咆哮著伸出雙手狠狠地掐住了李興華的脖子！然而令人莫名其妙的是：李興華就這樣臉上掛著冷笑任憑西村抓住自己的脖子卻絲毫反抗的跡象都沒有？！

  “混蛋、你這個該死肮髒的支那混蛋，我現在就要殺了你！！！”

  “來呀——那就來試試看你究竟能不能把所有的中國人都殺光！！！”

  啪啦！

  然而就在西村正準備扣緊李興華脖子的那一刹那，忽然身後就聽房門一響：愛女友西子已經從外面跑了進來。眼看著面前所發生的一切，小女孩兒二話不說便衝上前來死死地拉住了父親軍服的下擺。

  “啊、友西子你！”

  “爸爸你要幹什麽——快點放開哥哥，友西子不許你欺負他！！！”

  嘎然而止了手中的動作，西村呆滯地看著自己可愛的女孩兒眼中充滿了失望的色彩，就這樣在自己的身下拚命地拉著、拽著、叫喊著……。其發熱的頭腦也在這一瞬間迅速冷卻了下來：盡管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西村的腦海中還有一個信號保持得很清晰——那就是不能讓自己最疼愛的友西子看到自己野蠻可怕的真面目。

  “爸爸你好可怕、快點放開哥哥——否則、否則友西子絕不原諒你！！！”

  “友西子居然說我、可怕，而且是為了這個支那人……？！”

  原本由於憤怒而聚集在雙手的力量這時候就仿佛虛脫了一般在頃刻間喪失了所有的能量！西村克友軟軟地垂下了手臂，轉而蹲下來緊緊把女兒抱在了懷裡：眼下他的頭腦又清醒了許多——剛剛李興華所說過的話則開始在他的腦海中重新品味回憶起來……。

  是呀：縱觀古今，一個國家是不可能靠掠奪與侵略繁榮昌盛起來的，即使繁榮了也是短暫且不能長久的，到時候就如李興華所預言的那樣——日本帝國戰敗，非但現在得到的要全部失去、而且他們恐怕還要為自己所發動的這場戰爭付出更大、更慘痛的代價！而最終受苦的不正是自己一直希望可以過上幸福生活的友西子這一代嗎？！

  “友西子，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原諒爸爸吧！！！”

  就和剛開始見到友西子的時候一樣：西村將愛女緊緊地摟在了自己的懷中放聲痛哭了起來，乖巧的女兒這時則也只能附和著依偎在父親的懷抱中。年幼的她現在還無法理解自己父親心中的痛苦，但是用不了多久她便會理解這些發生在身邊的事情了吧？

  “我們走吧，讓他們父女單獨待一會兒。”

  帶領著徐安娜和趙雅瀾靜靜地離開了客廳，然而對於自己這次和西村的較量：李興華的心裡已經有了在清晰不過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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