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見面,兩個女人同時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打量著彼此。
很快地,虞幼薇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你贏了。”
只是,這個笑容看起來有些刺眼,並非發自真心,反而帶著幾分陰惻惻的味道,令人很不舒服。
冉習習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轉身走回餐廳,坐下來繼續吃著早飯。她答應了律擎寰,今天會去嘉皇娛樂找他,現在都已經九點了,時候不早,不能再因為無謂的事情耽誤下去。
見冉習習離開,虞幼薇也一反常態,沒有追上去,而是一扭頭,直接上了樓梯。
她雖然不在這裡過夜,但女人的瓶瓶罐罐一向很多,虞幼薇為了方便,偶爾也會把一些東西放在這裡,一部分是在客房裡,一部分是在戰行川的臥室裡。
只是,一推開戰行川臥室的房門,虞幼薇不禁有些生氣:他已經搶先一步,將她留在這裡的東西都收走了。找了一圈,她發現衣櫃裡有一個小行李箱,沒有上鎖,她把它拖出來,打開一看,果然,自己的東西都整齊地收在裡面,一樣也不缺。
一瞬間,虞幼薇氣得一拳砸在衣櫃的櫃門上,心頭蔓延起一陣陣被侮辱的感覺。
這算是什麽?害怕她賴上他,所以趁早打包行李,將她掃地出門嗎?
還不解恨,她用穿著高跟鞋的那隻腳,用力踹了兩下行李箱,將它幻想成戰行川,這才舒服了一些。
似乎察覺到什麽,虞幼薇忽然回過頭去,果然,她看見戰睿玨站在門邊,正怯怯地看著自己。
雖然不是很喜歡他,但她暫時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拿小孩出氣的地步。所以,虞幼薇轉過身,把行李箱扣上,拉起拉杆,準備離開。
經過戰睿玨的時候,她好像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一下子停住。
自己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暗暗地後怕,如果真的忘記,下一次再找機會,可就更難了。這麽一想,虞幼薇立即用一隻手按住戰睿玨,防止他忽然跑開。
不過,戰睿玨的反應很大,似乎是十分厭惡她的觸碰,拚命掙扎。
死死地按著他,虞幼薇飛快地用另一隻手,抓住他的頭髮,一口氣拔了十幾根。拔完之後,她將那些頭髮湊到眼前看了看,因為不確定是否合格,所以,為了以防萬一,虞幼薇又拔了幾根,這才松開手。
“哇!”
戰睿玨是偷偷溜上來的,他想看一看,這個壞女人上樓想要做什麽。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倒霉,不僅被壞女人抓住,她還用力拔他的頭髮,痛得不得了。
捂著自己的腦袋,戰睿玨哇哇大哭。
李姐和小劉在廚房裡,一聽見孩子的哭聲,全都訝然,兩個人擦擦手上的水,急忙跑上樓梯。而在餐廳裡吃早飯的冉習習也是一愣,四下看了一圈,沒有見到戰睿玨,卻發現哭聲是從樓上傳來的。
她剛才有些走神,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全都是昨天晚上自己和戰行川的對話,所以冉習習根本就沒有留意到,身邊的戰睿玨不知不覺溜走了。
放下筷子,冉習習也急忙小跑著上樓,正看見虞幼薇拖著一個行李箱,往樓下走的情景。
而她的身後,則是大聲哭嚎不止的戰睿玨。
“你把他怎麽了?”
冉習習堵住虞幼薇的去路,伸手一指,大聲問道。
樓梯的寬度有限,她站在台階的中間位置,虞幼薇沒有辦法從她的身邊走下去,只能停下來。
“我怎麽知道?也許,他看我走了,舍不得我。”
仗著戰睿玨不會說話這一點,虞幼薇冷笑著說道,她的嘴角帶著一抹輕蔑的神色,打量了一眼冉習習臉上的緊張表情,她又開口道:“讓開,你沒有權利攔著我。”
倒是沒看出來,這個女人,似乎對戰睿玨很上心,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血緣作用。虞幼薇在心頭默默地想著,不禁又湧起一陣快感:你不是很厲害嗎?可你永遠不知道,我折磨的是一心一意愛你的男人,打的是你十月懷胎生下的娃,花的是原本屬於你名下的錢。
一想到這些,她簡直想要仰天大笑了。
“你已經惡毒到要去欺負一個三歲的孩子了嗎?虞幼薇,我一直覺得你的壞很高級,沒想到也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別忘了,他可是你的孩子,繼承了你的基因,他會模仿著你的一舉一動!”
冉習習怒不可遏,她不得不提醒著虞幼薇,就算大人之間的事情多麽不堪,但是孩子卻是無辜的,他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也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方式。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他了?有本事的話,你再調出監控錄像啊。讓我看看,攝像頭在哪裡?”
虞幼薇故意抬起頭,打量著四周。
說話的時候,李姐和小劉已經趕到了戰睿玨的身邊,將他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哪裡有明顯的外傷,她們兩個人也急得不行,不知道孩子為什麽會哇哇大哭。
冉習習瞪了一眼虞幼薇,直接踩過最後幾級台階,走到戰睿玨的面前。她蹲下來,抱著他的頭,揉了兩下,輕聲問道:“睿睿,怎麽了?為什麽哭?”
對於她的行為,虞幼薇嗤之以鼻。曾幾何時,她比冉習習還耐心,對著戰睿玨又說又唱的,零食玩具輪番跟上,就是希望他能對著自己喊出一句最簡單不過的“媽媽”。
戰睿玨抽噎幾聲,放下手,甕聲甕氣地對著冉習習哼道:“頭髮疼。”
頭髮疼?這是什麽話?頭髮怎麽會疼?冉習習頓時有些懵了,但她很快明白過來,這是因為他還不太會表達,其實他的意思應該是頭疼,因為頭髮。
她站起來,氣咻咻地向虞幼薇問道:“你是不是扯他的頭髮了?”
對於戰睿玨哼哼唧唧地說出來了幾個字的一幕,虞幼薇顯然異常震驚,她愣了愣,這才意識到,原來他竟然會說話!
“他撒謊。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撒謊也不是什麽稀罕事,他們分不清什麽是現實的,什麽是幻想的。畢竟我才是做人家媽媽的,對於養孩子,我比你清楚得多。還有,你沒有資格來質問我,不要以為戰行川和我分手了,你就能對我大呼小叫。等著吧,很快我就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笑到最後。”
說完,虞幼薇拎起行李箱,飛快地走下樓,一刻也不停留,直接離開戰家。
聽見樓下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冉習習不禁皺起了眉頭。
“睿睿乖,不哭了,我們去洗臉。”
李姐拉著戰睿玨去衛生間,他哭得一張臉像是小花貓,很是可憐。
冉習習想象了一下,他被虞幼薇抓著頭髮訓斥的場景,心裡無比難過。
站在一旁的小劉因為是剛來戰家做事不久的,還不太明白這裡面的種種蹊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是的,太猖狂了……”
是啊,猖狂,冉習習不禁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了。
等戰睿玨的情緒平靜下來,冉習習準備出門,哪知道,他居然瘋了一樣跑過來,抱著她的腿,死也不撒手,怎麽都不肯她出門。
之前幾天,他都沒有這樣,今天可能是被虞幼薇給嚇到了。
“睿睿乖乖在家,我回來給你帶蛋糕。”
可惜,蛋糕也沒用了,戰睿玨抱著冉習習的大腿,大吼道:“不要蛋糕!不要蛋糕!”
他氣得來回跺腳,哭得小臉發紅,就是不讓她出門,誰勸也不行。
折騰了半小時,冉習習看了一眼時間,都已經九點半了。無奈之下,她隻好打通律擎寰的電話,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可能去不了了……”
他有些疑惑:“怎麽了?不舒服嗎?”
看了一眼掛在自己腿上的戰睿玨,冉習習歎氣:“睿睿發脾氣,不肯我出門,哭得很凶,我也不敢貿然把他留在家裡。你知道的,他和普通的小朋友不太一樣……”
關於戰睿玨的情況,律擎寰隱約是知道一些的。
想了想,他提議道:“你問問他,願不願意來我這裡玩?本來我也不是非要讓你過來不可,但是廣告部和企劃部的人想要和你碰一下頭,敲定幾個細節,下周三就是新品發布會,時間有些緊。假如你今天實在沒法來,那我就讓他們去準備線上會議,只要你能上網就可以。”
一聽這話,冉習習覺得太興師動眾,為了遷就自己一個人,讓兩個部門都跟著調整,實在不太好。所以,她先掛斷電話,要問一下戰睿玨的意見。
“睿睿,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律叔叔的公司?有糖果,還有漂亮的大姐姐。”
冉習習搬出兩大殺器,美食和美女。
吸了一口氣,臉上掛著兩大泡眼淚的戰睿玨扁嘴道:“綠叔叔?有紅叔叔嗎?”
她無奈,忍笑道:“就是上一次給你吃巧克力,還要送你八音盒的律叔叔啊,你不記得他了嗎?我有事要去他的公司,你又不肯讓我去,那我隻好帶著你一起去了。”
原來是那個人!
戰睿玨一下子緊張起來,就是這個壞人想要搶走習習,偏偏爸爸又不在家,看來只能自己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