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想到喬修德跑去找喬思捷告狀的樣子,冉習習又不覺間感到有一絲可笑。
由此可見,喬家同樣沒有省油的燈,也是各懷心思罷了。
“算了,我這個堂哥,大半時間都在南平,最近兩年才回中海的,他擔心分家以後,自己不能維持原來的利益,也是情有可原。”
喬思捷倒是善良,還在替著喬修德說話,似乎並不擔心著他正在活動關系,為分家做準備。
“你在公司?我剛送了睿睿,順路,我去看看你吧。”
一想到上次見面的時候,喬思捷的臉色難看得活像個死人,冉習習又不禁有些擔心,打算親自再去看看他。
“對,那你來吧,我十點半有個會,在那之前都有時間。”
喬思捷翻看了一下時間表,也沒有拒絕。
放下電話,冉習習讓司機先別直接開回家,先去喬氏。
路過一家茶餐廳,她快速地去打包了兩份老火鴨湯。
到了喬氏,喬思捷的助理威廉已經早早地等在一樓了,一見到冉習習,他馬上快步迎上,笑著招呼道:“冉小姐,喬先生讓我下來接你。哇,好香……”
冉習習笑著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其中一份是你的,所以,就由你負責來提著吧。”
威廉高興地接過來,連聲道謝,然後和她一起乘電梯上樓。
知道冉習習要來,喬思捷抓緊時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他昨晚通宵加班,此刻雖然恢復了往日的清爽,但多少還是顯露出一絲疲態。
冉習習一眼就看出來:“沒睡吧?”
他自知瞞不過她,隻得點頭:“嗯。”
“那我也不打擾你,你喝了湯,再睡半小時。”
冉習習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她可是記得喬思捷說過,十點半之前,他是沒有其他安排的。
說話間,威廉已經動作飛快,將湯端到了喬思捷的面前,十分狗腿地說道:“喬先生,趁熱喝吧,這是冉小姐買的,也有我的份,我先出去喝湯,冷掉就不好喝了。”
說完,威廉一溜煙地跑出辦公室,還不忘輕輕地帶上門。
喬思捷嗅了一口香氣,無奈地歎息道:“你用一碗湯就把我的助理給收買了。”
冉習習打量著周圍,也笑道:“我們都是為你好。”
他不再說什麽,專心喝湯。
事實上,他們兩個人即便在見面的時候,也幾乎從不大段大段地聊天,因為都不是話多的人。好就好在,和喬思捷在一起的時候,即便誰都不說話,冉習習也不會覺得尷尬,反而舒服。
所以,她只是在他的辦公室裡四處看看,偶爾說幾個字,喬思捷也只是用“嗯”、“是”或者“不是”來回答,氣氛和諧。
眼看著他快喝完了,冉習習準備要走。
“我走之後,你還是應該抓緊時間小睡一會兒,兩隻眼睛都是紅的,開會的時候,下屬會背後議論你的。”
她指了指喬思捷的眼睛,無奈地說道。
他剛要說話,不想,從走廊上隱約傳來了威廉的聲音。
“喬夫人,喬先生有客人,您現在不能進去……您先等一會兒……我幫您通報一聲,行嗎……喬太太,求您了……”
威廉似乎十分慌張,聲音裡幾乎都帶著一絲哭腔,就差下跪求饒。
偏偏,來人還是老板的母親,他沒有辦法喊保安上樓。假如得罪了喬夫人,那他就別想繼續在喬氏上班了。
見威廉居然敢攔自己,喬夫人也不含糊,她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他,眯起眼睛,口中冷哼道:“好你個小崽子,你大學畢業就在思捷身邊了,我還以為你乖巧懂事呢,現在連我都敢攔了,我看你是皮癢了!”
說完,喬夫人抬起手來,給了威廉一下子,直直打在他的臉上。
她沒有用力,力道很輕,就好像是摸了他一把一樣。
但是,盡管如此,威廉還是很清楚,喬夫人是真的生氣了。看來,自己說什麽都攔不住她,只能任由她徑直闖進喬思捷的辦公室。
“什麽聲音?”
站在辦公室裡的冉習習疑惑地問道,她只聽見有人在說話,可暫時還沒有分辨出來人是誰。
倒是喬思捷,已經微微變了臉色。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襯衫,快步從桌後走出來,然後直奔門口。
剛好,喬夫人一推門,險些撞到剛走到門口的喬思捷。母子倆打了個照面,全都被嚇了一跳,特別是喬夫人,嚇得退後一步,一腳踩在威廉的鞋面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又不敢聲張。
“媽,你怎麽來了?有事給我打個電話,我不就回去了嗎?”
喬思捷十分無奈地問道。
自從喬凜病重,喬夫人每天就像是得了癔病一樣,從早到晚提心吊膽,唯恐自己孤兒寡母,被族中的其他人欺負。
“打什麽電話?打電話能打出來一個媳婦嗎?思捷,你和言訥都是媽媽的心頭肉,媽媽不偏心的,你倆是一樣的。他現在找了個不清不楚的女人,能分走那麽多錢,媽媽不擔心他,可你還是個光杆司令,萬一拿不到你老子的錢,可怎麽辦呐……”
喬夫人一把抓住喬思捷的手,又一次哭訴起來。
這些話,喬思捷幾乎已經可以從頭到尾,從尾到頭,一個字不差地背下來。
因為逃婚,得罪了溫家,而且沒有在通知任何家人的情況下,就娶了外面的女人,喬夫人現在對二兒子喬言訥失望至極。而且,她雖然裝著一無所知,但卻十分清楚喬言訥這一次忽然跑回中海的真實目的,難免心寒。
這些年,喬言訥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過,卻在聽說喬凜快不行了的時候,第一時間趕回家中,當然也是為了遺產。
所以,喬夫人更加擔心大兒子。
她這才察覺到,自己這麽多年來,實在是太愧對喬思捷了,對他的關心不夠。看著兒子每日如陀螺一般,她更明白了,要不是他還在苦苦撐著這個家,喬家早就倒了。
“媽,不會的,就算沒有爸的遺產,我們也不至於去喝西北風,你到底在擔心什麽呢?我會養你的,會孝順你的……”
喬思捷一個頭兩個大,不停地解釋著。
他實在不想讓冉習習看見這一幕,有些難以啟齒。
“我不用你養,我只要媳婦,孫子!”
哪知道,喬夫人並不買單。
說完,她一揚頭,剛好看見了一直在充當背景的冉習習。
驀地睜大雙眼,喬夫人指著冉習習,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你怎麽在這裡?你、你不是在法國嗎?你怎麽又回來了!”
她一把抓住喬思捷的手,來回地晃著:“這、這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跟我說,她和姓戰的離婚了嗎?她怎麽在這裡?是不是她……”
緊張得一口氣上不來,喬夫人險些暈倒。
喬思捷趕緊扶著她,讓她在沙發上坐下來,一旁的冉習習十分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杵在原地。
“媽,你別激動,你聽我把話說完。”
喬思捷先讓她冷靜下來,然後挑著重點,說了幾句。
總之,他肯定是向著冉習習的。
“什、什麽?言訥娶的是……天呐!我們喬家是做了什麽孽啊……一個溫逸彤還不夠,他到底還是娶了那女人啊……早知道這樣,我當初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啊……”
情急之下,喬夫人不小心抖落出了幾句話,等她意識到,急忙收聲。
焦頭爛額的喬思捷沒有注意自己的母親到底在嚎著什麽,倒是一旁的冉習習留意到了,她覺得,喬夫人的身上似乎有什麽秘密。
但她什麽都不敢說,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好不容易,喬夫人冷靜了下來。
她這個女人實在厲害,時而像潑婦,時而像貴婦,在兩種模式之間切換自如。
想了想,她馬上坐直身體,又恢復了正常。
“思捷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這一次,喬夫人問的人是冉習習。
見她來問自己,冉習習隻好收拾了情緒,恭敬地回答道:“是。”
又打量了她幾眼,喬夫人直接起身,繞著冉習習走了兩圈。
然後,她看向威廉:“你給我出去!誰也不許進來!”
威廉連忙出去,大氣也不敢喘。
等到辦公室重新恢復安靜,喬夫人才眯眼看向冉習習,冷冷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在茶室裡和你說的那些話?”
冉習習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她記得,但她不明白喬夫人此刻提起來那件事,是為了什麽。
“思捷的秘密,千萬不能傳出去。要是讓家裡的那些老東西們知道了,就糟糕了,他們本來就憋足了勁,想要侵吞財產,要是知道,還不得鬧得天翻地覆?”
“我、我從來沒有說出去過,這一點,我可以發誓。”
冉習習正色道。
且不說喬思捷是她的恩人,就算他們沒有太多的焦急,她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把別人的隱私公之於眾,這是起碼的做人底線。
“是嗎?”
喬夫人又看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怪異的神色來。
“思捷不喜歡女人,你呢,又是個離了婚的,還生過孩子,以你這種條件,想要再嫁進豪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你得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