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極的聲音粗噶低沉,帶著一點幾不可聞的顫栗,聽得季疏雲心中狠狠一痛,她輕輕抬手摸上他的臉頰,問道:“不是我怎麽了,是你怎麽了?”
君無極強行讓自己擠出來的笑容就這樣僵滯在了原地,一旁的褚璿璣心中也是詫異,到底是什麽事情,使得君無極流露出這樣的脆弱?
君無極沉默下來,一瞬不瞬盯著季疏雲,看著她明亮清潤的眼眸,他忽而心中苦澀難當。
他不嫩救她,他怕上天會從他這個惡人身邊將她奪走,好怕……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懦弱而又可笑。
半晌,君無極低聲道:“雲兒……恐怕我做不到……我……”
季疏雲怔了怔,明白君無極說的“做不到”是指得什麽,她用手捧著他的臉,向對待一個孩子般極有耐心的問道:“你也是兩位師父的徒弟,你的內勁更是渾厚,你很好,所以你為什麽做不到?如果你都做不到,還有誰能夠做到呢?”
“或許,我們可以問一問老神醫?”君無極笑道,雖然他也知道老神醫身為鳳簫的師父不一定可靠,但是比其他……他寧願相信老神醫。
“什麽?”季疏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君無極何曾這般不自信過?
只是越是這樣小心翼翼的他,越是讓她心疼,她蹙眉,柔聲道:“止水,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是你,所以無論是什麽樣的結果,我都願意承受。”
君無極怔了怔,許久之後苦澀笑著舉起了自己的手,道:“雲兒……你看我的手,我的這雙手,上面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它很髒,這樣的手,怎麽去救你?”
季疏雲伸手一把握住,和他十指緊扣,有些賭氣,有些氣惱的道:“就是這麽無聊的理由你要將我的命放在別人的手上?如果說你的手髒,那麽握著它的我呢?你難道忘記了麽,這幾場戰爭裡面死了多少人,如果要說染血,我的手才是最髒的!”
一邊說,季疏雲一邊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就連君無極都感覺到掌心傳來的力道。
手指明明有些疼痛,確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安心。
“君止水!我說了很多次,無論過去的你是怎麽樣的人,無論未來的你有什麽樣的將來,我們兩個人始終都要在一起,一起面對!我將我的生命和未來交在你的手上,同樣,我也會負擔你的生命和未來,我們早就融為一體,所以不要試圖去驅趕什麽,無論是什麽樣的後果,只要是你帶給我的,我都甘之如飴,你可明白?”
“可是……”
見君無極還想說什麽,季疏雲直接霸道打斷:“沒有可是!我問你,如果今日是你中毒,我不相信我自己,不願意替你療傷,你會慶幸麽?”
君無極立刻道:“雲兒,你是最好的,我會相信你,我……”
季疏雲松了口氣,伸手捂住他的唇瓣,堵住了他的接下來的話,雙眼微微彎起,笑如驕陽,溫暖如春。
“對,所以我對你,你對我,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