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姐，此事萬不可告訴任何人，不然，會招來殺身之禍！”

  見綠柳神情凝重，說得鄭重其事的，劉大姐經常出入大富人家，王公貴族妾室爭寵之事也見了不少，忙收了首飾，連連點頭，“姑娘請放心，我劉大姐在這城裡是出了名的好口碑，不該說的話，一個字也不會說！”

  綠柳點了點頭，送著劉大姐從太子東宮的側門出去，在劉大姐離開前，又細細叮囑了幾句，得到劉大姐的連聲保證後，才憂心忡忡的讓劉大姐離開。

  送走劉大姐後，綠柳便心事重重的往瓊華苑走去，知道了這樣一個驚天大秘密，綠柳心思茫然得很，她知道太子殿下這麽對九南姑娘，一定是有原因的，但到底是什麽原因，綠柳根本不清楚，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很可能會將她家姑娘置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可是，她要怎樣才能知道，到底殿下這樣做是不是存了什麽陰謀？她知道九南姑娘這幾天悶悶不樂，是因為以為自己被殿下寵幸了，她很想告訴主子，其實她還是完璧之身，可是，依主子單純的性格，一定會跑去問殿下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到那時，殿下追究下來，自己難逃一死。

  就在綠柳胡思亂想的往回走時，忽然聽到前面傳來冷冰冰的聲音，“是不是在想怎麽通風報信？”

  那聲音綠柳至死也不會忘記，那是太子東宮主人獨特的森寒聲音，說話的語氣也是太子殿下獨有的陰鷙語氣，綠柳心驚膽戰的抬頭，果然是太子殿下森寒的臉，加上天氣陰沉沉的，太子臉色的表情更是陰鷙得駭人。

  綠柳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地，顫抖著聲音道，“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回答本宮的問題，是不是想著去通風報信？”

  綠柳心裡一沉，難道殿下已經知道她私自請穩婆進宮，為九南姑娘驗身的事情了？不可能的，她自問整個過程沒有人看見，而且，她已經把穩婆送走了，怎麽可能會泄露。

  綠柳心存一絲僥幸，低著頭辯解道，“奴婢不知殿下在說什麽？”

  “這是東宮最僻靜的角落，你來這裡做什麽？”

  綠柳的心更是刷刷刷的往下沉，她不能說去給九南姑娘燉補湯，因為這裡不是瓊華苑去廚房的路，也不能說陪姑娘去賞花，這裡和花園不是一個方向。

  “說！”帝楚的聲音陡然提高，綠柳身子一顫，一咬牙，“回殿下的話，前些天奴婢來這裡遊玩，丟了塊手絹，所以，今天特來尋找。”

  綠柳說得沒錯，她前些日子的確來過這裡，她也的確丟了塊手絹，至今那手絹還沒找到呢，她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也不怕殿下去查探。

  頭頂傳來冰冷的笑聲，很輕，很冷，冷得讓綠柳頭皮發麻，寒氣從腳底直往上冒，鑽進了血肉骨子裡，冷得她渾身直打哆嗦。

  “看看這個！”

  說話間，一個圓形的東西滾在綠柳腳邊，綠柳一看那東西，嚇得驚叫一聲，花容失色，差點暈厥過去，那東西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綠柳小心翼翼的辨認，正是劉大姐的人頭，凌亂的頭髮披覆在那張慘白慘白的臉上，那雙死魚眼正死死的盯著綠柳，仿佛在控訴綠柳給她帶來的厄運。

  殺身之禍！果然是殺身之禍！劉大姐的命運不幸被綠柳言中。

  綠柳心驚膽戰的捂著嘴，不敢再驚叫，渾身癱軟在地上，劉大姐的頭被砍了，想必殿下已經知道她做的事，綠柳不再說話，認命的癱坐在地上。

  “知情的人都得死！”

  頭頂傳來冰冷森寒的聲音，那冷意隨著微冷的春風，一點點滲入綠柳的骨子裡，綠柳沒有求饒，也沒有辯解，作為東宮的奴婢，命賤如草芥，她六歲就進宮做宮婢，和她一起進宮的小姐妹們，不是病死，就是累死，要不就是觸怒了主子，被活活打死，或者被殺了頭，只剩下她一個，她今年十八歲，在宮裡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活了十二年。

  如果她不趟入這趟渾水，再挨兩年，她就到了出宮的年齡，就可以脫去奴籍，回家鄉和父母親人團聚，可是，九南姑娘真心待她，她也把九南姑娘當成親妹妹般照顧，此刻，面臨生死，她恨的不是自己紅顏早逝，而是不能告訴九南姑娘真相。

  宮裡惡心齷齪，殺人不眨眼，或借刀殺人的事，她見多了，殿下既然要殺掉所有知情人，不讓九南姑娘知道自己還是完璧之身，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九南的事，你還知道多少？”出乎綠柳的意料，殿下並沒有像殺劉大姐一樣一劍殺了她，可能他顧慮到自己已經告訴了九南姑娘一些事情，想到這裡，綠柳心底燃起一絲希望。

  “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都不知道。”綠柳含糊其辭的答道，她不敢抬頭，不敢注視太子殿下那雙陰鷙冷厲的眼睛，那雙眼睛銳利得仿佛可以看透人心，任何心思都在他的注視下無所遁形。

  “都死到臨頭了，還跟本宮玩這一套？你認為本宮不敢殺你嗎？”帝楚臉色陰沉，聲音也冷了幾分，他得摸清楚這膽大包天的宮婢到底知道多少，九南又知道多少！

  “奴婢命如草芥，殿下要殺要剮，奴婢無力阻止。”綠柳好歹也是在宮裡跌打滾爬了十幾年，見太子殿下不僅沒殺她，還在和她墨跡，就知道求生有望。

  “果然是膽大包天！”帝楚冷哼一聲，忽而抓住綠柳的下巴，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的用力一捏，痛得綠柳吃痛的叫出聲，躲開帝楚的注視，倔強的不肯開口。

  “說！你到底還知道什麽？九南又知道多少？如果說了，本宮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如果不說，這無恥賤婦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人頭落地，屍首異處！”

  綠柳緊咬牙關，即使下巴痛得像要裂開，就是不開口，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說了，那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如果不說，還有一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