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戰行川和戰睿玨不約而同地看向顏霽珩。

  對於律擎寰的死，一直以來，戰行川都心生懷疑，但出事的時候，他特地問過顏霽珩，後者堅持聲稱自己與此事無關。

  戰行川的手上也沒有確鑿證據，只能作罷。

  “你們……看我做什麽？”

  顏霽珩當然死都不會承認，他在羽翼豐滿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律擎寰。

  “別裝了，律家到現在都沒有查出是誰殺了律擎寰，能做得這麽乾淨利落，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第二個人。”

  畢竟是好朋友，戰睿玨和顏霽珩說起話來，也是毫不客氣。

  顏霽珩低咳一聲，當做掩飾。

  他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

  “依我看，說來說去，真正的凶手是律擎寰，是他在背地裡買凶殺人。你爸當年查出患了艾滋病，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但你還小，我猜，他是想要給你和你媽留一筆錢，所以才做了那樣的事情。何況，他到底是畏罪自殺，還是被殺人滅口，我們至今都不知道。”

  話題一轉，戰行川又提起了潘小磊。

  “你……你能說得詳細一些嗎？關於當年的那件事，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父母究竟在其中扮演了怎麽樣的角色。”

  顏霽珩一臉乞求地問道。

  “你先坐下。”

  戰行川也坐了下來，同時讓他們也坐下。

  “說來話長，其實，律擎寰之所以找上你爸，也是因為你媽和他的弟弟是同學，而且兩個人當年互有好感……”

  他一邊回想著，一邊回憶起往事。

  戰行川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幾個孩子。

  看得出來，他們的心情都很沉重，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在二十多年前，竟然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如此曲折，如此驚心動魄。

  “我想不通，你們幹嘛都瞞著喬念，如果一開始就告訴他，不就少了這麽多麻煩！”

  聽完之後，戰睿琛有些泄氣地嘟囔著。

  現在，喬念明顯為了給他媽報仇而卯上了顏霽珩，連帶著令戰睿琳成了炮灰。

  “喬思捷一直很疼喬言訥，大概是不希望喬念也走上他父母的老路吧。畢竟，對於喬家來說，他們兩個人的死並不光彩，一旦傳揚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戰行川歎了一口氣。

  他雖然對喬思捷這個人依舊心懷芥蒂，可作為一個父親，戰行川同樣十分清楚，喬思捷這麽多年來，一個人撫養著喬念，真的很不容易。

  喬言訥夫婦留下來一堆爛攤子，以至於在多年以後，還是能引發這麽多的矛盾，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禍害遺千年。

  “接下來怎麽辦？”

  戰睿玨對過去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他現在隻想知道，怎麽對付喬念。

  “他告訴我，他不會善罷甘休，這才剛剛開始。”

  顏霽珩把喬念在停車場對自己說的話複述了一遍，他並不懼怕強大的對手，只是擔心戰睿琳會被牽連其中。

  “啊，這樣吧，反正我馬上要去南美了，讓琳琳和我一起去巴西吧，就當出去玩了！”

  戰睿琛興致勃勃地提議。

  抽了抽眼角，戰睿玨覺得，自己這個弟弟真的是沒救了。

  去南美，還不如留在家裡安全呢。

  果然，戰行川白了戰睿琛一眼：“胡扯，那邊亂得要命，你也不許去！”

  戰睿琛隻好悻悻地閉上了嘴。

  “喬念應該不至於對琳琳怎麽樣吧？”

  過了片刻，戰行川擔憂地說道。

  另外三個男人很有默契地開口回答道：“那可不一定！”

  折騰到快要天亮，外面的雨總算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是一夜未睡，胡亂地吃了早飯，七點鍾一過，戰行川的手機就響個不停。

  有親戚打來的，有朋友打來的，明面上是關心慰問，其實都是想要打聽消息。

  “不知道琳琳願不願意去意大利玩一圈，我和凱瑟琳都很希望孩子們能來家裡做客。”

  洛克倒是和戰行川想到一起去了，主動提議道。

  可惜，戰睿琳聽完之後，只是搖頭。

  “我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幹嘛要到國外去避風頭？”

  她明顯不高興了。

  “不是讓你避風頭，我和你媽是害怕你心情不好……”

  戰行川十分心疼，急忙解釋著。

  “我好得很，你們不要擔心我。我想過了，既然整件事都是喬念一手策劃的，我幹嘛要讓他如意？我不僅不會取消訂婚，我還會照常生活，先把我的畢業論文好好寫出來。”

  戰睿琳雖然看起來柔弱，但卻是外柔內剛，她的骨子裡也有著不可小視的倔強。

  “對，琳琳說得對，大哥支持你。”

  戰睿玨勾起嘴角，笑著說道。

  “你閉嘴！”

  戰行川不悅地皺起眉頭：“琳琳，你什麽意思？訂婚儀式都取消了，你不會還想要……”

  坐在一旁，一直不敢開口的顏霽珩則是心頭狂喜，略顯不安地看向戰睿琳，發現她也正在看著自己。

  “你有信心保護我嗎？”

  她直截了當地問道。

  顏霽珩再也顧不得去理會戰行川和冉習習的反應，一把握住她的手：“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

  戰睿琳凝視著他，微微一笑，什麽都沒有說。

  “算了，爸，琳琳已經不是小孩了，我們應該尊重她自己的決定。”

  眼看著戰行川要發火，戰睿玨急忙阻止了他。

  戰睿琛也勸道：“是啊，事情都說開了，我們現在都知道那些照片是假的，怎麽還能繼續錯下去，那不是正中喬念的詭計嗎？”

  一聽這話，戰行川頓時氣得不輕，他伸手一推碗筷，起身就走。

  “別管他了，你們吃你們的，我去看看。”

  說完，冉習習憂心忡忡地去追戰行川。

  等他們二人離開，戰睿玨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胡雨夢在你身邊很多年，她知道很多公司的事情，對你的了解也很深，如果能把她爭取過來，讓她別再和喬念沆瀣一氣，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不等顏霽珩說話，戰睿琛已經氣衝衝地說道：“爭取她？怎麽爭取，把她娶了？那女人分明就是想要和琳琳搶男人！”

  “她的本性並不壞，應該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而已。如果你們信任我的話，我會和她談談，讓她不再成為喬念的棋子。”

  想了想，顏霽珩輕聲開口。

  “可別談了，萬一談到床上去了，上一次是假的，這一次是真的，那怎麽辦？”

  戰睿琛又將了一軍。

  “話糙理不糙，誰知道她會不會再搗一次鬼，還是我去吧。”

  戰睿玨倒是也讚同他的話。

  對於他們兄弟二人的擔憂，顏霽珩有些無奈，他剛要解釋，戰睿琳已經開口了：“你們誰都不用去，我去。出了這種事，我想和她聊聊，不想裝聾作啞。”

  她一說完，三個男人全都愣住了，說不出話來。

  戰睿琳繼續低頭吃飯，看起來並不像是在說著玩的。

  “琳琳，你真的要……”

  顏霽珩有些緊張地抓著她的手臂，戰睿琳不得不停下來，抬起頭看向他。

  “沒錯。”

  她輕輕點頭。

  三天后，戰睿琳主動約胡雨夢見面。

  在電話裡，她告訴胡雨夢，不用擔心自己會對她怎麽樣，她可以選一個有安全感的地方。

  猶豫了一下，胡雨夢還是答應了。

  她們在公司樓下的一家咖啡店裡見面，誰都沒有遲到，胡雨夢先到，兩分鍾之後，戰睿琳也推門走了進去。

  坐下之後，戰睿琳認認真真地看著菜單。

  “你不是要找我談談嗎？”

  胡雨夢忍不住問道。

  她頭也沒抬：“是啊，可是選一杯喜歡的咖啡也很重要。一杯曼特寧，謝謝。”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氣。”

  胡雨夢終於發現，戰睿琳年紀雖小，但卻十分端得住架子。

  “謝謝誇獎。”

  戰睿琳很給面子地對她笑了笑，眼睛彎著。

  等咖啡端了上來，她才又一次開口：“胡小姐，我對你的過去不感興趣，也不想評價。我隻想知道，你是有多麽想不開，竟然會和喬念合作？你知不知道，喬念之所以這麽做，並不是因為他愛我，不願意看到我嫁給別的男人，而是想要狠狠地打擊霽珩！”

  胡雨夢果然怔了怔，但她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低頭攪動著咖啡，並沒有說話。

  “也許，你覺得你和喬念是合作關系，各取所需。但我必須要提醒你，你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從他去查你的底細，並且公布出來的那一刻起，你還沒有認清現實嗎？”

  戰睿琳一出口，就戳中了胡雨夢的要害。

  “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對我來說，只要你們結不了婚就可以了。你是你爸媽的掌上明珠，出了這種事情，你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胡雨夢的手一抖，加多了奶，她心浮氣躁，索性把咖啡推到一旁，不打算再喝了。

  “你說對了，我的確一直都是我爸媽的掌上明珠，所以，無論我想要做什麽，他們最後都會同意。比如，我還是要嫁給顏霽珩，從我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我就想要嫁給他，這麽多年，這個想法從來沒變過。讓你失望了，我們並沒有分手，就算我爸媽也只能妥協。”

  戰睿琳微笑著，說出一句令胡雨夢感到十分震驚又無比絕望的話來。

  “現在，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

  她身體前傾，靠近臉色慘白的胡雨夢，戰睿琳放輕聲音，笑容不減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