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冉習**腿的人,自然是戰睿玨,因為身高的局限性,他也只能抱到這裡。
她一愣,低頭一看,確定是他,於是下意識地東張西望,一直到看見了隨後走過來的戰行川,冉習習才確定,戰睿玨不是又一次的離家出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現在簡直害怕死了他的時不時就要偷跑出門的行為。
戰睿玨一邊抱著冉習習的腿,一邊揚起頭,眼神不善地看著她身邊的律擎寰,小臉上寫著“戒備”兩個大字。
在他看來,這個男人顯然就是把冉習習搶走的罪魁禍首,戰睿玨的心裡難免酸溜溜的。
“你怎麽來了?為什麽要把睿睿帶到這裡來?”
看見戰行川,冉習習皺起了眉頭,壓低聲音問道。
她還擔心自己的語氣太惡劣會嚇到孩子,所以在說話的時候,冉習習用手輕輕地摸了摸戰睿玨的頭,小家夥得到了鼓勵,趁機把臉頰貼上了她的腿,一臉得意地看著律擎寰,眼神裡滿是挑釁。
無奈之下,律擎寰隻好把臉扭向別處——他暫時還沒有和三歲孩子鬥氣的愛好。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談。你的手機我打不通,所以,隻好來這裡等你了。”
事實上,戰行川對於冉習習將他拉黑這件事還耿耿於懷著,他故意在此刻提起這個細節,也是想讓她後悔。
她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去看向身邊的律擎寰。
這裡畢竟是他的私人公寓,就連自己都是過來短住的,沒有資格隨便往家裡帶朋友。更何況,戰行川也不是她的朋友。
“我去去就回。”
冉習習準備和戰行川父子一起離開,公寓附近就有咖啡館,可以進去小坐。
對於她的提議,律擎寰並不讚同,他搖搖頭:“外面的環境太亂,很容易被拍到,麻煩會更多。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要再出去,一起上樓吧。”
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讓戰行川進自己的家門,可他更不願意讓他再一次把冉習習從自己的身邊帶走,那種感覺真的是糟糕透頂。
見律擎寰松口,冉習習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她主動朝電梯走去。
除了他們四個人,公寓裡的其他業主也陸續出入電梯,其中一個年長的阿姨見戰睿玨長得討喜,便逗了逗他,他立即抓緊冉習習的手,小聲喊道:“媽媽!”
阿姨頓時笑道:“媽媽好年輕,寶寶好可愛。”
因為長相太相似,所以,她一下子就分辨出來,戰行川是孩子的爸爸,不由得微笑著看向他,口中忍不住讚歎道:“真是好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站在一旁的律擎寰終於有些掛不住臉,用手握拳,壓在嘴邊,低咳了一聲。
電梯裡的氣氛一瞬間變得極為詭異。
冉習習忍不住伸手去拉住了律擎寰的手,主動解釋道:“這位才是我的男朋友。”
阿姨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尷尬,她支吾了一聲,沒再說什麽,等到電梯停到相應的樓層,立即逃也似的走出了電梯。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冉習習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形象就這麽被毀掉了。
好不容易進了門,律擎寰找出拖鞋,讓戰行川父子換上。
“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他扯了扯襯衫領口,似乎有些透不過氣的感覺,指了指自己的臥室,向冉習習問道。
她驚愕,立即一把拉住他:“這是你的家,怎麽還能讓你回避呢?你放心,等他一說完,我就讓他馬上走!”
戰行川的眉頭緊皺,似乎對於冉習習的話感到十分不滿。
至於那顆肉乎乎的小炮彈,則是一直黏在她的腿上,以至於冉習習走一步,戰睿玨也跟著走一步,要是她不動,那他也不動。
“你到底有什麽事要說?”
冉習習轉過頭,看向戰行川。
她讓他進門,是因為他帶著孩子站在公寓一樓,影響太不好。如果遇到幾個長舌婦,還不知道要被編造出什麽曲折離奇的故事來。一個月以後,她是拍拍屁股離開,而律擎寰還要在這裡繼續生活,冉習習不希望他的形象受到任何不必要的詬病。
環視一圈,戰行川在思考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她和律擎寰是不是住在一個房間裡?還是說,兩個人是分房住的?
這個問題一直在困擾著他。
見戰行川不說話,冉習習不禁又拔高了音量,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要是你沒有正經事要做,那就請離開,再說,我和你之間也沒有什麽好談的。”
她的表情看起來相當的冷漠,就連戰睿玨都忍不住下意識地抱緊了冉習習的腿,大氣也不敢出。
見狀,一直沒有說話的律擎寰勾起嘴角,輕聲開口:“戰先生,有話不妨直說吧,你連孩子都帶來了,不就是想坐下來聊一聊嗎?你們說,我去準備晚飯,希望在我做完晚飯之前,你能說完要說的話,然後離開。”
他已經把逐客令說得很明白了,說完,律擎寰脫掉外套,卷起袖子,去廚房準備晚飯。
很快,有叮叮當當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
因為生氣,律擎寰的動作難免有些激烈,似乎正在用手上的鍋碗瓢盆來發泄著心頭的不滿。而廚房外的客廳裡,則站著兩大一小,三個人全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最後,冉習習實在受不了,從茶幾上的糖果盒子裡拿了一塊巧克力,那還是律擎寰買給她的。她剝開包裝紙,把巧克力塞進戰睿玨的嘴裡,趁著他分神的功夫,把他從自己的身上成功地扒下來,按在沙發上。
戰睿玨含著巧克力,本想得意地哈哈大笑,一看見戰行川的眼神,他立即乖乖地把嘴閉上。
“你不應該給他吃巧克力,會有蛀牙。”
對於甜食,戰行川一向是嚴格控制,很少允許戰睿玨去吃這些東西,害怕他從小就牙齒不好。
“吃完漱口就可以了,甜的東西有益於讓人心情變好。”
冉習習翻了個白眼,發現和戰行川對著乾竟然很有快感,尤其是在涉及戰睿玨的事情上,所以,她故意和他唱反調,直接把那盒巧克力都塞進了戰睿玨的手中。
戰睿玨立即將整個盒子死死地抱在懷中,樂得連一雙眼睛都眯起來了。
“誰允許你亂要東西的?戰睿玨,把東西給我放下!”
對於戰睿玨的行為,戰行川簡直氣得七竅生煙,他無實在法接受,自己的兒子竟然對律擎寰家中的一盒巧克力表現出極大的渴求,真是太沒出息了!
見狀,戰睿玨飛快地把盒子放回了茶幾上,然後縮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了。
懶得繼續和戰行川廢話,冉習習強忍著心頭的怒氣,再次朝他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情?”
他取出一個紫紅色小本,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這個,記得嗎?”
冉習習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印著“離婚證”三個字,不由得失笑:“我還是認識字的,你專門來到這裡,拿出這個東西給我看,又是什麽意思?不用你提醒,我清楚得很,我們本來也已經離婚了!”
她想,戰行川不會是以為自己還對他有什麽想法吧,居然連幾年前在民政局領的離婚證都翻出來了,這是打算表明態度了。
再一想,冉習習不禁更生氣了,明明說重來的人是他,又不是自己,她從來就沒纏著他重溫舊夢,真不知道他現在鬧出這麽一出戲,到底想要做什麽。
“是,這是離婚證。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你從來都不是刁冉冉,你用她的身份和我結婚,又和我離婚,而在這個過程中,你所使用的都不是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已經谘詢過律師,根據婚姻法的相關規定,靠弄虛作假來騙取婚姻登記的行為,不符合判定婚姻無效的條件,所以,婚姻關系無法撤銷,當事人只能離婚。但是,離婚的時候,一方必須起訴另一方的真實身份。我們兩個人當年離婚的時候,是協議離婚,但你用假身份欺瞞在先,是過錯方,現在我作為這段事實婚姻關系中的一方當事人,不接受協議離婚,隻接受起訴離婚。”
戰行川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把冉習習搞得有些發懵。
他們兩個人不是已經離婚了嗎?什麽婚姻法,什麽起訴離婚?這些莫名其妙的術語和說法,都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她感到一頭霧水,發愣地看著他。
頓了頓,冉習習似乎明白了一點兒,於是毫不猶豫地說道:“那你去起訴我啊,讓法院來判離婚,趁著我現在還在中海,我們一口氣把該辦的手續全都辦完,免得我以後還要專門飛回來……”
收起手裡的那本離婚證,戰行川打斷她:“你錯了,說了這麽多,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現在不打算起訴你,也就是說,我們的婚姻關系到現在還沒有正式撤銷。而你如果和其他男人同居,一旦構成了事實婚姻,就等於是觸犯了重婚罪,要去坐牢的。”
說完,他特地補充道:“你搬到這裡來住,行為本身就是證據,公寓裡的人都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