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煽動還好,一煽動,全場氣氛更加熱烈,台下的客人紛紛鼓掌,吹口哨,尖叫,場面頓時變得混亂。有些男生受到影響,稍一分心,身上的力氣使不上,就把懷裡的女朋友放了下來。
不管是情侶的嘴唇分開,還是任何一個人的一隻腳出界,都算出局。
只要出局,就意味著,不僅不能免單,還失去了進入決賽,斬獲鑽戒的機會。
很快地,有五、六對情侶都敗下陣來。
戰行川和冉習習暫時沒有受到外界干擾,是因為兩個人都閉著眼睛,而且,由於他們全都過度緊張,所以完全意識不到別人在做什麽。
他還算克制,沒有過分深吻,只是不肯離開她的嘴唇,百般廝磨繾綣,把節奏掌握得很好,不疾不徐,既能保證讓冉習習呼吸到新鮮空氣,又能確保一直持續著接吻,以免被判出局。
而且,她很瘦,體重也輕,掛在戰行川的身上,他稍微用兩隻手托著,並不怎麽吃力。
更何況,他現在下半身也不需要“運動”,更省力了。要知道,當年他們用這個姿勢可以愛上半個小時也不止,對於戰行川來說,這簡直是小意思。
“哇,一、二、三、四、五、六、七……還有十一對!你們繼續加油,拚殺最後五個名額!進入決賽將有機會獲得我手中的鑽戒!拿上鑽戒,向最愛的人求婚吧!來,讓我們大家為場上的情侶們加油!加油,加油!”
男司儀舉著話筒,在場上跑來跑去,不停地聒噪著,試圖將現場氣氛再炒得熱鬧一些。
手機相機頻閃,整個酒吧內異常的嘈雜。
沒等一分鍾,又有幾組情侶支撐不下去,場上只剩下五組。
“好了!你們可以停下來了,先休息,半小時以後,我們進行決賽!一定要抓緊時間休息,決賽將會更加激烈!現在有請我們的樂隊進行表演!”
台上的十個男女結束了親吻,大家全都累得不行,然而每個人卻都喜氣洋洋,因為闖進了決賽,不僅今晚免單,還能有機會獲得鑽戒!
冉習習走下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紙巾,擦了擦嘴唇。
一想到可以免單,她頓時感到輕松,把手臂上貼的數字章扯下來,遞給工作人員,小聲說道:“免單了是吧?那我可以走了吧!”
酒水小妹微微一怔,脫口問道:“咦,半小時後還有決賽呢!你們這一組這麽厲害,很有可能奪冠的,怎麽就要走?”
冉習習尷尬道:“厲害?”
酒水小妹笑起來,一指她身邊的戰行川:“對啊,你男朋友剛才在台上的表現看起來都不是很吃力嘛,而且你這麽瘦,肯定很有勝算了!”
一百多個人參賽,他們兩個人格外搶眼,因為男帥女靚,而且衣著打扮都相當出挑,不知情的人可能還以為,這是老板請來的“托兒”。
眼看著冉習習要走,就連酒水小妹都覺得遺憾。
“我剛剛接了個電話,有急事要辦,不好意思,先走了。”
冉習習把臂章放下,頭也不敢回地走出大門。
當然,她沒有忘記去看清楚這家酒吧的名字——以後千萬不能再來了,萬一被人認出來,可就太丟人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戰行川追上冉習習,一把拉住她。
“都已經免單了,怎麽不多喝一杯,走得這麽急?”
他氣喘籲籲,雖然剛才在台上表現得雲淡風輕,但並不代表著不累,再說,他連退燒藥都沒吃,忍了一晚上,還喝了好幾杯酒,此刻難免有些頭暈。
被風一吹,冉習習也覺得上頭,再想到那酒的名字,小野貓,她心裡一氣,還真的伸手在戰行川的手背上狠狠地撓了兩道。
“要你管!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丟了錢包!錢不見了倒是小事,裡面有各種銀行卡和證件!說不定我還要跑兩趟大使館!你這個混蛋!”
她連踢帶踹,掄著手裡的包就往戰行川的身上招呼著。
酒吧街上的人很多,然而對這一幕全都見怪不怪,根本沒有人上前過問,看見男人被女人打,大家還都有些喜聞樂見似的,就差鼓掌叫好了。
“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你丟了錢包怎麽能怪我……行了行了……我幫你去補辦還不行嗎……”
本以為她打兩下就能解氣,沒想到冉習習越打越過癮,力氣還不小,戰行川有些扛不住了,連聲辯解著,最後隻好服軟,向她求饒。
她揍了半天,也有些累了,剛放下手,隻覺得胸口一陣悶,夜風吹得頭很暈。
“嘔……”
冉習習轉過身體,剛一彎腰,就吐了出來。
喉嚨裡辣辣的,胃也是一陣抽搐,不過,吐出來之後,她覺得不那麽惡心了,頭暈也減輕了不少。
戰行川眼疾手快,連忙從她的包裡找到了半包紙巾,抽出來兩張塞給她。
冉習習捂著嘴,半天沒有說話。
他轉身就走。
她瞪著他,見他回到了酒吧,不一會兒又出來了,手裡多了一瓶礦泉水。
“你不是沒錢嗎?”
“我說你吐了,調酒的小帥哥馬上遞給我一瓶水,讓我好好照顧你。”
戰行川把水遞給她。
冉習習沒什麽好臉色地接過來,用力擰開,然後漱了漱口,吐掉,又喝了兩口,總算好一些了。
戰行川的手頓在半空中,沒有來得及收回來,他原本還以為,她會讓自己幫忙擰瓶蓋。
“你就不能表現得淑女一些嗎?”
他挑挑眉頭,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一想到這些年來,她都是一個人生活,遇到事情也是一個人解決,他又有些心疼,又有些怨念。
女人偶爾向男人示弱一下,就那麽難嗎?何必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稍微倚靠著男人,有何不可。
就像虞幼薇,很容易就能勾起男人的保護欲。有的時候,當一個男人開始憐惜一個女人,就離對她動心不遠了。
“我怎麽不淑女了?”
冉習習一臉詫異,擦了擦嘴,把紙巾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很快,她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嫌棄她吐了。
“我確實是因為不舒服才吐的,而且我全都吐在垃圾箱裡了,沒有隨地亂吐。”
她攤攤手,如果這也被認為是沒有公德心,那她實在無話可說。
兩個人說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完全就是對牛彈琴。
“接下來怎麽辦啊。”
冉習習看了看周圍的街路,她來的時候打車費花了四十多塊錢,在中海來說,不算多,但路程也不近,走回去肯定不現實。
“你記得妙妙的手機號嗎?”
她掏出手機,翻了一遍通訊錄,才挫敗地發現,自己現在用的國外手機卡裡除了公司同事,就是在巴黎的朋友,根本就沒有存孔妙妙的手機號。
戰行川抬頭望了望星空,呼出一口滾熱的氣,這才說道:“一向都是撥快捷鍵……我沒記住。”
頓了頓,他又說道:“這裡離戰氏不遠,隔著兩條街,要不,我走回去取錢,然後再回來接你?”
冉習習看著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針已經指向一了,凌晨一點多,她自己一個人站在酒吧門前,著實有些危險。
“我和你一起去吧。”
兩個人沿著酒吧街向前走,彼此稍微拉開一點距離,誰都不說話。
大概走了三百米,冉習習實在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戰行川,你有沒有想過,讓睿睿去國外接受治療?”
他一下子收住腳步,回過頭來,表情十分複雜地看著她,似乎正在揣測她剛剛說的這句話裡,到底包含著什麽意思。
“你們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像是能帶好孩子。我這兩天抽空查了一些資料,說一定要和自閉症兒童多交流,即便他不回應你,你也要試著引起他的興趣。你們現在準備結婚,又要籌辦婚禮,將來又要度蜜月,把睿睿丟給保姆,實在不是一個好辦法……”
就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冉習習也認了,她覺得自己和那個孩子很投緣,趁著睿睿年紀還小,這個病並非是不治之症,能治一定要抓緊時間治。
“誰告訴你我要結婚了?”
戰行川忽然開口,把冉習習後半截還沒有說完的話,硬生生給卡住了。
“他們都是這麽說的。”
她頓了頓,不服氣地回答道。
“他們?他們是誰?誰說的誰去結婚好了。”
戰行川哼了一聲,語氣不是很好。
驀地,他又追問道:“你就那麽盼著我結婚?”
“你的事情,和我無關。我只是可憐睿睿而已,攤上你們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也真是孩子倒霉。有錢又怎麽樣,還不是爹不疼,媽不愛的。”
雖然不清楚戰行川和虞幼薇平時是怎麽對待孩子的,不過,看著戰睿玨現在這副樣子,她也能猜測出一個大概來了。學英語要考四六級,開車要考駕駛執照,偏偏,做人父母這種天大的事情,卻沒有一個標準,想生就能生,生了又不好好養,嫌煩,嫌拖累,嫌沒玩夠,嫌花費多,這就是眼下大多數年輕父母的現狀。
“我和虞幼薇的婚事,被我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