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刁冉冉臉上露出來的細微表情變化,戰行川全都看在眼裡,即使,那不過是個一閃即逝的微表情而已。
他佯裝不在意,繼續低頭喝了一口水,覺得喉嚨處依舊發緊。
戰行川知道,自己其實是緊張,因為他竟然在意刁冉冉的回答,他擔心她和喬思捷或者喬言訥繼續糾纏不清。
“我不知道。”
刁冉冉沒有過多地解釋,只是搖了搖頭,收回視線,看向戰行川。
“你覺得怎麽樣,要不要緊,如果覺得不舒服,就不要強撐。還有,你答應醫生,晚上11點之前一定會回病房,一定不能食言。”
她俯身,向戰行川湊近了一些,認真地說道。
他看得出來,她眼睛裡的關心之色,不似作假。於是,戰行川心頭的不悅似乎褪去了大半,點頭表示知道。
可他還是覺得煩躁,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不想承認,那種感覺叫做嫉妒。
如果孔妙妙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一定會對他冷嘲熱諷:許你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都能把虞幼薇安排進了戰氏,和她在公司裡天天朝夕相對,難道刁冉冉連個前男友或者異性好友都不能有了嗎?
道理,戰行川都懂,只是攤在自己的頭上,他就不想保持理智了。
就像是大多數男人一樣,他現在恨不得自己的妻子,感情世界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只有自己能在上面塗抹作畫,不能被其他任何的男人隨意染指。
正想著,溫逸彤已經拉著喬言訥的手,從剛才的人群中脫身出來,再次走向戰行川夫婦,四個人在一處比較安靜的
“呼,真有你的,今晚居然能請到這麽多老朋友,光打招呼就累死我了!”
溫逸彤頗為豪氣地喝掉了一杯香檳,招招手,她叫侍者再給自己拿一杯蘋果馬天尼,然後神采奕奕地看向刁冉冉。
“冉冉,你不是最喜歡蔓越莓莫吉托嘛?這裡有個調酒師特別擅長調雞尾酒,你跟我一起喝一杯……”
不想掃了她的性質,刁冉冉剛要點頭說好,不想,坐在溫逸彤身邊的喬言訥卻笑著打斷她。
“彤,今晚我來和你喝好不好?冉冉每年的這個時候都要為聖誕限量調新香,所以她不能碰煙酒,會影響嗅覺。”
喬言訥的語氣是那麽自然,理由又是這麽的冠冕堂皇,以至於溫逸彤先愣了一下,然後才略帶茫然地點了點頭。
“是啊,我喝薰衣草茶就好,改天再和你小酌。”
刁冉冉朝她舉了一下手裡的茶杯,微笑著說道。
她表面上還能保持鎮定,但是心裡卻七上八下的,誰聽不出來,喬言訥剛才那一番話,就是故意在顯示他和自己有多麽的熟悉,甚至,他清楚地知道,關於她的工作,生活,各種小癖好……等等,比戰行川這個正牌老公還要了解。
“是、是啊,我差點兒忘了你是調香師。怎麽,聖誕又有新品嗎?律擎宇代言的那個‘愛麗絲’香水,最近已經夠火了,我還以為,你們公司不會再著急著做新產品了呢。”
幸好,溫逸彤一向是比較開朗的性格,對於喬言訥所說的話,她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而是話題一轉,轉到了刁冉冉的工作上。
這種場合,刁冉冉本不想提自己,無奈溫逸彤主動提起,她隻好打起精神應對。
“是啊,‘愛麗絲’銷量是很好,但是也不可能一直賣這一款香水,還是要努力做新品。等出來了,一定先拿給你試用,到時候還要請你多多提意見。”
如果是以前,刁冉冉肯定沒有底氣對溫逸彤說這些,因為依照溫大小姐的脾氣,她的化妝品一定都是國際大牌,不一定瞧得上“琉覓”這種國內新銳品牌。
不過,因為“愛麗絲”的爆紅,幾個月以來,很多藝人明星也都在推薦“琉覓”,這個牌子頓時贏得了很好的口碑和人氣。
“好啊好啊,最好再出個‘愛麗絲’的精裝限量版,我買來收藏……”
溫逸彤雙眼放光,欣喜地說道。
“彤,你真會說笑話,沒聽見戰太太說麽,她要做的是聖誕新款,怎麽還會理會舊款呢?有了新的,舊的就沒什麽意義了。”
喬言訥坐在沙發上,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姿態閑適,就像是坐在自己家的客廳裡,一邊說著,他一邊做了個手勢。
這一回,就算是溫逸彤再神經大條,也不會留意不到他語氣裡的敵意了。
“言訥……我們女人在說香水,你不懂不要亂說。”
她尷尬地扭動了一下身體,皺皺眉,面露不悅地看向喬言訥,然後,溫逸彤又略帶抱歉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刁冉冉,順便瞥了瞥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的戰行川。
憑溫逸彤對戰行川的了解,她知道,他雖然不是個多話的人,但是,當一夥人出來玩的時候,如果他一直不說話的時候,就表明他的心情不算好,比如現在。
“我同意,一個人只有現在過得不如意,才會頻繁地回憶過去。冉冉,要是你的新款香水也能大火,我保證,‘愛麗絲’的粉絲們就不會像現在這麽瘋狂。聽說,上一次商場專櫃做活動,1000瓶在20分鍾內售罄是不是?太瘋狂了,難道女人們可以喝香水嘛?哈哈!”
就在溫逸彤以為氣氛會一直這麽冷下去的時候,戰行川卻忽然出聲回擊了。
不,說是回擊,也不太恰當,因為他好像說的還是跟香水有關的話,只不過,聽起來,哪裡怪怪的,總覺得他好像在故意回應著喬言訥的話似的。
幸好,侍者走過來,將各人點的飲料依次送上,算是化解了氣氛上的尷尬。
“好了,這種時候說工作上的事情太掃興了,說說別的。你的保密工作太好了,要不是今晚把真命天子帶來,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已經墜入愛河。”
戰行川摸著下巴,取笑著溫逸彤。
圈子裡誰不知道,溫逸彤除了錢多,就是男朋友多。她的男朋友猶如過江之卿,而且交得快也分得快。
據說,溫大小姐用不了幾十個小時,就會對一個男人膩歪,所以每一次談戀愛,她最多只能堅持兩天。按照兩天換一個男朋友的標準,所以漸漸地,她得到了一個綽號,一周三個半,即一周要談要吹三個半男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說“我戀愛了”,就像是說“狼來了”一樣,周圍人從來不會當真。
沒想到這一次,她卻遮遮掩掩,欲說還休的,一反之前的態度,看來應該是動了真格的。再加上,喬言訥也不是什麽純情小少男,他自己平時的花邊新聞已經不少,既然他如今下定決心牽了溫逸彤的手,估計兩個人都是奔著聯姻去的。
“我媽說了,讓我以後做事沉穩點兒,所以我就沒著急跟你們說。我媽還說了,我們倆相愛,就是為民除害。我一想,我都人民英雄永垂不朽了,那我還不能賣個關子,叫你們大吃一驚啊?”
溫逸彤喝了一口酒,美滋滋地說道。
戰行川感到無語,扭頭看了一眼刁冉冉,她也剛好微微張著嘴,在看向他,兩個人對視,都笑了起來,看上去默契十足。
這一幕落在對面的喬言訥眼中,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握緊了酒杯,眼色深沉,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休息了一會兒,溫逸彤興致很高,拉著喬言訥去跳舞。
喬言訥隻好放下酒杯,被她一路拉扯著,和她走進舞池,伴著音樂翩翩起舞。
刁冉冉喝著手裡的花茶,看著他們兩個人共舞的身影微微出神,好半天都沒有收回視線,直到旁邊的戰行川喊了她一聲,她才驚慌地扭過頭。
“抱歉,今晚不能約你跳舞了。不過,如果有紳士邀請你,我希望你能拒絕他,把機會留給一個月之後的我,這個主意怎麽樣?”
他笑著眨眨眼,半真半假地說道。
刁冉冉也笑著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正色道:“一個月?你想得美。不知道老話說的嘛?傷筋動骨可要一百天呢。”
他順勢反握住她的手,甕聲甕氣地問:“一百天?三個月不能隨便活動?”
她不知道有詐,點了點頭。
戰行川笑得奸詐,湊過來一些,在刁冉冉的耳畔輕輕道:“乖老婆,那接下來的三個月,就要辛苦你了。”
她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隨口道:“我當然會照顧你啊。”
他繼續同她咬著耳朵,用那種輕佻的語氣補了一句:“就怕你的腰受不了,到時候又要吵著‘不要不要我不要’了!”
刁冉冉終於明白戰行川在說什麽,一瞬間耳根微紅,伸手推開他。
幸好,周圍的人都在聊天、跳舞,他的聲音又低,要不然被別人聽見了,一定會笑話他們兩個,居然在說這種私密事。
“你、你想都別想,好好養著。”
她咬牙,輕輕說道。
“我憋得住你也憋不住!你早就被我養叼了,吃不到難過,吃不到好的更難過!”
戰行川笑得兩隻眼睛都在發光似的,像匹餓狼。
刁冉冉氣得捶了他一把,然後拿起手袋,去洗手間補妝,她的隱形眼鏡似乎有一點兒磨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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