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與玉簪長公主聊得很晚,玉簪長公主就留她同榻入寢。夜裡兩人睡去,一只看不見的手為玉簪蓋好被子,冬日寒冷,因為隆安太后撤走了宮人,沒人看著房間裡的暖爐,到了深夜裡,暖爐的火就滅了。
那人往暖爐上輕輕一點,暖爐中的火又重新燃燒了起來。他回過頭望著玉簪沉睡的容顏,不經意的抬起手,手指並未觸及到玉簪的容顏。
“夫君……”她在睡夢裡輕輕念著這兩個字,嘴角微微揚起,在夢裡她的笑容如蜜般香甜。他的神色一動,有一絲悵然,最後轉身離開了玉簪的房間。
夜裡,玉簪夢魘,不斷生長的胎兒瘋狂吸收她體內的養分,她睡得很沉,艱難的皺起眉頭,側著身子,也無法緩解體內的疼痛。錦被下,紫陌的手指與玉簪的手指接觸在一起,玉簪的眉目慢慢舒緩了下去,呼吸又重歸於平穩了。
溟溯從玉簪的房間裡出來,像空氣一樣在空曠的大殿裡行走,清冷的藍空下,源親王獨坐在暖廊上,尚未入眠。溟溯停留在了他身後,對源親王開口說道:“你覺得,有幾成把握,保住她的命?”
源親王沒有回頭,他望著越加圓潤而明亮的月色,對溟溯說道:“我詢問過略通方術的朋友,你是白犬妖君,靈氣聚萬年精華,如今血脈存在於玉簪皇姨的體內,而那孩子要生下來,就必須要更多的養分,她受不住的。”源親王轉過頭來對溟溯說道:“一旦死了,便無力回天,人的生命便是這樣的脆弱。”
溟溯聽著源親王的話,笑了起來,他的笑太冰冷,像風吹一樣令人心寒:“曾經,吾對你說的話,你現在還給吾了。”
源親王輕輕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若玉簪皇姨真的死了,你會怎麽樣?”
溟溯隔了許久,才回答了源親王的話,“我不知道。”
源親王站了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當時也不知道,然後……就慢慢的接受了……”
溟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冷著臉說道:“我想,我不可能接受的。”
玉簪長公主在月圓之夜生產了,她的生產來的太突然,留著妖物之血的胎兒生長飛快,不像常人需要十月懷胎,玉簪長公主懷了五個月,那孩子就要從她的腹中出來了。
源親王叫來了玉樹,沉香,伽南進入長壽宮,而隆安太后悄悄的將長壽宮封宮了,驅散了所有的宮人。
白色的產房裡,四周設下靈符,伽南懂得法術,手裡執劍跪坐在席子上默念著咒語,安定玉簪長公主腹中的胎兒。然而胎兒爆發出強大的妖力,根本難以抵禦住,源親王與玉簪長公主隔著一道簾子,他讓玉樹和沉香為長公主接生,而自己從袖子從取出了碧玉簫。
簫聲在產房內響起,伴隨著玉簪長公主疼痛的嚶嚀聲和血腥的氣味,簫聲的音波逐漸削弱的妖力,減緩玉簪長公主身體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