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冉習習慌忙丟掉手上的東西,連東西也沒拿,飛快地去追著戰睿玨。
別看戰睿玨人小個矮腿又短,但在人多的地方,他比大人還有優勢。冉習習穿著連衣裙和高跟鞋,餐廳裡又有很多客人,她完全走不快,還要留意著別撞到其他人,眼看著就被落在後面。
戰行川匆忙地付款,還要拿上他們的外套和包,然後才衝出餐廳。
室外的冬日夜晚很冷,他一走出來,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戰行川一想到母子二人都沒有穿外套,心裡更加著急,他飛快地掃視一圈,終於在一棵高大的聖誕樹下找到了他們。
戰睿玨氣鼓鼓地蹲在地上,用手臂圈著兩腿,還把頭低低地埋在臂彎裡。站在他旁邊的冉習習顯然十分著急,正在不停地和他說著什麽,可惜收效甚微。
因為冷,冉習習隻好來回跺著腳,她想要把戰睿玨拉起來,但又害怕他討厭自己的觸碰,於是只能陪在他的身邊。
“睿睿!”
確定他們沒事,戰行川快步衝了過去,他先給戰睿玨披上外套,然後讓冉習習也把大衣穿好,以免著涼。
“對不起,睿睿,本來我也決定要好好休假,這幾天專門用來陪你們。不過,爸爸真的有事要做,必須馬上回公司。”
戰行川一邊說著,一邊將帽子和手套給凍得瑟瑟發抖的戰睿玨戴上,然後歎了一口氣,稍微用力一些,揉了揉他的頭。
戰睿玨似乎還是有些不高興,搖晃著腦袋,躲開了他的手。
冉習習的上下牙齒似乎都在打顫,她跺了跺腳,示意戰行川回去再說。他們坐上了度假村的擺渡車,一路無話,返回了小木屋。
進門以後,戰睿玨率先跑上了樓,腳步又急又快。緊接著,樓上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好像是什麽倒在地上。
冉習習顧不得脫衣服,她緊張地看向戰行川,急忙說道:“我上去看看他。”
她知道,戰睿玨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或許是之前戰行川也爽約過,又或許是他不希望好好的假期被破壞。總之,他現在正在鬧情緒,而且很嚴重。
戰行川飛快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點點頭:“嗯,你去吧。小家夥鬧一下而已,一會兒就好了。你留在這裡,沒事的話,就多住幾天……”
正在上樓的冉習習忽然轉過身,猶豫了幾秒鍾,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就不能一起回去嗎?要走一起走,你把我們兩個人留在這裡,難道就是最好的辦法嗎?”
他一愣,轉過頭去看向她。
不等戰行川說話,戰睿玨又噔噔噔地跑下來,懷中抱著他的玩具。
一直跑到戰行川的面前,戰睿玨好不容易才站定,他喘息著問道:“明年聖誕節還來這裡玩,你說話算話嗎?”
兩個大人立即懵住,反應了幾秒鍾,他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和冉習習一樣,也是要讓戰行川帶著他們一起走。
“算話,我們以後每一年的聖誕節都來這裡,只要你願意。”
戰行川看了看他懷裡的玩具,笑著問道:“不生氣了?”
雖然還有一點點不高興,但戰睿玨還是抱緊了玩具,朝他點了點頭。
既然決定要走,冉習習也沒有多做耽擱,馬上去收拾了東西,戰行川則是給司機打了電話,讓他盡快趕到這裡,接他們回市區。
“先送你們去‘偶’,這兩天你先別回家,睿睿也跟你在一起,暫時不要去幼兒園。”
上車以後,戰行川低聲交代著。
戰睿玨原本正在犯瞌睡,一聽這話,他馬上精神起來:“啊?又不讓我去幼兒園了?為什麽?我要去,馬上考試了呢!”
“幼兒園也考試?”
戰行川疑惑地看向冉習習,覺得有點兒懵。
“你以為呢?不僅考試,還分科目呢,之前他們班的老師特地在家長群裡提醒過,說元旦之後,幼兒園就要考試了,讓家長督促孩子多看看書,自己更要以身作則。年底了,大人們難免都要出去應酬,但也要注意多陪陪孩子。”
說完,冉習習攬過戰睿玨,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困了就睡。
見她這麽嚴肅,戰行川嘟囔了一句,不再說話。
不過,考慮到記者可能已經打探到自己現在的住址,冉習習也只能按照他所說的,帶著戰睿玨先在外面住幾天,等到消息差不多被壓下去了,他們再悄悄回家。
“感覺自己都快成遊擊隊員了,一天天東躲西藏的。”
摸著兒子的腦袋,見他閉上了眼睛,冉習習把燈光調暗了一些,輕聲說道。說完,她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男人,他居然還在那裡爭分奪秒地登上了郵箱,處理郵件,倒是敬業。
“話說,你怎麽沒有去找喬思捷?”
戰行川頭也不抬,索性問出心中的好奇。按理來說,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冉習習應該在第一時間去聯系喬思捷,和他商量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會因為律擎寰的做法而感到傷心難過,卻沒有找喬思捷,這本身就不正常。
“他很忙……”
冉習習只能艱難地擠出來三個字,可這種蹩腳的借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實在說不過去。所以,停頓了兩秒鍾,她又補充道:“我選擇相信他。”
嗤笑的聲音從戰行川的口中發出,他摘下耳機,隨手丟在一旁,順便合上電腦,一臉古怪地看向她,似乎對她剛剛所說的話感到十分懷疑。
冉習習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旁,不願意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所以呢,需要我向你道一聲恭喜,祝願你們攜手度過這一次的難關,從此以後鶼鰈情深,恩恩愛愛嗎?抱歉,這種話我說不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一離開度假村,返回市區裡,戰行川整個人似乎又變得怪怪的,說話也很難聽,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冉習習想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他或許已經習慣了用這種方式來進行自我保護,只有在一個完全陌生也絕對安全的地方,他可能才能展示出性格中的真實一面。
她忍不住去思考,在自己遇到他之前,他到底都經歷了什麽事情,才會變得這麽敏感、多疑、嘴賤、自大又自卑。
“別說了,睿睿睡了。”
冉習習低下頭,拿起手邊的外套,輕輕搭在戰睿玨的後背上,將他抱緊一些。
見她一副懶得說話,更無心應戰的樣子,戰行川也隻好草草收兵,繼續打開電腦,默默地看著郵件。其中有幾封郵件是容謙這兩天給他發過來的,裡面有關於信虹地產這半年以來的公司內部詳細調查報告,自然也包括資金流向之類的機密內容。此外,他還附帶著發送了幾張劉武和虞幼薇在約會的時候一起進出酒店的照片,不知道是抱有什麽目的。
可能,是容謙擔心戰行川一時心軟,又被那女人給迷惑了,所以才拿照片來提醒他,虞幼薇已經和劉武那個人渣搞到一起去了,千萬別相信她的鬼話連篇。
戰行川才懶得去看那些照片,他直接略過,著重去看信虹的情況。
虞幼薇果然說到做到,她對“health care”這個項目已經達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寧可向銀行貸了一大筆款,也要將它吃下來。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人在幫她,比如之前的張振生,還有劉文劉武兩兄弟。
劉文雖然偶爾也會覺得弟弟做得有些過火,真的惹出事來,他不好交代。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也一次次妥協,誰會嫌錢多咬手?
對於虞幼薇沒有能夠說服戰氏前來合作,劉武也自有一套說法:“那是他有眼不識泰山!哼,既然他這麽不上道,假如他不擋著我發財,那也就罷了。假如他自己找死,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第一個拿他開刀!”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猙獰,正被他壓在身下的虞幼薇聽完之後,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還沒有等到把收件箱清理一遍,車子已經緩緩減速,司機的聲音從小音箱中傳來:“戰先生,馬上到會所,請坐好下車準備。”
冉習習試著去抱起戰睿玨,她剛一動,卻被戰行川輕聲阻止:“我來,送你們上去,我再下來。”
他說到做到,將他們二人送到“偶”的頂層客房,然後才離開。
她不太喜歡這裡,可能是因為曾經在這裡有不美好的記憶,但現在這麽晚了,自己帶著一個孩子,再去換到其他酒店,也不現實。
戰睿玨在車上就已經睡著了,被抱下車的時候,他也只是哼唧了兩聲,把頭一埋,繼續睡。
房間是戰行川自己的專屬套房,不管他來不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給他留著,獨立於其他客房,從電梯到門鎖都需要用他的指紋驗證。他重新設置了密碼,把數字告訴給冉習習,叮囑了幾句,告訴她自己明天上午還會過來。
“想要什麽東西,都可以打給前台,但是一定不要出去亂跑。”
他像是把她當成了小孩,重複了幾遍才放心。
誰知道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會對她做什麽,她明明私下裡答應過他的,只要幫忙引薦阿涅爾家族的人給喬言訥,她就會保守雙胞胎的秘密,但她還是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