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他,因為在如此大規模搜尋下,就算是地下埋的寶藏也都該找到了,更別說是個人了。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的話沐家似乎有點沒面子啊!
某人站在窗前看風景,完美沉靜的像巧奪天工的雕塑,但是周圍越來越低的氣溫和無數破損的家具表明他表面的平靜緊緊只是偽裝。接近他的,不管是報告壞消息的還是收拾殘局的仆人,下場無一例外的是被狠揍一番再被淒慘的扔出房間,當然,除了我以外。現在他周圍已經接近無人地帶,將近五個小時都沒有人敢靠近,看到他緊攥的拳頭振動的頻率越來越快,我都有點懷疑他會不會忍受不住直接來揍我出氣。
這不,又來了一個送死的,此人名喚阿健,是沐睿宸心腹之一。只見他戰戰兢兢,手拿十字架,不住的在胸前劃十字,口中喃喃祈禱著向我們走來。
黑社會的還信教?哎!臨時抱上帝腳嗎?
“老大……”他怕得幾乎要哭出來,我也不禁為他暗暗捏把汗,估算著他等下的歸屬地是醫院還是太平間。
“什麽事?”沐睿宸的拳頭已經高高舉起,我趕緊閉上了眼睛。
阿健,安息吧!阿門!我會為你祈禱的!
“羅伯特先生今晚要開一場宴會我們早就接到了邀請大小姐和二小姐今天都要去老大和大嫂去嗎?”
拳頭停在了阿健鼻前0。01毫米處。
阿健真的很聰明,看到情況不對,馬上提高語速,在沐睿宸拳頭落下之前,這麽短的時間內居然說了這麽長一段話,最難得的是還口齒清晰。哇塞,人的潛能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他去申請吉尼斯最快語速記錄,我敢保證他的記錄萬古長青,永垂不朽。
“去,怎麽不去?”沐睿宸收起了拳頭,笑得很冷冽,“我帶我老婆一起去!”
“那我去準備!”阿健松了一口氣,一秒鍾內消失在了我們面前。
“沐!睿!宸!誰是你老婆?”我大聲抗議。
一隻大手直接捂住了我的嘴巴,他把我打橫抱走。不會又想霸王硬上弓吧?我等下一定要奮起反抗色狼!可是兵不厭詐,我該用什麽辦法才可以脫離他的魔掌啊?
他帶著我轉了幾個彎,把我扔進大廳裡。
“你們把她收拾收拾!”他說完以後便離開了。
我含淚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幾個侍女模樣的人將我團團圍住。
“小姐,請您先沐浴,維斯先生馬上就過來。”
維斯先生?不就是那個著名的造型師嗎?幫好多明星都畫過妝,不是說已經‘金盆洗手’了嗎?這麽多年來有多少人花巨資請他出山而不得,沐睿宸怎麽把他請來了?有他幫我設計,我肯定可以脫胎換骨,洗心革面。
我樂不可支的泡在水裡,任憑幾個同性吃我的豆腐。
“維斯先生來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侍女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報告。
我一下就激動萬分。
維斯先生,傳說中可以把死人化成活人,東施化成西施的天才,據說若乾年前,因為厭惡塵世醜惡紛擾而退出江湖,退隱前他還放下豪言,他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找到真正的藝術和美。此人的藝術情操實在是令人感動,雖然他已不在行內,但至今造型界依然奉他為大師,能超越他的前無古人,後來者還沒出生。
為了早一點瞻仰他的風采,我探直腦袋看了過去,然後,噴了。
頭上東一簇,西一簇的雜毛,活像沒有拔乾淨毛的雞皮,兩道堪比刷子的濃眉,金色的眼影,黑得像國寶一樣的煙熏妝。還有他身上的衣服,一件粉紅色的蕾絲露胸低腰小襯衣,幾撮烏黑胸毛囂張地劍拔弩張。一條仿佛被蟲啃過無數次的沙灘褲,褲腳一長一短,鞋跟居然也是一高一低。
這這這究竟是造型師還是造鬼師啊?我發誓,這樣的人要是出現在中國大街上,必定會抓進瘋人院享受電擊服務。
他尋找了這麽多年,難道這就是他找到的美嗎?
“誰是藍靜兒?”他豎起了一個蘭花指,不耐煩地問道。
“我……”我有氣無力地回答。
他聞聲看到了我,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把頭搖得像吃了搖頭丸一樣。
“太差了,沒想到我退隱這麽多年,第一次出山竟然是為了這樣的客人,世俗!膚淺!醜陋!噢!上帝啊!原諒我吧!原諒我要違背自己的職業操守!原諒我要違背自己在您面前發下的誓言!不要離開我,上帝愛我!噢!”最後他又嘀咕了一句,“他媽的!要不是我們全家被綁架了,我才不會接這一單生意!”
“……”我有這麽差勁嗎?被世界上最著名的造型師批評得一無是處,我忽然一下覺得生活沒什麽指望了。
“把衣服脫了!”唉聲歎氣了一陣,他突然厲聲喝道。
“什麽?”
大約是看到了我的防范心理,維斯冷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會對你這種沒有料的身材感興趣嗎?你在我眼裡就像一顆白菜,乾枯猥瑣的白菜!沐少爺要我幫你打扮打扮,我要幫你挑件衣服。”
我看了看他的身上的衣服,打了一個寒戰,他不會給我也穿這樣的衣服吧?
“哼!你這種上帝製造的殘次品,你有資格穿我身上的衣服嗎?我身上的叫藝術!真正的藝術!”
我的天啊!他苦苦追求了半生的藝術就是這樣的嗎?
他隨手扔了一條紅色裙子過來,“穿上!”
我扭扭捏捏地穿好了衣服。這條裙子這麽這麽低胸啊?手上為什麽還要綁一塊黑色紗布?哇!牌子好熟悉啊!不就是上次林雨澤給我買的那個‘曼珠沙華’一個牌子的嗎?
他氣衝衝地拿出了一個盒子,在我臉上胡亂化了起來,我近距離地看著維斯先生那張堪比顏料盒的臉,一二三四五六七,馬蘭開花二十一。我靠!唱戲都不要塗這麽多種顏色好吧?有好幾次食物都湧上了食道。愛子肯定是他的徒弟!要不然他臉上的妝怎麽會跟當年愛子在我臉上化的那麽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