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妙妙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走著,一邊低頭拿著東西,口中說道:“開了啊,我最近都是自己開車上班,不讓容謙送我了。修路,不順路。”
戰行川立即收起了車鑰匙,說自己跟她一起去機場。
“啊?一來一回,要耗費幾個小時呢。武總監的家暫時不能住人,我幫他們訂了酒店,要把他們從機場送到酒店。”
孔妙妙有些驚訝,不明白戰行川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
不過,他堅持如此,她也就沒有反對。
到了車庫,戰行川遠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車,它如原樣停在固定車位上,那是他的專用停車位,不會有人亂停亂放。
“怎麽了?”
見他遲遲不上車,孔妙妙探出頭來,問了一聲。
“沒事。”
戰行川收回視線,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孔妙妙將音樂關掉,主動詢問道:“你看上去不是很舒服,要不要睡一會兒?車後座有一條毯子,自己拿。”
“我不困,就是有一點心神不寧。可能是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武金明的死訊吧,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麽死了。”
戰行川一手抵在車窗上,手指用力地按著太陽穴,十分困惑地開口。
難道,自己真的扳不倒劉武,任由這個人渣在中海為所欲為嗎?還是說,這個世界上的惡勢力就是如此的強大,所以其他人才全都不去招惹,只有自己這個蠢貨傻傻地迎上去?
“其實,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堅決地要與劉武為敵?難道就因為他想要借助虞幼薇的手,覬覦戰氏嗎?”
孔妙妙一邊開著車,一邊皺眉問道。
即便劉武有野心,打算利用“health care”這個項目來從戰氏大肆斂財,但現在戰行川不同意,也不會給信虹投資一分錢,那對賤男女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地來搶錢。更何況,虞幼薇馬上就要被趕出信虹了,她再也沒有權利打著公司的旗號,去參與任何投資活動。
總而言之一句話,戰行川現在的做法,明顯和他一貫的處事原則相悖。
“當然不只是這樣。”
他收回了手,努力坐直,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有一次,賀佳雯跑來找我,她和我聊了很久。她說,她當初其實沒有抱什麽希望,只是試著去聯系冉習習,沒想到她真的和他們去了那裡,親眼見到了那些就快要被劉武逼到絕路的拆遷戶。妙妙,我以前從來不在乎別人是怎麽看我的,但我想做她和睿睿眼裡的一個好男人,一個好父親,一個大英雄,這是不是很可笑?”
孔妙妙怔了怔,然後才一巴掌拍到方向盤上,笑出聲來。
“你以為你是美國隊長啊?你以為你是蜘蛛俠啊?還大英雄!為了當大英雄,和那對臭名昭著的兄弟死磕,值得嗎?劉武張狂了這麽多年,想要搞他的人不計其數,可一直沒有人站出來,足可見他的根基很深……”
她止住笑,搖了搖頭,卻還是認真說道:“不過,只要是你要做的事情,我和容謙都會無條件地支持。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依舊是這樣。”
聞言,戰行川故意用手捂住臉,猶如小媳婦一般地忸怩開口:“我好感動啊。要是你開車的技術再好一些,我就更感動了。天知道,從我上了你的車,就一直懸著心……”
孔妙妙氣得要死,卻顧不得去分神做別的,因為她的車技……確實很爛。
到了機場以後,武金明父母所乘坐的航班因為天氣原因而延誤了十五分鍾,在這期間,戰行川打了一通電話。
很快,有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送來了車鑰匙。
“怎麽了?”
孔妙妙有些不解,戰行川今晚看上去怪怪的,他先是執意不開自己的車,現在又讓人另外準備了一輛車。
“一會兒你開這輛車送他們去酒店,走貴賓通道,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他帶你們過去。”
戰行川指了指身邊的西裝男人,他立即朝孔妙妙頷首:“孔小姐好。”
孔妙妙也點點頭,但還是滿心疑惑。
不多時,航班抵達中海機場,有乘客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
戰行川沒有和孔妙妙一起去接武金明的父母,她一個人等著,接到了他們之後,由那個西裝男人領路,帶他們下去。
站在遠處,確定他們幾個人平安離開,戰行川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之所以這麽大費周章,就是擔心有人會在自己和孔妙妙的車上做手腳。孔妙妙先把車停在了機場的車庫,然後再來航站樓接人,這期間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從某種程度上說,那輛車已經不安全了。所以,戰行川果斷給她換了一輛車,確保人身安全。
做完這一切以後,戰行川打給容謙,讓他這段時間盡量抽時間,接送孔妙妙上下班。
“怎麽了?”
容謙有些疑惑,戰行川剛要回答,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他回頭一看,幾個身著製服的防暴警察以及機場的安保人員快速地向樓下跑去,好像出事了。
不少還在等待著辦理值機手續的乘客也被其余的保安快速地驅散,戰行川一手握著手機,一邊快速地遠離人群,急急走向扶梯,馬上前往機場的出租車上客處,排在隊尾。
“還不知道,可能是妙妙的車被人盯上了。我打算先返回市區,回公司確認一下……”
戰行川壓低聲音,盡量不被人發現身份。
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事情經過的容謙頓時大聲反對:“你不能回公司了!如果真的像你擔心的那樣,公司才是最危險的!你馬上到我這裡來,要不我去接你!”
隨著前面排隊的乘客一點點向前挪著,戰行川讓容謙先去確保孔妙妙沒事,自己會小心。說完,他就不由分說地掛斷了電話。
終於輪到自己,戰行川拉開車門,坐上一輛出租車。
他報上了戰氏的地址,然後一言不發地看向窗外。
戰行川看見,剛才那棟航站樓似乎已經被暫時封鎖了起來,幾個入口都站著若乾機場執勤警察,而原本通往停車場的通道也臨時被關閉。
他挑眉,雖然還不清楚具體情況,但也有一種劫後余生的後怕。
正想著,孔妙妙打來電話,她的聲音透著一股驚魂未定:“哥!有人說我的車子發生了自燃!他們讓我去配合調查!”
看得出來,她被嚇壞了,要不然也不會一開口就喊戰行川為“哥”,這小女人已經很多年不肯叫他哥哥了,嫌肉麻。
果然是這樣!
戰行川冷靜地讓她千萬不要調頭,先送武金明的父母去酒店,然後在那裡和容謙匯合,照常回家就好。
“其他的事情,我會讓律師代表你去和他們交涉。你不需要露面,回家以後,洗個澡,好好睡一覺,知道了嗎?”
他反覆交代了幾遍,等孔妙妙的情緒平靜下來,結束了和她的通話。
將酒店地址發給容謙,讓他立即趕去那裡接孔妙妙,做完這一切之後,戰行川終於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派人去保護孔妙妙和武金明的父母,他們三個人的安全暫時不用自己擔心。
出租車從機場開往市區,一開始還暢行無阻,誰知道越往市區裡開,路面越堵。
司機是個火爆脾氣的中年人,他低聲罵了兩句,見前方堵得嚴嚴實實,兩三個信號燈都不見得能走,隻好將電台調到交通廣播的頻率,打算聽一聽到底是哪裡在堵。
“……目前火勢已經得到了基本控制,但由於夜間有風,天氣乾燥……大樓內的員工已經完全疏散,暫時還沒有人員傷亡的消息。因受到火情影響,以下道路存在擁堵情況,請司機繞行……”
女聲從電台裡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堵塞路段。
由於司機調頻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所以戰行川也沒有聽到前面的新聞,但他聽到路段的名字全都極為耳熟,好像就是公司附近的幾條主乾道,不由得心頭惴惴。
又堵了十分鍾,前方的車輛好不容易才開始挪動,司機瞥了一眼坐在後車座的戰行川,嘴裡喊道:“先生,你也聽到了吧?那邊堵得厲害,你如果非要去,我就只能繞路走,我可不是故意給你繞遠啊!要是你就近下車,我也可以找個地方給你放下來。你自己決定吧。”
戰行川想了想:“我還是要去,那你繞吧,盡快給我送到那裡,我趕時間。”
他想給容謙打電話,問問他有沒有接到孔妙妙,一掏出手機才發現,電量耗盡,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機了。
無奈之下,戰行川只能收起手機,焦急地看向窗外。
好不容易趕到了戰氏的樓下,遠遠地,戰行川就看到了一輛消防車,旁邊還有幾個消防員,他們的身後則是拉起了警戒線,附近已經戒嚴。
“前面過不去了。”
司機報上車費,戰行川愣了一秒,馬上抽了一張紙幣給他,他連找零也不要了,迅速地推開車門,飛快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