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薇是坐出租車前往酒吧的,因為付車費的緣故,所以她在車上磨蹭了一會兒。
有人主動幫她開車門,她以為是酒吧的門童,所以倒了一聲謝,拿上手袋走了下來。
站穩之後,虞幼薇才發現,剛才那個幫她拉開車門的男人居然是江凱睿,他好像一直在門口等著她,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畢竟,她沒有完全守時,現在肯定已經過了十點鍾了,但也不會超過太多。
她不太喜歡遲到,但這種場合,也不想提前太多,好像一刻鍾也等不及似的,那點兒欲望恨不得都寫在臉上。
“你怎麽在門口啊?”
虞幼薇微微皺眉,她沒想到江凱睿居然不在裡面喝酒,反而站在這裡傻傻地等。
一時間,她的心裡有些亂。
“八點鍾的時候沒等到你的電話,確定你能來,我就興奮得坐不住了。想了想,還是乾脆在門口等你比較好,這樣你一來,我馬上就能見到你,你也不用再費心思找我們了。”
江凱睿真誠地說道,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所說的話聽起來很坦白,也不會顯得太莽撞。
虞幼薇幾乎立即就肯定了,這是一個有著情場經驗的男人,但算不上什麽老手,至少還沒到那種老油渣子的地步。
“要是我把不打電話說不來了,但又遲遲不出現呢?你豈不是一直在這裡傻站著了?今天降溫了呢。看。”
她笑著轉過頭,看著江凱睿,輕輕呼出一口氣,只見一團白霧從她的口鼻之中湧出來,暖融融的。
江凱睿出來的時候沒穿外套,隻穿著一件薄薄的加絨衛衣,此刻凍得鼻尖都紅了,他在外面等了十幾分鍾,平時不覺得,可等人的時候時間會顯得特別漫長,他現在兩隻腳都有些麻了。
他看著虞幼薇精致的容顏,又見她的臉上帶著一絲俏皮的笑容,不禁有些愣怔,腳步都放慢了。
一直往前走的虞幼薇走出去了幾步,才意識到身邊的男人落在了後面,她一回頭,帶著點兒撒嬌似的口吻問道:“你是凍得走不了路了嗎?都怪我遲到,還要我背你謝罪嘛?”
江凱睿這才回過神來,連聲說不是不是,快步跟上她。
這一次同學聚會的包房在樓上,歸國的副班長也是一個富二代,真正的白富美,回來是準備和男朋友結婚的,婚後就要接手家裡的生意了。在場的除了她和男友,還有五個高中同學,都是當初就玩得很好的,再來就是江凱睿,還有江凱睿拍著胸脯說一定能請到的虞幼薇。
門一開,他和虞幼薇走進來,正在喝酒聊天的幾個人都有些愣住了。
他們印象中的虞幼薇還是當年那個總是穿著校服,不怎麽說話,成績中等的小女生,沒想到,多年不見,她已經改頭換面,令人認不出來了。要不是都知道江凱睿出去接她了,他們怎麽都不敢把眼前這個打扮入時的女人和記憶裡的形象聯系到一起。
其中一個女生更是一眼就認出來,虞幼薇從頭到腳都是名牌,而且都是很低調的名牌,包括她手上拎著的那個淺咖色的軟羊皮方形小手袋都是秋冬新款,好幾個名模都秀過。
果然,白富美的眼神閃了閃,立即大聲招呼道:“我說你去哪裡了,原來是去接人了。”
江凱睿拉著虞幼薇在沙發旁邊坐下來,幫她把風衣掛好,體貼地詢問她喝什麽,幫她倒酒,還怕她晚上沒吃東西,空腹喝酒傷胃,幫她又叫了一些小食墊肚子。
一套貼心的動作下來,眾人全都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兩個。
白富美率先忍不住,戳著江凱睿的胸膛,佯怒道:“好你個江黑子,什麽時候有了情況,都不跟我們匯報,還拿我們黨老同學嗎?”
她指的情況,自然就是懷疑他正在和虞幼薇談戀愛。
幾個人全都笑起來,幾個女孩兒再次看向虞幼薇的眼神都有些複雜,自然是有羨慕,有嫉妒,還有幾分鄙夷。
怪不得她的衣著打扮都跟過去天壤之別了,原來是傍上了江凱睿這個有錢的小開,以前卻那麽清高,都不大和班裡的同學多講幾句話的,現在還不是為了錢,跪舔男人了。
“我有什麽情況啊?我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孤家寡人,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能有什麽情況?”
江凱睿瞥了一眼虞幼薇,口中嘟囔著,其實也在暗暗地給她話聽,讓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單身,有資格追求她。
白富美笑笑,看了看臉上依舊是保持著淡淡笑意,波瀾不驚的虞幼薇,心裡浮起一陣陣懷疑——原來,江凱睿根本沒有拿下這個冰山美人,聽他的意思,恐怕是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還在觀望著。
“切,懶得管你了,今天是為我接風洗塵,不管你了。謝謝各位老同學捧場,特別是薇薇專門趕過來了,我覺得特別有面子。來,我們先喝一個,慶祝我們的久別重逢!”
她橫了一眼一臉嬉笑著的江凱睿,舉著酒杯,大聲喊道。
“歡迎回國!”
“不醉不歸!”
大家紛紛舉杯,笑著說道。
虞幼薇平時在人前是不怎麽喝酒的,連戰行川都不清楚她的酒量,就更不要說對她幾乎沒什麽了解的江凱睿了。大家舉了幾次酒杯以後,他就開始自動自覺地幫她擋酒了,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兒。
“怎麽,江黑子心疼了!”
“你是人家什麽人啊,你就要幫人家擋酒!師出無名,不算,不算!”
大家起著哄,全都在看熱鬧,也想幫著江凱睿盡快地拿下虞幼薇這株帶刺的玫瑰花。
江凱睿一隻手端著酒杯,一隻手扯了扯領口,臉紅脖粗地吼道:“大家都是同學,何況人也是我打電話請來的,我怎麽不能擋了?你們喝不喝,喝不動了就認慫,一個勁兒在這裡說廢話,是想逃酒嗎?”
白富美的未婚夫探頭,笑嘻嘻地說道:“我們喝得動呀,我們是怕你喝多了,一會兒該動的時候動不了了……”
眾人表情曖昧地哄笑起來,一旁的虞幼薇並不作聲,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也不攔阻,也不反駁。
又喝了一圈酒,大家全都放慢了速度,開始吃點兒小食,三三兩兩地閑聊起來。大屏幕上一首一首地放著歌曲,可惜根本沒有人去唱,畢竟不是小時候了,現在大家見面,除了喝喝酒,聊聊天,都不像小時候那樣爭當麥霸,唱個沒完了。
幾個女人眼看著虞幼薇同過去相比,儼然脫胎換骨,都忍不住想要聽一聽她的經歷。
當年那個案子雖然有風聲走漏,不過,作為受害人的虞幼薇並沒有被過多地披露信息,很多人只知道有這麽一件事發生,但卻並不知道那個女孩兒就是她。這些,當然都得益於她讀書的時候從來不和同學聊自己的事情,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母親在戰家幫傭,所以,事情發生以後,也就沒有同學會把她和那件事聯系起來。
她們聽說過,虞幼薇沒有去報考的大學報道,開學以後也麽有人在校園裡見過她,有人說她或許去了國外。
“我沒有讀大學,去外地轉了轉,去年回來的。”
她撩了一下耳邊的頭髮,知道這些女人在好奇什麽,索性直說。
“那……你做什麽啊?”
其中一個女人小心翼翼地問道,貌似關心,其實也有想看她尷尬的成分在裡面。
虞幼薇低下頭,從手袋裡掏出名片夾,把自己的名片發給她們。
“我在這裡上班。”
女人們驚訝地接過名片,有人認出來,這是戰氏的子公司。
她們難免驚訝,一個沒讀大學的女人居然能在戰氏旗下的公司裡上班,職務還不低,怪不得從頭到腳都是名牌,看來,即便不靠江凱睿,她自己也買得起了。
於是,一開始的鄙夷,又化作了羨慕和不甘心。
“你們在說什麽?”
臉色潮紅的江凱睿端著酒杯,搖晃著走過來,一手搭在白富美的肩頭,好奇地問道。
“喏,在說薇薇在哪裡上班。”
白富美晃了晃手裡的名片,江凱睿一愣,伸手接了過來,看了個仔細。
他的震驚,並不比這些女人們來得少。
“你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你在戰氏上班,而且職務這麽高……”
江凱睿深吸一口氣,喃喃地說道。
虞幼薇在心頭冷笑連連,也許,在這些有錢人的眼裡,就連工作職務的高低都是世代相傳的吧。
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回答道:“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賺錢生活。你沒有特別問過我,所以我就也沒有特別說出來。”
她的回答不卑不亢,倒是沒有任何能夠讓人詬病的地方。
江凱睿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又把名片塞回白富美的手中,訕笑了幾聲,又被其他人叫走,繼續去一旁喝酒。
一夥人一直鬧到凌晨一點多,幾乎都有些喝高了,這其中要屬江凱睿喝得最多,走出酒吧的時候,他已經在打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