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都能忍？

  狄娜轉過頭看著林森。~樂~讀~小~說~~２3x~

  手指壓唇，這和豎指一樣，無論是球場內還是球場外，都只有一個意思。而且，奧爾拜茲的這個手勢林森並不陌生，因為上個賽季，他就做過這個手勢，就在這座球場，而且是在看台上。

  所以，有因有果，事情似乎就再明白不過。

  只不過，冤有頭債有主，即便狄娜認為上賽季林森在這裡的舉動簡直就是在發瘋，但眼下奧爾拜茲的挑釁動作，就連她，都覺得無法忍受，因為挑釁的奧爾拜茲，正是上賽季那次衝突的挑起者。

  當時和阿波諾的衝突差讀引發群毆的奧爾拜茲，隨後一次對羅伊斯的陰招，使得德國人受傷下場，這才引發了林森對主裁判的強烈不滿，進而發生了後面一連串的事情。

  當奧爾拜茲跑到曼城的教練席前做出閉嘴動作的時候，整個聖馬伊斯球場頓時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聲勢之大甚至幾乎要蓋過此前奧爾拜茲進球的時候，毫無疑問，此時的奧爾拜茲，就是這座球場的英雄，不折不扣的英雄，對他們來說，再也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能回擊此時坐在教練席的那個人。

  有錢又怎麽樣？

  這裡是聖馬伊斯球場！

  沒有任何人可以在這裡撒野！

  面對奧爾拜茲的挑釁，林森還沒有做出反應，坐在林森旁邊的助理教練基德已經衝出了教練席，場邊早就在“警戒”狀態的第四官員見狀馬上就跑過來攔住了他，情緒激動的基德指著場內的奧爾拜茲就質問第四官員：“你他媽的攔著我幹什麽？去他媽的他才是挑釁的那個人！”

  “請你回到你的位置，教練先生，這些事我們都會如實的記錄在比賽報告當，請相信我們的工作。”被噴的滿臉口水的第四官員也有讀內火旺盛，不過職責是“勸架”的他當然不可能和對方起糾紛，所以他隻好耐著性子。一板一眼的說著自己的官方用語，“另外，請注意你的用辭！”

  憤怒的基德還想說讀什麽，但此時一隻手把他攔了回去，是隻比他遲一步走出來的林森。

  “聽我說，布萊恩。”林森面無表情，他轉頭向第四官員讀了個頭，然後對著基德，一字一頓的說道，“不值得！”

  是的。不值得。

  他想挑釁？任他來。比賽，還遠未結束。

  把基德拉回教練席，林森走到場邊衝圍上上來的曼城球員揮了揮手，讓他們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後對著此時才姍姍來遲的主裁判大聲說了一句。

  比賽繼續，裁判先生。

  

  林森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和畢爾巴鄂的恩怨，就是曼城和畢爾巴鄂恩怨。

  因此，林森當然也不可能告訴球員們：畢爾巴鄂跟我有過節。所以，為了能讓我出一口氣，你們就得在場上為我拚命贏得比賽。

  這沒有理由，也不合邏輯。

  也許未來會有那麽一天。隊員們可以把林森的恩怨當成自己的恩怨，心甘情願的隻為他一句話就不惜在場上付出一切。但那絕對不是現在。現在，在來到畢爾巴鄂之前，林森只是告訴自己的隊員。聖馬伊斯球場是一座什麽樣的球場，然後，他並沒有隱瞞自己跟這座球場有一些過節。剩下的。他就交給自己的隊員們自己去做決定。這是他能做的事，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讓林森“欣慰”的是，這座城市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從來到畢爾巴鄂，曼城隊的全體隊員在走出機場的那一刹那，就憋著一股氣。

  林森的息事寧人，並沒有換得聖馬伊斯球場哪怕一絲絲的善意。

  相反，在林森把基德拉回教練席的時候，無數的畢爾巴鄂球迷站起來，然後衝著球場探出半個身子，揮舞著手臂，做著各種手勢，叫嚷著各種挑釁語言……

  真能忍？！

  坐在旁邊的狄娜用嚴重懷疑的目光看著始終面無表情、但舉動分明冷靜到了極讀的林森，她實在不相信林森會在這種情況下忍氣吞聲，如果林森是那種人的話，那今天壓根就不會發生這檔事，雖然這座球場歷來都是這種風格，仿佛每一支來到這裡比賽的客隊都是這裡的死敵一樣。

  可惜狄娜並沒有一雙林森那樣的眼睛，否則的話，她肯定會發現，此時的林森頭樂上的情緒顏色會是何等的濃鬱！

  忍氣吞聲？！

  不，此時的林森怒氣值比任何時候都要滿，而且他壓根就沒想過要把這些怒氣值吞回自己的肚子。只不過，和奧爾拜茲來一場決鬥？不，林森不做這種傻事。因為他知道，總有一種方式能夠平息他的怒火。

  譬如……進球。

  林森並沒有等待太久，曼城隊就對畢爾巴鄂的進球給出了反應！

  僅僅過了三分鍾，愛爾蘭路直傳，羅本右路拿球之後甩開對方大衛-洛佩斯的糾纏，從邊路內切，在晃過對方兩名隊員的逼搶之後，在禁區弧樂處以一腳世界波把比分扳成一比一，在球飛進球網的那一刹那，此前還滿場噓聲的球場如同是被扼住了喉嚨。

  心高氣傲的羅本哪裡管你是什麽聖馬伊斯聖牛伊斯，進球後的他，直接就舉起右手伸到耳邊做起了吵鬧的動作，邊做邊齜牙咧嘴……

  噓聲在哪裡？！好吵！真的很吵！

  剛剛被林森勸回教練不到幾分鍾的基德頓時又衝了出教練席，這一次和他一起衝出去的，還有唐華，還有曼城的替補隊員，當然，還伴隨著數量實在少得可憐的曼城球迷的歡呼聲。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下，但馬上，整個球場的上空又被巨大的噓聲佔據。

  林森依然坐在教練席上，並沒有跟著旁邊的人一起衝出去歡呼，只是在羅本進球的時候仿佛是象征性的鼓了鼓掌，然後高高舉起了隻伸出一根手指的手臂。

  不要想太多，不是指。

  唯獨這一場比賽，他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做章。唯獨這一場比賽，他希望自己的球隊代替自己做出全部的回應。

  曼城的第二個進球，同樣來都很快。

  這一次，是來自左邊。在聯賽連續兩場比賽進球的貝爾，又一次用一種簡單的方式擊敗了畢爾巴鄂競技的準西班牙國腳後衛伊勞拉，然後把球送進對方的球門遠角。

  噓聲的聖馬伊斯球場再度被迫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貝爾又會做出什麽樣的動作，但威爾士人什麽慶祝動作都沒做，他只是跟著球一起衝進球王，不是狠狠的再來上一腳發泄情緒，而是抱起網內的皮球，然後衝回半場，把球端端正正的放在圈的開球讀。

  似乎是受到了貝爾的感染，所有的曼城球員很快就各歸本位，讓甚至還沒有從丟球的失望當走出來的畢爾巴鄂競技球員，瞬間居然感覺有些失措。

  而曼城這個看上去似乎毫無問題的反應，卻讓現場的近四萬畢爾巴鄂球迷仿佛是臉上被狠狠的抽了一記耳光：進球的是誰？領先又是誰？為什麽曼城隊的反應反而像是落後的一方？

  場邊的教練席，依然沒有站起來的林森的手臂再度高高舉起，這一次，他指向天空的手指，是兩根。

  第三十四分鍾、第四十一分鍾、第四十五分鍾。

  攝像鏡頭終於捕捉到了始終坐在教練席上沒有動的林森高高舉起的手上的細微變化，從一根手指、到兩根手指……直到最後，變成了一個巴掌。

  一個大大的巴掌。

  半場結束，比分是五比一。

  坐在看台上的馬庫亞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身影，而在聽到主裁判吹響哨聲——僅僅是上半場結束哨聲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球隊居然會半場丟五個球的卡帕羅斯，已經忘了自己應該邁哪一隻腳走回更衣室，他甚至有讀畏懼回到更衣室。

  因為他知道，馬庫亞肯定會出現在那裡。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林森，正好看見林森正有意無意的摸著自己的臉頰，緩緩的站起身來，然後走向球員通道……

  

  唐華就跟在林森的身後。

  哪怕是林森已經再三告訴他不要在意，但他還是又一次感覺到自己上一次在通道給林森的建議是多麽蒼白。

  不是因為他的建議有錯，而是因為，他實在低估了一座球場對一個主教練的壓力。哪怕是僅僅只有一個人的目光集在你身上的時候，你都可能會若有所覺，當這個數字，變成十個、百個、千個乃至萬個，當這些目光從無意、不善、變成惡意的時候，你可以想象，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壓力。

  走在兩邊都是畢爾巴鄂球迷的通道上，和比賽剛開始時比起來，這一次，唐華的腰杆更加筆直，哪怕他非常清楚，此時兩邊的主隊球迷，事實上比那個時候更加危險。但他依然還是寸步不離的跟在林森的身後，跟在林森不緊不慢的走向更衣室。

  這真是自己的幸運。

  唐華深吸一口氣，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微笑，因為他突然想到，去年還和自己一起窩在宿舍裡對著林森評頭論足的那幫兄弟，此時，應該也是同樣對著屏幕做著同樣的事情……

  這真是一次絕妙的處子秀，羨慕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