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捷主動請纓,去接刁冉冉,和她一起出現在城西別墅,其實也是頂著不小的壓力。
刁冉冉是喬家人欽點的兒媳,一般的女孩兒,被喬家看中,成為長孫媳婦,必定是歡天喜地。但她竟然推三阻四,最後,甚至還聯合喬思捷一起,把婚約無限期推遲,在許多長輩看來,簡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做法。
喬夫人原本很喜歡她,現如今,也隻好感歎一句,或許是兩個孩子沒緣分。
但就在這種風口浪尖上,他們兩個人還一起出現在喬言訥的生日派對上,怎麽不令在場的人感到一絲玩味。
不過,有喬思捷在場,誰也不敢當眾戳穿,全都繼續保持著虛偽的笑容,以示友好。
刁冉冉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好在她一直臉皮足夠厚,幾秒鍾後,她就坦然了許多,而且有喬思捷在身邊,多多少少,她的底氣很足。
“果然是‘選妃宴’啊,你看看,這花紅柳綠的,中海的春天來了。”
她湊近喬思捷,稍稍踮起腳,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他失笑,環顧一圈,本想反駁她,可又覺得確實是這麽一回事兒。
“我母親難得愛湊這種熱鬧,算了,不要掃了她的興。”
喬思捷拍拍她的手背,知道刁冉冉還沒吃東西,不著痕跡地把她往休閑區帶,那邊有甜點和雞尾酒,而且客人也少一些,不需要忙於寒暄。
她點頭,想了想,還是決定要去和喬夫人打聲招呼,不然顯得太不懂禮數。
喬思捷明白,剛好,喬夫人下了樓,他直接帶著刁冉冉過去問好。
“喬夫人。”
刁冉冉微微欠身,面對眼前這位貴婦,她的心裡還是有些膽怯。
好在,喬夫人現在是顧及不上了,全身心都在忙活著二兒子的婚事,在她看來,老大從小不需要她多操心,婚姻大事自然也是如此。倒是老二那個潑皮猴兒精難得松口,說願意相親,她當然必須趁熱打鐵。
“好,去玩吧。”
喬夫人笑了笑,目光從刁冉冉的臉上移開,雷達一樣,搜索著場內其他年輕女孩兒的身影。
刁冉冉見狀,應了一聲,連忙離開。
喬思捷朝她做了個手勢,意思是稍後去找她,刁冉冉表示明白,她趁機找到一個少人的角落,拿了一杯雞尾酒。
她剛抿了一口,就覺得背後生風,苗頭兒不對。
慢慢轉身,果然,喬言訥不知道何時從樓上下來了,靠著走廊的欄杆,隔著不遠的距離,死盯著她。
刁冉冉的肩膀輕顫了一下,然而這麽多人在場,她隻好裝作若無其事,隔空朝他舉了一下杯子,動動唇道:“生日快樂。”
輕描淡寫的問好,似乎有些激怒了喬言訥。
他的眉心抽搐了兩下,邁步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只可惜,見到壽星本人出現,立即有性格外向的女孩兒主動走了上去,擋住了喬言訥的去路。而他一向以紳士自居,無論何時,面對女性都算是進退有度,所以自然也要客氣地與對方應酬幾句。
這一耽擱,刁冉冉終於有機會腳底抹油了。
但她答應了喬思捷,不能中途偷偷溜走,起碼也要和他說一聲,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還有“任務”沒完成。
喬言訥仗著個高,視線不被人群遮擋住,所以他沒費什麽勁就看見,刁冉冉正在一小步一小步往更偏僻的角落裡逃。
他勾起嘴角,很快結束了同那幾個女孩兒的交談,直接追了上去。
“禮物呢?你難道是空手來的?”
一張嘴,喬言訥自己也愣了,說什麽不好,一張嘴就是問人家要東西。可他確實沒看見刁冉冉手上有拿什麽,難道她連準備禮物都不願意了,就這麽過來點個卯而已嘛!
刁冉冉也錯愕了兩秒鍾,立即回答道:“我放在前面了,簽到簿那裡,盒子比較大,我總不能抱在手裡一晚上吧?”
還真是小孩子性格,自己再厚臉皮,也不至於空著兩手來參加他的生日趴。
喬言訥略顯尷尬,晃了晃杯裡的酒,忍不住問她是什麽。
刁冉冉真是不好意思說是花瓶,隻好賣了個關子,告訴他,是件特殊的禮物,特殊之處就要等他自己去發掘了。
她是隨口胡謅的,反正,只要他能喜歡,隨便給它什麽附加意義都可以。
聽她這麽一說,喬言訥立即心生好奇,暫時放過了她,穿過人群往門口那裡走。一路上,他自然又被截住了好幾次,而且,連喬夫人都一把把他抓在了手裡,恨不得今晚就把這個心愛的小兒子推銷出去。
見到喬言訥沒空來糾纏自己,刁冉冉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喝了兩口雞尾酒,寧可站在一邊做壁花,冷眼旁觀。
反正她又沒興趣嫁到喬家來,旁觀者清,在這裡看看那群女人不動聲色的明爭暗鬥,還挺有趣。
雖說大家都知道,身為第二個兒子的喬言訥將來在家裡也沒有什麽實權,可畢竟是喬家呀,分他個百分之幾的遺產,將來也吃喝不愁幾輩子了。重要的是,和喬家攀上了親戚,獲得了在中海的種種關系,那才是真正的財富。
戰行川那種人,私底下一直覺得喬家式微,這些年都在走下坡路,但別人家可卻還是追不上喬家,挖空心思也要巴結著。
所以今晚的好戲很多,一場接著一場。
看得出,喬夫人也很是下了一番心思,請來的女孩子不是出自名門,就是正兒八經的書香門第,平日裡那些呼朋引伴的所謂的名媛們,今晚一個也沒看見。
用她的話來講,那樣的女人不是娶回家來疼的,是在風月場裡拿來應酬的。男人要面子,她們要錢,給了錢就該兩清,要是再牽扯出別的,那兩個都該死。
她斷斷不許自己的兒子犯這種糊塗,活活被人恥笑。
喬言訥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奈何又沒法當眾和自己的親媽翻臉,隻好被她拉著,見這個看那個,活像是市場上待售的豬肉,一條條一塊塊都要被人看個仔細。
他無奈,眼睛一直往刁冉冉站著的地方亂瞟,心裡還記著她的禮物放在迎賓區那裡。
好不容易,喬言訥才找了個機會脫身。當然,那已經是二十分鍾之後的事情了。
刁冉冉一杯雞尾酒還沒喝完,喬思捷就走了過來。
今晚他不是主角,幫忙招呼一下就可以,現在客人們都來了,各找各的圈子,基本上他已經沒事可做。
“這麽閑?不像是你風格。”
他打量著她,出聲揶揄道。
相比於今晚爭奇鬥豔的女人們來說,刁冉冉的妝面很淡,禮服普通,頭髮也沒怎麽特殊造型,掉進人堆裡就找不著了。
偏偏兄弟兩個都能做到瞥一眼就鎖定她,也真是一個奇跡。
“好不容易什麽事都和我不沾邊,我幹嘛去自掘墳墓?”
刁冉冉揚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去看向前方,數個女人圍繞著喬夫人和喬言訥,每個人的臉上都笑得端莊矜持,那景象看起來居然有些駭人。
“原來嫁到我們喬家是自掘墳墓啊,怪不得你死活也要爬出去。”
喬思捷摸著下頜,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分明是在抬杠了。
她白了他一眼,抬頭看了看樓上,刁冉冉知道,城西別墅的三樓四樓都有房間,如果喬思捷真的想要和自己演那出戲,那他們兩個得去臥室,總不能大庭廣眾之下就摟摟抱抱吧。
喬思捷也看懂了刁冉冉心裡想的,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有些緊張。
活了三十多年,還是處男,沒和女人脫光了躺在一張床上,這事兒就算說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那個……一會兒我先上去,你等兩分鍾,然後再上去吧,三樓右手邊,第三間,是我的房間。”
喬思捷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說完之後,立刻把臉扭到了一邊。
刁冉冉蹙了下眉,反正是假的,他怎麽比自己還排斥似的。
點點頭,她表示記住了。
果然,喬思捷先上了樓,刁冉冉等了一會兒,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也跟著走上了樓梯。
三樓右邊第三間,果然門是虛掩著的,她推門走進去。
喬思捷的臥室很大,臥室連著書房,一體式的設計,刁冉冉辨認了一下方向,直接往臥室裡走。床上放著他剛才穿著的襯衫,西褲,皮帶,內褲,襪子,一樣樣放得很整齊。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戰行川,那天去了他家過夜,猶記得,他早上去洗澡,身上的衣服脫得到處都是,隨手一扔。
人和人的確是不一樣的。
喬思捷在洗澡,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刁冉冉探頭看了一眼,最後目光又落在了床頭。
枕頭上放著一盒還沒拆封的避孕套。
她的臉當即就紅了,做戲而已,幹嘛準備得這麽全?!
本能地想要把那東西拿起來扔到垃圾桶,想想,還是算了,刁冉冉站在床邊,雙手抱在胸前,等著喬思捷出來。
五分鍾,他擦乾身體,腰間系著浴袍走了出來,看見她,喬思捷好像還是很別扭似的。
“你……要去洗洗嗎?”
刁冉冉愣了愣,連忙擺手。
“不用了,呃……我不洗。”
她還沒糊塗到,真的以為自己是過來和這個男人上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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