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行川愣了一秒鍾,急忙追上來,擋住了刁冉冉的去路。
刁冉冉的手幾乎都已經碰到了門把手,她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已經追上了台階。
“把話說清楚!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你們是不是還有過什麽事情瞞著我?刁冉冉,你別欺人太甚,幼薇她不是那種擅長勾心鬥角的女人,你少把那些商場上的招數用到她的身上……”
戰行川的語氣很衝,他攫著刁冉冉的細瘦手腕,攥得緊緊的,眼神十分凌厲。
話一出口,他不禁也有些後悔。
其實本意並非如此,虞幼薇固然有她柔弱的一面,但戰行川也比誰都清楚,她不是長在玻璃棚裡的柔弱花朵,十幾歲就失去了雙親,打擊固然不小,可也早已讓她過早地成長了起來。尤其,在外面的那幾年,誰也不知道虞幼薇到底經歷了什麽。
只不過,在極度的憤怒之下,戰行川似乎將他和刁冉冉之間本就緊張的關系,用這些不恰當的言語,變得更為緊張。
果然,刁冉冉剛剛平複的火氣,立即又被勾起來了。
她本想一口氣把虞幼薇今晚和自己說的話全都轉述給戰行川聽一聽,但是僅存的自尊讓她沒法把那些話再重複一遍,這個可惡的男人,連同那個女人,恨不得把她踩在腳底下。
“沒什麽可說的。不管怎麽樣,我希望你在和刁氏的合作上,還能公事公辦。別忘了你曾答應我父親什麽,你的商場裡,一樓是要留給刁家足夠的空間的。”
這件事,在刁冉冉看來,比她現在和戰行川賭氣,要來得重要得多。
畢竟,如果不能促成兩家的合作,那麽白諾薇肚子裡的孩子,或許就會被留下。說不定,那女人還會趁機在刁成羲的面前中傷自己,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戰行川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難以置信似的。
“所以,在你的心中,你和我之間,就只剩下做生意了是嗎?你要我和你公事公辦?刁冉冉,我沒聽錯吧?你真的確定要這樣?”
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無所謂地回敬道:“反正名字就是用來被人叫的,所以我不在乎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直呼我大名。”
兩人正糾纏著,遠遠地,有一輛別墅區的物業巡邏車開了過來。
不一會兒,有兩個穿製服的保安拿著手電筒朝這邊走來,見到刁冉冉,其中一個打了招呼,主動問道:“刁小姐,沒事吧?剛才聽見有車載報警器響,所以我們過來看看。”
刁冉冉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一開始,她還真想直接說不認識這個人,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伸手捋了捋耳後的長發,她笑笑開口:“沒事,不小心碰到朋友的車子了,響了幾聲。謝謝你們了,快回去吧。”
保安疑惑地看了幾眼戰行川,見他衣著不凡,又是開昂貴的跑車,確定應該是刁冉冉的朋友,這才上車離開。
“你非要我這麽丟人嗎?”
想想那兩個保安打量自己的眼神,戰行川憤怒不已。
“如果你還不走,接下來會不會更丟人,我也不知道。”
刁冉冉攤攤手,表示無奈。
他瞪著她,半晌之後,咬牙回答道:“下周三,要進行初步的簽字儀式。至於來不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她一愣,追問道:“和我家的簽字儀式嗎?”
戰行川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反問道:“你,說,呢?”
刁冉冉松了一口氣,頓時感到一陣的如釋重負。
還好,還好,只要刁氏能夠順利入駐戰行川的商場,那麽短時間內,白諾薇不會有翻身的余地,而且,自己還有珍妮弗那個秘密武器在手,刁冉冉不信,同樣是做情婦,一個更年輕美麗乖巧的女人,會比不過一個剛剛被迫打掉孩子的女人。
“你記得自己答應過什麽就好。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她看了戰行川一眼,從他的手中輕輕地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語氣多少緩和了一些。
他沒再繼續拉扯,眼看著刁冉冉把大門打開,走了進去。
“咣!”
戰行川一拳砸在門板上,砸得拳頭生疼,可他好像沒有了痛覺一樣。
幸好,自己的身上,還有一些她在乎和留戀的東西,比如,金錢。
*****
刁冉冉盡量放慢腳步,她知道,寶姨夫婦上了年紀,睡得淺,不過,之前那麽大的響動,想來二老都已經醒了,只不過是不便出來詢問罷了。
她有些口渴,路過廚房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
砂鍋裡還有溫著的湯,刁冉冉打開火,打算熱熱喝掉。
她正站在一邊看著煤氣灶裡的火,律擎寰輕手輕腳地走了下來,手裡還拿著一條珊瑚絨薄毯。
“吃獨食被我抓到了。”
他把毯子扔給刁冉冉,然後在餐廳裡坐下來,隔得遠遠地看著她。
她知道,從自己下樓的時候,律擎寰肯定就聽見一切了,再說,樓下剛剛那麽大的動靜,他還沒睡,不可能聽不見。
“我熱了很多,半鍋都可以給你喝。”
刁冉冉戴上手套,把砂鍋從爐灶上拿下來,又拿出兩隻空碗,兩個湯匙,分別盛好之後端了過來。
她坐下來,裹好薄毯,喘了兩口氣,低頭喝湯。
和律擎寰暫時告別了敵對的關系,但不代表,兩個人可以推心置腹做朋友。
沉默地喝著湯,誰都不先說話。
“擎宇明早的航班,我去送他,你要一起嗎?”
忽然,律擎寰抬起頭來,主動問道。
刁冉冉喝湯的動作猛然間一頓,她倒是沒想過去送律擎宇,事實上,能把他送走一個月,她都覺得慶幸不已,簡直要放鞭炮大肆慶祝,又怎麽會跑去機場同他依依不舍。
“我就不……”
她剛要拒絕,不料,律擎寰已經放下了碗,從手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打斷她:“我已經告訴他,你會和我一起去了。”
刁冉冉立即慍怒起來,低聲質問道:“你憑什麽幫我做決定!”
“就憑我們都知道你的底細。如果不想灰溜溜地離開這裡,你最好乖乖地按照我們說的去做,不管是什麽事。別忘了,你曾經是如何欺騙和傷害我們兩個人的,雖然我一貫堅持冤有頭債有主,不過,如果你一味讓我不高興,不介意把不該你承受的那部分也加諸到你的身上。晚安,刁小姐。”
最後一句,律擎寰別有深意地加重了語氣,似乎在提醒著刁冉冉,最好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以免行差踏錯一步,就滿盤皆輸。
刁冉冉再也沒有任何的胃口,瞪著律擎寰,眼睜睜地看著他一臉悠閑地走上了樓梯。
他憑什麽威脅自己!這個可惡的男人!
她在餐桌旁乾坐了十分鍾,一直到腦子靜下來,這才慢騰騰地上樓,漱了口之後,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早上,刁冉冉還沒醒,律擎寰就直接敲門。
“冉冉,乖,快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他用一種充滿了寵溺和慈愛的語氣叫著刁冉冉,聽得在樓下擺放早餐的寶姨連連搖頭,心說冉冉昨晚不知道搞什麽,大半夜不睡覺,搞得現在還要讓律先生三請四催。
刁冉冉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在頭上。
等等,律擎寰昨晚說,今早要去機場送律擎宇,自己也要去!
她一個激靈坐起來,抓了抓頭髮,這才下床去開門。
等到刁冉冉洗過澡換好了衣服,已經是二十分鍾以後的事情了。兩人沉默地吃了早飯,飯桌上的氣氛異常詭異,連一向喜歡問東問西的寶姨也難得地一言不發。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刁家,刁冉冉坐進律擎寰的車裡,臉色依舊很差,而且明顯打定了主意,一路上都不想同他講話似的。
律擎寰也不強迫她,發動車子開向機場。
律擎宇和他的兩個助理已經提前到了中海機場,因為他是公眾人物,為了避免粉絲們過於激動一擁而上造成什麽意外,所以一行人很是低調。辦完了登機手續之後,戴著口罩的律擎宇就老老實實地在貴賓室等著,不時玩玩手機,很安靜不多話。
第一站是南平,南方的第一站,也是此次十個城市中經濟最強規模最大的一個城市,所以之前刁冉冉已經派出去了兩位中層,親自坐鎮南平太平洋百貨的“琉覓”專櫃。不過,她因為不放心律擎宇,所以特地讓安吉麗娜一路跟著他,以免橫生枝節。
等到律擎寰和刁冉冉趕到機場的時候,還有十分鍾左右就要登機了,沒辦法,路上有些堵。
“都沒有準備禮物送我嗎?我這次可是為了你們兩個人的公司,才出去拋頭露面的,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律擎宇一手插在口袋裡,吊兒郎當地開口說道。
“你有什麽意見,可以叫丹尼爾和公司提。嫌做藝人累的話,也可以滾回去做你的花花大少。”
律擎寰顯然不吃這一套,面無表情地回答著。
“你呢?”
律擎宇碰了個釘子,還不死心,轉頭問向刁冉冉。
問完,他低頭看看手表,斜起嘴角一臉頑劣地又補充道:“要是沒好處拿,我就不登機,讓那邊的人等著去吧。我也要嘗一嘗耍大牌的滋味兒,反正,大不了,我也可以滾回去做我的花花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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