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習習帶著戰睿玨去了那家餐廳,按照戰行川所說的,不等他,先點菜,以免耽誤時間。
表面上,她不停地翻看著菜單,還時不時地詢問著戰睿玨的意見,但是,實際上,冉習習的心裡卻有些亂了。
她既好奇虞幼薇到底和戰行川說了什麽,又不懂他怎麽這麽快又回來了。
等到第二道菜端上來的時候,他來了。
“睿睿,室內公園好不好玩?”
戰行川有些氣喘,一坐下來,就搶先和戰睿玨說話,其實也是擔心小家夥會生自己的氣。
“哼。”
回應他的,是戰睿玨的重重的鼻音。
他用左手握著筷子,在米飯裡用力攪了幾下,不停地用眼尾掃著戰行川,肆無忌憚地發泄著自己對他的不滿。
“?”
戰行川一頭的問號,隻好扭頭看向冉習習。
她不禁尷尬地回答道:“他剛才要吃草莓聖代,我帶他去買,那家店就在咖啡廳的對面。結果,睿睿看見你和虞幼薇一前一後地一起出去了,就很生氣。”
冉習習的解釋,令戰行川哭笑不得。
他很想說,臭小子,你居然敢管我的事情,膽子也忒肥了。
不過,想了想,戰行川還是輕聲說道:“睿睿,你還小,不要去管大人的事情,好嗎?明天我和你去選一家幼兒園,你自己決定去哪一家,好不好?”
和一般的懼怕去幼兒園的小朋友不一樣,戰睿玨倒是並不十分排斥去幼兒園,他只是不想遇到一些傻呆呆的同伴而已。
聽了戰行川的話,戰睿玨點了點頭。
餐廳裡開辟出來一角,專門給前來就餐的小朋友提供玩耍的場地,吃了一點飯菜之後,戰睿玨就受不了誘惑,也直接跑了過去。
因為戰行川一抬頭就能看到那裡,所以,他也沒有攔著,索性就讓戰睿玨去玩,還能和其他小朋友多接觸一下。
而冉習習一直憋著,此刻也有些憋不住了,她直接問道:“你們說了什麽?”
他挑眉:“你真的好奇?”
見戰行川一副不想說的樣子,冉習習也不追問,只是低下頭。下意識地,她也用筷子戳著碗裡還沒有吃完的米飯,和戰睿玨剛才的樣子很像。
“她拿了一份親子鑒定給我,證明睿睿是她的孩子。”
他沒有再賣關子,索性對她和盤托出。
手上一頓,冉習習猛地抬起頭,看著戰行川的雙眼,表情微怔。
她壓根也沒有想到,虞幼薇竟然會來這一手。而這一手,可以說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甚至可以從根本上捍衛她的地位,宣布她的存在。
至於親子鑒定的結果……那不用問了,冉習習不會這麽蠢,去詢問一個不可能出現變化的答案。
一瞬間,她的心頭五味雜陳。
明知道戰睿玨是虞幼薇的兒子,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可是,當這句話從戰行川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冉習習還是莫名地會有一種酸澀的情緒湧上來:失落,嫉妒,遺憾,不舍。
當年,她離開的時候,戰睿玨還是一個因為早產而無比瘦小的嬰兒。而現在,他已經是一個活蹦亂跳的三歲多的孩子,聰明可愛,每天出現在她的面前,一遍遍地強化著印象。冉習習真的害怕,當她不久以後回到巴黎,一想到他,就會想得不行。
“那……那你會因為這個鑒定,而和她結婚嗎?”
冉習習狠狠地握著筷子,鬼使神差地問出來這麽一句。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是什麽問題!聽起來就好像,她在盼著他們不要結婚一樣!
戰行川微微眯著眼,不悅地看著冉習習,她居然敢對他這麽沒有信心,甚至以為他會因為那張紙,出爾反爾,掉頭就去和虞幼薇繼續完成那個可笑的婚約。
要是他真的娶了她,此刻自己的頭上說不定就是一整片大草原了!
那個用過的粉色避孕套,可是一直在戰行川的腦子裡,揮之不去,成了噩夢一樣的存在。雖然他這幾年來,內心裡一直愧對著虞幼薇,因為他沒有辦法和她像是正常情侶那樣享受魚水之歡,但他依舊不能接受她和其他的男人鬼混。
如果她因為這件事而主動向他提出分手,戰行川想,也許自己反而會成全她和別的男人。
然而,虞幼薇一邊答應了他的求婚,一邊又把男人領回家去上床,這種行為本身就已經違背了戀愛準則,他不能接受。
無關愛與不愛,關乎彼此的尊嚴。
“她是不是孩子的媽媽,我都不會和她再在一起了。關於這件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還要我再說幾遍?”
戰行川喝了一口湯,慢悠悠地說道。
睜大雙眼看著他,冉習習也不知道自己一瞬間到底是什麽心情。
那豈不是說,虞幼薇想要挽回他,但是失敗了?!
她也會失敗?!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一向不都是戰無不勝的嗎?怎麽會搞不定戰行川?戰行川對別人一向都是橫眉冷目,對虞幼薇可是溫順得超出想象。正所謂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虞幼薇就是戰行川的克星。
然而,曾經的克星居然也失去了原本的地位嗎?
冉習習滿腹疑惑,可她最後只是咬住了嘴唇,忍下了那些好奇。
兩個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戰睿玨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而且很快地就和一個漂亮的小女孩相熟了,兩個人你追我趕,不停地輪流玩著滑梯。
冉習習掏出手機,偷偷拍了幾張,存在手機裡。
“等我回到了巴黎,我會給睿睿寄小禮物的,希望他別忘了我。不過,小孩子也難說,一開始總會是哭喊著的,過不了太久,漸漸地也就不記得了。”
她垂下雙眸,眼眶有些泛紅,自己安慰著自己。
戰行川搖搖頭,都快要被她氣瘋了:“你這麽不舍得睿睿,就不能留下來?難道你就是因為睿睿不是你的親骨肉,所以嫌棄他?”
冉習習脫口道:“你胡說八道!這些天,我對他怎麽樣,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不嫌棄他,我倒是嫌棄你!”
“我知道你是在公司的事情上怨恨我,我可以還給你,馬上,現在。”
他變了臉色,直接掏出手機。
她懶得聽下去,站起身就要走。
戰行川一把拉住冉習習,焦急道:“我沒有開玩笑,刁氏以及旗下的各個分公司,我都可以馬上過到你的名下。可能在流程上需要一點時間,但我現在就可以讓人著手去辦……”
她打斷他:“或許,公司可以賠給我,那我的過去呢?我的健康呢?我的愛情呢?我的婚姻呢?我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呢?我這麽多年受的苦呢?你也能一樣一樣賠給我嗎?不能,你不能,就算你能,我也不想接受。”
兩個人久久地對視著,誰都沒有再開口。
一直到戰睿玨小跑過來,扯了扯冉習習的衣角,她這才回神,拿著紙巾擦拭著他臉上的汗,口中逗道:“很厲害嘛,這麽快就和那個小美女玩得好開心。”
戰睿玨的臉有些紅,他回過頭,和那個小女孩揮了揮手,互道再見。
第二天一早,戰行川便帶著戰睿玨出門,父子兩個親自前往那幾個幼兒園,為的是選出其中一個最適合的。而冉習習吃過早飯後,也前往醫院,拿到了戰睿玨的體檢報告,確定孩子的身體一切正常,可以入園。
之後,她在附近的幾家商場逛了大半天,給同事們買了各種各樣的禮物,傍晚時分才提著十幾個袋子回到戰家。
自從知道虞幼薇連親子鑒定這一招都使出來了之後,冉習習就下意識地躲著戰行川,進門後,她把體檢報告交給李姐,讓她轉交給戰行川,然後就回到房間,說自己已經在外面吃過了晚飯,不用再喊她。
這一晚,冉習習沒來由地睡得不踏實。
一個夢接著一個夢,還都是不太好的夢,她時睡時醒,最後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幸好,她翻了個身,繼續睡著了。
不知道幾點的時候,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
冉習習以為是忘記關掉的鬧鍾,於是眯著眼,伸出手去一陣摸索。等拿到手中,她才看見,是律擎寰打來的電話。
“喂。”
她聲音沙啞地應了一聲。
一聽見她的聲音,律擎寰立即開口問道:“你在哪裡?”
他還是第一次用這麽急躁的語氣和自己講話,所以,冉習習幾乎一下子就醒了。
她一手握著手機,掙扎著坐起來。
“我在睡覺。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律擎寰停頓了兩秒鍾,然後才吐出來一句令冉習習心驚肉跳的話:“我們的宣傳照,被競爭對手抄襲了。但是,他們今天召開了新品發布會……”
她的腦子一空,感覺渾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競爭對手在今天召開新品發布會,抄襲了他們的創意,可是,假如他們明天再召開自己的新品發布會,就會變成反而是他們抄襲了人家的創意!
天啊,怎麽會這樣!
冉習習咬著手指,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我馬上去找你,我們面談。”
律擎寰點頭:“好,司機已經去接你了,估計再有十分鍾就能到。”
放下手機,冉習習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換衣服,當司機一到門口,她就拉開大門,衝了出去,直接上車,前往嘉皇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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