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就是想把泛翰廣場放在這裡?”
“這附近,小凌河河畔這邊的環境不錯,很符合城市發展的需要。 看最新最全小說”
吃過了飯,李九鋒仍然為周碩在泛翰廣場上展現出來的模式感到興奮不已。要知道這個時代,大多數地產商都還是處於遊擊隊性質。像是李赤旗經營的泛翰地產,之前也只是把地產項目當做是蓋房子而已。
一個工廠、一個小區或者是一個商場,這些項目蓋完了,交給物業的管理者,自己收個建築費用拉倒。
就算是這個年代的全中國,像是泛翰廣場這樣的商業娛樂購物公寓酒店住宿綜合開發項目也沒有幾個。整個國內的地產商,都在摸索著一個可以盈利的商業模式。
就算是二十年後,全中國也只有一家商業地產集團,實現了這種盈利模式。其他的那些探索者,有的在困難面前掉頭離去,有的則是撞了個粉身碎骨。由此可知,一個成熟的商業模式在這個時候,擁有多麽大的價值。
說白了,這種模式不是要造一個單位、一個項目,而是提出了商圈的概念。把地產商站在了城市經營者的角度,建設的一個城中之城、多功能的城市綜合體。
這種在九十年代中國絕對算是創舉的計劃,剛一拿出來就引起了李九鋒的強烈讚同。
關鍵是這種複合型的商業中心能夠帶動極大的人流,而在商圈之中地產的增值能力,是直接和人流量掛鉤的。但只是這一點。在李九鋒看來,這個項目就已經是穩賺不賠了。
還是李九鋒的秘書安然開車。唐雅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從她頻頻注視安然動作的眼神上來看,顯然唐雅對開車這種事情是起了興趣。
“喜歡的話。公司可以給你個培訓的機會。”周碩撇到唐雅的表情,笑了笑說道:“有個幫忙開車的秘書,我也能省點精力。你要是學會了,我回頭給你加工資。”
唐雅收回關注安然的目光,正色道:“周總開玩笑了,公司的工資是有職級規定的,人力資源部不點頭,你也加不了我的工資。”
“哈哈,周總。你這秘書真有意思。”李九鋒笑了一聲,搖頭道:“怪不得泛翰集團能夠發展的這麽快,就這份對制度化的認識,確實不是浪得虛名啊!”
周碩笑了笑沒有說話,這些制度化的建設還真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從電子廠時代開始,他就堅持要對工廠和工人進行整體引進。為的就是保持工人的組織性和制度規范。
泛翰集團的制度建設既有牛星的努力,也有東方恪的拾遺補缺,同時像原六十四所所長黃石、電子廠廠長趙子甘和華光廠的總工姚稻,他們也都是對維護制度非常有心得的人才。
再加上周碩重生帶來的後世管理經驗。泛翰集團如果單看制度建設,在國內也能算是領先水平了。
“前面停一下。”周碩趴在車窗上,突然叫了一聲:“前面好像有人起了衝突,我們去看看。”
安然從倒車鏡裡看向李九鋒。見他點了點頭,這才把車開了過去,穩穩的停了下來。
周碩從車上下來。抬頭向前面看了過去。
這是一處破敗的工廠大門,門口兩扇高高的大鐵門兩面大開著。鐵門的上面。是拱頂的紅色的鐵板廠名,上面寫著大大的“繡城精密鑄造廠”七個大字。從斑駁破敗的漆皮上看。顯然這家工廠的效益不是那麽的好。
“王鐵軍你個癟犢子,你給我出來!今天爺爺我就在這了,你要還是個爺們,你就站出來和全廠職工說清楚!”
這間工廠的大門口不知什麽時候圍了一圈的人,粗略看上去大概有三五十號之多。眾人如同眾星拱月似的,半圓形的圍在一個精瘦的老人身邊,看著他對著工廠大門不住的叫罵,人們的臉上不是麻木,就是無助的冷漠。
“王鐵軍,你不就是想把精鑄廠給折騰黃了,然後所有人都下崗你來賣地皮嗎?我告訴你,沒門!繡城精鑄廠從1955年成立到今天41年了,這是我和我們無數老工人一手一腳乾出來的家業,你崽賣爺田心不疼,你還是個共.產.黨.員嗎!你這是在敗家,敗共.產.黨的根啊!”
隨著老人的叫罵,廠裡急匆匆的走出來一隊人馬。當頭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年男人,穿著一身晃裡晃蕩的劣質西服,竟然還打了一根紅色的領帶。他身後十多個年輕人,看起來不像工人,更像是流裡流氣的社會混子。
這人離著老遠,就冷哼一聲,死死的瞪著叫罵的老人,一臉怒氣的說道:“趙培德你瞎嚷嚷什麽?別以為你是精鑄廠的老廠長就有什麽了不起,你早就已經退休了,知不知道什麽叫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呸,我就知道工人階級是主人翁,是寫進憲法的國家主人!”叫做趙培德的老人雖然外表看起來似乎已經一把年紀,令人吃驚的是他的戰鬥力竟然一點也不弱,在一群年輕人逼視的目光中根本不退縮,反而越發頑強。
“我問你,為什麽要讓工人下崗,為什麽要把好好的廠子折騰黃了!今天你不說個清楚,我就帶著廠裡幾百號工人,去市府大樓前面靜坐!”
也不知是否趙培德的這番威脅起了作用,王鐵軍沒有敢走的太近,在遠處咬牙切齒的說道:“趙培德,你也是老黨員了。國家現在經濟困難,號召工人同志們下崗減輕負擔,這是中央下的文件指示,你想和政府文件作對嗎!”
“好,既然國家困難,號召工人下崗減員增效,那我沒意見。”趙培德指著身後一個一臉忠厚的中年人說道:“但為什麽偏偏要小劉下崗?他十八歲畢業就進了精鑄廠,先入團、後入黨,上過三次光榮榜,更是市勞模、省勞模,手裡一把焊槍全廠沒有第二個人比得過。誰下崗不行,你讓他下崗?他下了崗,廠裡還怎麽展開生產?”
“小張,1969年進廠,矜矜業業20多年。八級工老張的兒子,再過幾年說不定又是一個八級工。誰下崗不行,你讓他下崗?”
“小馬,咱們精鑄廠八十年代分來的大專生。在廠裡十多年,從來沒說自己委屈了。當年帶頭搞精鑄工藝攻關,這是拿過國家科技成果獎的人才,誰下崗不行,你讓他下崗?”
趙培德一個個的把他身後的每一個人都拎出來說了一遍,然後指著王鐵軍身後的一群人接著說道:“再看看你在廠裡留下來的都是個什麽人!社會混子,小偷小摸,領導親戚,還有你自己的關系戶!一個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憑什麽能夠留下來!”
“咳咳咳咳——”
“老廠長,老廠長!”
趙培德說到怒極的地方,猛烈的咳嗽了起來,這可嚇壞了他身邊的工人,連忙給他撫背捶胸,讓他緩過氣來。
“老廠長,有話慢慢說,您可別太動氣了!氣壞了身體,我怎麽和我爸說!”
“是啊,我媽要是知道您有個好歹的,不得扒了我們的皮……”
“我沒事!”趙培德喘過氣來,揮了揮手。瞪著眼睛看向王鐵軍,怒問道:“怎麽,你對此有什麽話說嗎!”
“這個……”王鐵軍眼神亂晃,哼哼道:“我這也是貫徹中央文件精神,要黨員、先進積極分子和年紀大的下崗,一是以身作則,二是照顧年輕的同志,我這是又有什麽錯了!”
“錯大了!”趙培德怒目圓睜,冷哼道:“你把黨員和先進分子都下崗了,廠裡還怎麽生產?本來能生產的產品,現在都不能生產了,你難道不知道?原本能夠維持的工廠,經你這麽一折騰,反而變得虧損了!中央精神要下崗是給國家減輕負擔,是要減員增效!你這倒好,把業務骨乾都趕跑了,剩下一群不乾活的,也敢有臉說是執行中央精神?”
王鐵軍被趙培德說的啞口無言,打著磕巴說的:“我,我這也是沒辦法啊!年歲月大的工資級別就越高,我不砍他們砍誰?老廠長,老話說得好,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咱們廠技術再好,有國外的企業技術好?現在做企業要搞活思路嘛,經營不善的企業就是要破產,過去國企國家管到底的方式,現在已經不提倡了!破產之後賣地皮,也是給市裡創收嘛!”
“呸,你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賣地之後的款子有多少能到市府手裡,還不是你們這些人當補償分了!”趙培德一口唾沫差點噴到王鐵軍的臉上,手指著一臉尷尬的王鐵軍說道:“就算是要賣地,你不能把這筆錢用來引進設備、改造技術?從郊區擇地蓋個新廠不行?有我們這些老工人在,還能眼看著廠子垮了不成!我們精鑄廠連航天火箭都能造,靠的是什麽高科技設備嗎?靠的是我們這些老工人的手!”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你說的輕巧,這廠子感情不是你一手一腳拚出來的!王鐵軍,臥槽你*了個*!”
ps: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