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刁冉冉這麽一說,虞幼薇臉上的笑容漸漸地褪去了。
她注視著面前的女人,微微抿唇。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其實,在此之前,虞幼薇已經在上搜羅關於刁冉冉的信息,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她甚至還注冊了幾個小號,偷偷關注著刁冉冉的個人帳號,還密切地注意著跟“琉覓”有關系的每一條新聞。
當然,對於這些,刁冉冉不知情,戰行川也不知情。
“是啊,你說的不錯,我們都是女人,只有女人才能看穿女人的真實內心。我知道,你喜歡戰行川,你想要跟他在一起,不管是出於商業上的合作,還是私人感情。”
虞幼薇朝著刁冉冉略略揚了揚下頜,因為瘦削白皙,後者甚至能夠看到她臉上皮膚下隱隱的發藍的血管,這令她看起來甚至有些猙獰。
刁冉冉不受控制地打了哆嗦。
她的臉頰頓時有些漲紅,不過,她還是坦誠地開口道:“我不會否認我對他有好感。何況,我認識他的時候,只知道他身邊有許多的女伴來來去去,但確定的是,他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如果你是來苛責我辱罵我的,那你恐怕想錯了。”
“小三”是一個很嚴重的詞匯,刁冉冉絕對不允許自己的頭上多一個這樣的頭銜。
“固定的女朋友?呵呵,這個說法倒是很有趣。”
虞幼薇似乎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她還有很多更重要的話,一定要和刁冉冉說。不,說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想要看看她聽了自己的話,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是嗎?我沒覺得哪裡有趣了。失陪,我先走一步。”
從一開始,刁冉冉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虞幼薇做朋友的,甚至連平心靜氣都做不到。這個女人想要憑借著道德製高點來壓她一頭,而她更是看不慣虞幼薇人前柔弱,人後咄咄逼人的嘴臉。
所以,刁冉冉也沒什麽客氣的語氣,邁步就要走。
“你應該知道,行川是個很健康很強壯的男人。”
沒想到,身後的虞幼薇卻忽然朝她喊了這麽一句話。
刁冉冉隻覺得腦子裡好像“嗡”了一聲,緊接著,她的眼前好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戰行川赤裸著上身,只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的畫面來。
臉頰滾燙,她有點兒氣血上湧。
“虞小姐你自重。”
她回過頭去,眼神有些閃爍地看著虞幼薇。
虞幼薇走近刁冉冉,捕捉到了她的羞怯,她挑挑眉,揶揄道:“怎麽,他還沒要你?這麽能忍,可不像是他的做事風格啊。”
刁冉冉還從來沒被一個同性在這種話題上羞辱過,她想也不想就要離開這裡。
“等等!我還沒說完。我是想要告訴你,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應付不來一個這麽強壯的年輕男人,所以,我一直是默許他有其他的女人的。說是床伴也好,性伴侶也罷,我們早就商量好的了。”
虞幼薇微笑著說道,自信滿滿的樣子。
刁冉冉愣了愣,覺得自己分明就是被虞幼薇和戰行川給雙雙聯手,又扇了一耳光。
人家兩個人你儂我儂,愛比金堅,只是虞幼薇是林妹妹式的病美人,唯一能給予的就是柏拉圖的精神戀愛,卻不能令所愛的人享受到**的快感。為此,戰行川只能靈肉分離,在其他女人身上得到性的滿足,但是心中最愛的卻依舊是少年時期的那顆小青梅。
很不巧,在這樣一個充滿了言情風格的故事裡,刁冉冉扮演的是觀眾們無比唾棄和厭惡的女配角。她有錢,漂亮,年輕,簡直太適合出演這樣的形象了,仿佛一生下來,就是為了欺負柔弱善良的女主角虞幼薇的。
“所以呢?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要告訴我,我對你們的關系而言,構不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是嗎?虞小姐,請恕我直言,有的人興趣特別,喜歡吃屎,就覺得別人應該也喜歡吃,所以怕得不行,生怕有人過來和自己搶。我呢,是因為以前沒有聞過這麽臭的味道,充滿好奇,過來嗅一下罷了,並不會真的往嘴裡塞的。你放心,慢慢吃。”
說完,她再也沒看一臉怒意的虞幼薇,摔門就走。
真是笑話,和一個十幾歲開始,就在多元文化下長大的叛逆少女比誰的髒話多?我不飆違禁詞都能完虐你這個乖乖牌心機女!刁冉冉憤憤地想到。
她一出來,剛好迎上前來找自己的律擎寰。
“你去哪裡了?主辦方快要致辭了,我們去座位上吧,缺席了不太好。”
他見到刁冉冉,擔憂的臉色明顯和緩了許多,此前在前面一直找不到她,律擎寰還以為這位大小姐耍小性子直接跑了。
“去化妝間補妝來著,沒想到遇到了一隻嗡嗡亂叫的蒼蠅,不小心耽誤了時間。沒事,已經打死了,走吧。”
刁冉冉瞥了一眼門後,聲音不大不小地說道。
她並不在乎虞幼薇會聽見,事實上,對白諾薇也好,對虞幼薇也罷,刁冉冉都不可能主動示弱,無關乎心計和做人的禮貌,而是她根本不需要那麽做。
你見過一個廠長和一個車間小組長點頭哈腰嗎?你見過省長對村支書諂媚巴結嗎?你見過公司總裁對茶水間小妹連說帶笑嗎?
對於主動挑釁的人,一巴掌拍死,就對了。
這麽做或許有不妥之處,但刁冉冉現在就想這麽做,起碼心裡很爽快。
律擎寰挑挑眉,疑惑地看了一眼她身後的那道門,不過,他沒說什麽,立即帶著她離開。
他說的不錯,大廳裡的來賓們大多已經按照早就指定好的名牌坐下來了,七、八個人一桌,主辦方提前安排的位次。
說起來十分無奈,戰行川和律擎寰是被分配到了同一張圓桌上。他們兩個各自的女伴自然也都會坐在這裡。
律擎寰和刁冉冉先坐下,沒一會兒,姍姍來遲的戰行川和虞幼薇也到了,分別坐下來。
在他們的旁邊,還有四個客人,原本都想要相互再寒暄一下的,但是眼見著戰行川和律擎寰兩個人的臉上都透著一股冷冰冰的味道,所以他們幾個也都噤聲了。
台上的司儀開始致辭,律擎寰湊近刁冉冉,小聲道:“我剛才問過了,一會兒好像有紅酒的現場拍賣,我送你一瓶,當是這幾天的答謝吧?”
他還真的一門心思在刁家住下了,臉皮倒是夠厚。
刁冉冉白了他一眼,沒吭聲。
就算是再貴的紅酒放在家裡,一想到隔壁還住著一個討厭鬼,她也就沒什麽心思品嘗紅酒了。
這一幕,落在了坐在旁邊的戰行川的眼裡,看得他心裡十分的堵。
“你不要,我買給寶姨,紅酒燒牛尾,人間美味。”
律擎寰有些得意地開口說道,刁冉冉不禁在心頭怒罵,真是敗家,這麽貴的紅酒要用來做菜。
兩個人的互動,全都被戰行川看得一清二楚。
當然,坐在他左手邊的虞幼薇也是如此。
她剛才在刁冉冉之後走出來,然後剛走到大廳就看見了戰行川,他也是出來找她的,見她不見了,他很是著急。
“我只是去洗手間而已。”
虞幼薇笑著說道,卻又看見戰行川的視線似乎還在東張西望。
他剛才既沒有看見虞幼薇,也沒看見刁冉冉,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問虞幼薇,有沒有在洗手間裡遇到了刁冉冉。
“走吧,我剛才看見刁小姐和其他客人都已經往大廳裡走了,我們也別去得太晚了。”
虞幼薇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還是“溫柔體貼”且又不著痕跡地解答了戰行川心頭的疑惑。
果然,他立刻輕松起來,摟著她的腰走進廳裡。
而現在,再次感覺到身邊男人的情緒波動,虞幼薇輕輕地伸出手,握住了戰行川的手。他輕顫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握著自己的手,也連忙握緊了一些。
這樣的動作本來再平常不過,可是,當刁冉冉真的見到的時候,她還是有一些難過。
並不是第一次想要告誡自己懸崖勒馬,但每一次都沒法真的做到。
在情況完全崩壞之前,刁冉冉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玩火了,不然,這把火燒不到戰行川,也會燒死自己。別人或許能夠全身而退,但她絕無退路。
等到主辦方講完話,就是律擎寰剛剛提到了的,紅酒拍賣會。
今晚確實有幾瓶好酒準備出售,它們無一例外的出自知名酒莊,年份特殊,產量稀有。
要不是有它們在,恐怕律擎寰和戰行川這樣的人物,今晚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尤其是律擎寰,雖然不是抱著一定要拍到酒的心理來的,但也確實不想空手而歸,他想拍到其中那瓶1990年法國波爾多地區的紅酒。
很快,在眾人的注視中,幾名漂亮端莊的禮儀小姐捧著手裡的酒盒走上了舞台,向大家展示著手中即將進行拍賣的紅酒。
“忽然想到,下午茶的時候,兩片黑麥脆餅,塗上香濃芝士,再來一杯紅酒,也還是不錯的搭配啊。”
刁冉冉低聲說了一句,朝著律擎寰笑了笑,又補了一句:“一會兒,是你來拍,還是我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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