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又不再說話。還好,沒有發火,我小心的察言觀色,暗暗的松了口氣,可能是看我有傷在身,不忍心欺負我吧?
突然,一陣風吹過,吹亂了我的長發,有幾縷粘在臉上。
來不及整理,他已先行一步,輕柔的將我的頭髮順到耳後,一點一點,目光淡定且專注。
梳理好頭髮,他寬大結實的手掌依然停留在我的臉上,他看著我,目光裡隱隱有些其他的東西。
“宸,你原諒我了嗎?”天時地利人和,我鼓足勇氣問他。
他不說話,目光依然溫柔。
此時,言語已是多余。他的回答,在四目相對中傳遞給了我。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靜靜的,他的手在我的臉上淡淡的撫過,像風一般,他的氣息漸漸的靠近。
風吹動了他的頭髮,吹濕了我的眼睛。
他的嘴唇貼著我的雙唇,微涼,柔軟。
我睜大眼睛看著天空,一道流星劃過長長的軌跡,照亮了我眼角的淚。
彼此都幸福的閉上了眼……
宸離開,飛去‘遙遠’的台灣,第二天清早。
我開始瘋狂的想他。有的東西非要到失去的時候才會感到珍惜,何況,我好幾次都差點失去他。
我托腮悶悶的看著窗外。
“藍靜兒,你在裝憂鬱吧?啊?”瑞寧不是一般的鄙視我。
“你根本就不理解我的心思!”
“我不理解?你整一個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此情無處可消除,才下眉頭,又上心頭,還有……”
不是吧,沐老爺逼她背了幾首詩詞,她就以為她是詩聖了啊?
“他去台灣幹什麽?要去這麽多天!”我不滿的抱怨道。
“他去台灣當然是有事啊!”瑞寧用審視白癡的目光看著我。
“有什麽事非要他去嗎?派別人去不行嗎?他每天都這麽忙了,還要他去那麽遠的地方!什麽嘛!”
“他不去,誰去?要爺爺去嗎?爺爺這麽大年紀了,我,雪綺,小靈都是女生,他可是沐家頂梁柱。”
“你也把自己當成女的?”我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麽?”瑞寧聽出了異樣,站了起來。
“沒什麽,我說希望他快點回來。”
“他啊,他能回來就不錯了。”瑞寧被我糊弄過去。重新坐到了位置上。
“去你媽的烏鴉嘴!”
“我懶得同你說,你以為他這回去台灣是去旅遊的啊?他去同鯊幫談判,談好的話可能馬上就會回來,談不攏的話就要動手,不過從形勢上看應該有一場大戰吧。呵,要滅了鯊幫,他不脫層皮就是怪事。”
“切,要是真的危險的話,沐爺爺才不會讓他去,沐爺爺可疼他了。”我看穿瑞寧的詭計,她今天存心是想讓我擔心,我才不上當呢!
瑞寧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你以為他輕輕松松就可以坐享其成嗎?正是因為危險爺爺才要他去,為了鍛煉他,他能贏才是真正的強者。”
我突然想起了他昨天的異常,他的千叮嚀萬囑咐卻被我不屑一顧。
我真是個傻瓜!我竟然沒有看出來他眼神中的矛盾和不舍,他走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做好再也不見的準備了?
“我要去台灣找他!”我跳下了床,胡亂套上了鞋。
“你毛病吧?”瑞寧一把拉住我,“他走前可交代我看好你,我警告你,你可別給我找麻煩,他說你要是有閃失的話,我就得家法伺候,沐家的家法有多恐怖你是知道的,我雖然不怕他,但是沐爺爺重男輕女,把家業都傳給了他,我們都得聽他的話……”
“瑞寧,你放開我,他有危險,我要去找他!”我奮力反抗著瑞寧,實力懸殊。
“他有危險的時候才多著呢!你去有什麽用?你有什麽本事嗎?你去了他還要分心照顧你!你要是被鯊幫的人抓住了,你可別怪他不救你!靠!說女人是壞事的一點都沒錯!”瑞寧氣得大吼,單手就把我扔了回去。
“可是……”瑞寧的話讓我無法反駁。
“別可是了!靜兒,你要做的就是在這裡等著他!”
等他……萬一他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仿佛看出了我的心事,瑞寧欠身坐到了我旁邊,輕聲對我說:“你既然打算跟他在一起就要理解他。沐家能有今天,說是用血肉堆砌起來的一點都不為過,這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我們既然進來了要做的就是適應,說實話,我現在對血啊,死人什麽的都習慣了。”
瑞寧的臉帶著絲絲惆悵,她的樣子讓我覺得很陌生。雖然我從小就認識。可是此刻,面前的她仿佛離我很遙遠。
從來我只看到了沐家外表的光鮮,卻都沒有想過,成功背後的犧牲與殺戮。
從來我隻羨慕雪綺瑞寧的好運,卻沒有想過,她們是否願意進入沐家。
一旦選擇,便是永遠。她們永遠生活在這無窮無盡的爭鬥中……
“瑞寧,對不起……”我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聲音哽咽了起來。
“道歉做什麽?”她愕然看著我。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們不會到日本來,如果不是我,你們不會跟沐家扯上關系,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們不會認這門親……如果不是我,你們不會一輩子都陷入這泥沼中,永不脫身……
“豬頭三,這管你什麽事?我奶奶的遺願就是要我找到他們,如果她知道我知情不報的話,說不定她會變成厲鬼來找我索命!再說了,沐家哪裡不好?我剛才是說誇張了點,其實啊,誰不羨慕我們啊!”瑞寧拍拍我的肩膀寬慰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可是我的心卻越來越沉重……
“這個雙曲線的焦距……”
“櫻子,你慢點,我跟不上了……”我撫著額頭,痛苦地看著面前的數學書。
“拜托,已經很慢了!”沐睿宸不在,櫻子自告奮勇幫我補習功課。
“這道題不應該這麽解吧?這個坐標錯了……你剛才那樣好像解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