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要印證陳浩揚和賀佳雯的話一樣,虞幼薇果然按捺不住,急三火四地召集戰氏的核心高層,希望能夠盡快進行第三次正式會議。
關於“health care”,究竟是行,還是不行,這一次會議都必須拿出來一個結果。
戰行川的態度和前兩次一樣,不反對,也不支持,只是吩咐孔妙妙去挨個通知,定下來了具體的時間和地點。
對於這一切,冉習習的心情倒是頗為平靜,她很清楚虞幼薇的個性,知道她蟄伏了這麽多年,為的就是能夠入主戰氏,要不然她也不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寧願做一個單親媽媽。
“媽媽今天送你去幼兒園。”
吃過早飯,冉習習拿起戰睿玨的書包,和他一起走出家門。
小家夥自然高興極了,一路上都緊緊地抱著她的一條手臂,不肯撒手。
到了幼兒園門口,冉習習一下車就看到了喬修德和喬慕靈,父女兩個站在樹下,東張西望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人。
因為兩個小東西成天黏在一起,大人之間也只能表現得客客氣氣。
“喬先生來送孩子。”
冉習習隻好微笑著頷首,主動打招呼。
喬修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語氣倒是真誠:“別叫我喬先生了,要不你也跟思捷一樣,喊我大哥吧,反正大家遲早都是一家人。”
冉習習略微遲疑了一秒鍾,也笑著從善如流地改口道:“嗯,好,喬大哥。”
她倒是沒有想到,喬思捷已經把他們的事情告訴給了喬修德。不過,想想也是,喬氏現在內部正處於混亂階段,各種勢力交錯複雜。喬正死了,作為他的兒子,喬修德就算再不成器,也有繼承的資格,喬思捷將他籠絡過來,自然是再正確不過的做法。
見她改了稱呼,似乎和自己親近多了,喬修德也很高興,讓喬慕靈和戰睿玨趕快進去,以免遲到。
不過才兩天沒見而已,兩個小朋友就一副思念成疾的模樣,一見面便湊得近近的,不停地小聲嘀咕著什麽。
“爸爸(媽媽)再見!”
喬慕靈和戰睿玨分別向爸媽道別之後,便手拉著手,一起走進幼兒園。
“你想好了嗎,表演什麽節目?”
“和我爸爸唱歌。”
喬慕靈翻了翻漂亮的大眼睛,很是疑惑:“你爸爸唱歌好聽嗎?還有,每次音樂課上,你都隻張嘴,不出聲,你會唱嗎?”
戰睿玨被問得張口結舌,面紅耳赤,他支吾幾聲,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見他不言語,喬慕靈撅了撅嘴:“你可不要丟我的人,大家都知道我和你天天在一起,要是你搞砸了,我一定不理你了!”
說完,她甩脫了戰睿玨的手,加快腳步,一個人飛快地向前走去。
眼看著喬慕靈越走越快,甩下了自己一大截,戰睿玨急得小臉都憋紅了,他握了握拳頭,又松開,又握緊,好像在暗暗地下著決心。
“靈靈,我要演王子!”
他大聲喊了一句,臉頰紅透。
正在前面走著的喬慕靈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她轉過頭來,嘴巴撅得都快能掛上一個油瓶了,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只是氣呼呼地看著戰睿玨,好像對他很不滿的樣子。
“大壞蛋,拖了好幾天才說,害得我擔心死了。”
喬慕靈跑過來,朝著戰睿玨的胸口輕輕捶打了兩下,又一溜煙地跑遠了。
“誰後進教室,誰就是小笨狗!”
她喊了一聲,戰睿玨愣了一下,也馬上追了上去,唯恐落後。
等孩子們走進幼兒園,喬修德和冉習習才收回視線,兩個人一對視,都感到有一絲尷尬。最後,還是冉習習打破了尷尬,主動問道:“公司最近怎麽樣?應該很忙吧,聽思捷說,幾乎所有的部門都在加班。”
喬修德點點頭,歎氣道:“是啊。不過,如果只是忙,那還不是最壞的,最壞的是那些牆頭草。你知道,自從言訥回來以後,公司裡的氣氛就很微妙,可以說是烏煙瘴氣。我呢,離開中海很多年,個人能力也有限,但起碼不會有太大的野心,能做的不多。”
他知道,喬端等人背地裡都很看不起自己,經常會說大哥喬正生了個沒本事的兒子。
不過,在這種家族裡,無能有時候也並不是一件太壞的事情,只要能夠學會明哲保身,不卷入權力的漩渦,避免鋒芒畢露,往往能夠笑到最後。
“嗯,我知道。有大哥你陪在思捷的身邊,我就放心多了。”
冉習習點頭,她暫時還不想插手喬家的事情,即便是真的和喬思捷結婚,她同樣也是能避嫌就避嫌,以免無端惹來一身騷。
“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勸勸思捷,他太拚了,這樣下去,身體早晚會垮掉的。”
喬修德忍不住提醒著她,這也是他今天特地在這裡等著冉習習的主要原因,因為喬思捷已經連續在公司加班近一個月了,再加上之前張羅著喬凜的喪事,他整個人看起來已經快要透支。
“好,我稍後給他打個電話。不好意思,喬大哥,我十點鍾要開會,先走一步。”
冉習習準備前往戰氏,只能匆匆和喬修德道別。
在路上,她幾次拿起手機,想要給喬思捷打去電話,可每次要按下通話鍵的時候,又忍不住縮回了手,心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
最後,冉習習訂了一份營養餐,讓人每天按時給喬思捷送去,以保證他三餐定時定量,有足夠的營養攝取。
車子到了戰氏的樓下,她一下車,就看見賀佳雯的車子停在一旁。
賀佳雯親自開車,她特地提前到了這裡,就是為了等著冉習習,和她一起上樓。
二人走進電梯,賀佳雯見左右無人,便小聲對著冉習習說道:“別緊張,我還不信了,難道就憑她的那些小伎倆,真的能在戰氏一手遮天嗎?”
冉習習知道,賀佳雯指的是虞幼薇。
她沒說話,只是扯了扯嘴角,無聲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虞幼薇能不能在戰氏一手遮天,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虞幼薇不會輕易放棄,而戰行川也從來沒有向自己許諾什麽,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自甘墮落,一次次地被他隨意玩弄。
“到了,希望今天一切順利。”
畢竟年輕,賀佳雯難免還是有著一絲緊張,走出電梯的時候,她喃喃低語,輕聲為自己祈禱著。
可以說,今天的結果並不僅僅關乎著戰氏自身的前途,對於各個高層來說,其實也是有著十分重要的影響,因為他們各自的生意都和戰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們兩個人到達會議室的時間不早不晚,前面已經有幾個人到了,後面還有幾個人沒到。這種應該算是最好的,來得太早了,顯得躍躍欲試,來得太晚了,又顯得怠慢輕率。
冉習習習慣性地環視一圈,第二次會議召開的時候,她因為住院的緣故,沒有到場,而那次會議也因為有三個人同時缺席而不得不取消掉。
很明顯,親虞幼薇的那幾個人一見到她,便面目不滿,仗著年長,對冉習習連看都不看一眼,更有甚者,直接朝她白眼,反感之情溢於言表。
對此,冉習習一律無視。
她在戰氏的股份,其實大部分都是屬於戰睿玨的,可惜他還太小,只能讓監護人暫為代理,待他年滿十八周歲的時候,再正式交給他。所以,冉習習從來沒有太過看重這些,甚至巴不得兒子趕快長大,趁早還給他,自己落得輕松。
“佳雯,真看不出來嘛,你這兩個月還真的把公司搞得有聲有色。怎麽樣,你爸爸好一點兒沒有?”
其中一個人大聲問道,語氣裡又是嫉妒又是羨慕的。
如今,誰都知道賀佳雯的靠山是戰行川,傳言不脛而走,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賀佳雯笑了笑:“張叔謬讚了,我也是硬著頭皮。我爸好多了,前兩天剛出院,在家休養呢,只是還不能下床。”
那人頓了頓,這才悻悻道:“出院了?那我們幾個老朋友改天去看看他……”
賀佳雯還是保持著微笑:“那樣的話,我爸一定高興壞了,他平時一直念叨著幾位叔叔呢,總說起年輕時候的事情。”
一聽這話,旁邊的幾個老者也不禁紛紛聊起當年一起創業的艱辛和趣事,桌上的氣氛比起之前要輕松多了。
賀佳雯稍微側了側身,在冉習習的耳邊低語:“這個張振生的兒子之前酒駕,撞死了人,一直拖著。聽說虞幼薇一直幫他找關系脫罪,所以他現在唯她馬首是瞻,就是虞幼薇身後的一條狗。”
怪不得,從第一次見面,這個姓張的老頭就一直看自己不順眼似的,冉習習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他是虞幼薇的馬前卒。
“熙熙攘攘,皆為利益。”
冉習習聽完,微微一笑,坐直了身體。
她剛說完,戰行川就帶著幾個人走進來了。
看他的樣子,好像遇到了什麽事,臉色不是特別好。
眾人立即安靜下來,全都齊刷刷地看向戰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