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面對醫生的時候,絕大多數病人都會十分緊張。
刁冉冉也不例外。
尤其,當劉雨哲說出,他也不排除是不是她的身體可能出現了什麽問題這句話之後,她就更加忐忑不安了。
扭過頭,刁冉冉看向戰行川,他倒是還算鎮定。
見她看著自己,他伸出手,輕輕拍了幾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刁冉冉抿緊嘴唇,還是沒辦法完全放松。
劉雨哲沒再說什麽,請他們兩個人坐在這裡多等一會兒,要等化驗室那邊出來結果。
很快,有護士敲門進來,送過來了化驗單、四維b超圖像和超聲波報告單等。
劉雨哲接過來,看了幾眼,表情有些嚴肅。
“二位稍等,我去找我們主任看一眼,確保準確。不過你們放心,我會格外注意患者**的,絕對不會經他人的手,要是外面那些媒體和記者知道了,反而會給你們增加麻煩。”
戰行川微微頷首:“多謝劉醫生。”
他很清楚,劉雨哲絕對不是拿著這些單子去找其他的醫生,而是去隔壁,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偷換一下事先準備好的報告單。
這樣一來,就算是刁冉冉不放心,把這些東西拿到其他醫院,找別的醫生查看,也不會穿幫露餡兒。
見劉雨哲離開辦公室,刁冉冉一把抓住戰行川的手,一臉焦急地問道:“你看到沒有?劉醫生剛剛皺了一下眉頭,我絕對沒有看錯!”
戰行川隨口打了個哈哈:“或許是有些炎症吧,應該不要緊。不是說麽,大多數已婚女性,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婦科炎症,吃吃消炎藥,用一點兒洗劑估計就沒事了。”
刁冉冉半信半疑,她一直很注意**處的衛生和清潔,而且每年都會去檢查一下有無炎症,之前一直沒有什麽問題,難道最近兩個月忽然間冒出來前所未有的新問題了?
不過,這也說不定,畢竟,這一段時間來,她和戰行川同房的次數大大增加了,可能稍有不注意,就有細菌進入體內,再加上有的時候太匆忙了,沒有及時清洗乾淨,只是用濕巾擦擦。
她越想,越覺得一定有問題,嚇得小臉兒慘白。
好在,沒過多久,劉雨哲返回來了。
進門以後,他和戰行川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神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於是他們雙雙放下心來。
劉雨哲拿著那一遝紙,重新坐下來。
“劉醫生,我到底怎麽了?我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導致一直都沒懷孕?”
刁冉冉捏了一把汗,膽戰心驚地問道。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尤其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果然,劉雨哲看看她,推了推眼鏡,把幾張紙推到她的面前。
刁冉冉低下頭,上面的各種術語和醫學名詞令她一個頭兩個大,特別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符號,她更是看不出所以然來。
“劉醫生,有什麽情況,你就直接說吧。這些東西……我完全不明白,看了也是耽誤時間。”
她坦白地說道,伸手向前推了推,小心翼翼的。
劉雨哲把那幾張影響單拿起來,插在辦公桌旁邊的寫字板上,指了指上面,清清嗓開口道:“戰太太,根據超聲波顯示,你的兩側輸卵管都有一些堵塞,程度嘛,看起來不是非常嚴重,據我猜測,應該是最近兩個月才發生的情況。”
說完,他拿起一支筆,比劃著那一塊區域。
刁冉冉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驚愕地張開了嘴,她沒想到的是,情況居然會是這樣。她原本以為,最壞的可能也不過是她或許有些炎症,或者有些病菌,衣原體感染之類的。
哪知道,居然是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出現了問題!
“怎麽……怎麽會是這樣呢?我上一次也拍過片子的,為什麽沒有檢查出來呢?”
她一臉的難以置信,不想相信這是事實。
“因為發生堵塞的原因分為原發性和繼發性。所謂原發性,就是指先天就有的,這種堵塞其實非常少見。而繼發性呢,又詳細分為機械性和病理性,機械性的堵塞也不多,最多的是病理性導致的輸卵管堵塞。根據你的檢查結果,我認為,大部分是病理性造成的堵塞,小部分是機械性。因為你看這裡,有感染狀況,不是特別嚴重,但也不容小視。而且如果免疫力下降,或者月經期間經血血塊成為栓子,堵塞了管壁,就是機械性和病理性雙重影響。”
劉雨哲說得頭頭是道,時不時地拋出幾個艱澀難懂的醫學名詞,把刁冉冉聽得迷迷糊糊。
她雖然不太明白,可“堵塞”這兩個字,實在太嚇人了。
這裡是女人受孕的必經之地,這裡一旦堵塞了,那還怎麽懷孕呢?其他的雖然不懂,可這個最簡單的道理,刁冉冉還是明白的。
她本能地看了一眼戰行川,只見他微微皺著眉頭,沒有說話,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那我應該怎麽做?這種病怎麽治療?”
刁冉冉焦急地問道。
“你別急。這種炎症往往是一過性的,短暫的,但由於感染性炎症所引起的輸卵管堵塞將是永久性的,不可自愈的。所以還是必須由醫生來治療,藥物來乾預。先把炎症治療好,然後再考慮懷孕生子……”
劉雨哲慢條斯理地回答著她的問題。
不過,對於現在的刁冉冉來說,她最在乎的不是自己是沒有疾病,而是自己的疾病會不會影響到懷孕,生子,對孩子有沒有負面的影響。
“那要多久?如果堵塞情況一直沒有明顯的好轉呢?或者說,我以後要是每個月來例假,都會有血塊形成那個什麽……什麽栓子呢?”
她緊握著兩手,放在桌面上,急迫地問道。
劉雨哲微怔,這麽多的問題,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了。
“冉冉,”關鍵時刻,戰行川出聲打斷了她:“你先不要激動,這樣對身體沒有一點兒好處。光著急沒有用,還是聽聽醫生怎麽說。”
說罷,他看了一眼劉雨哲,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是的,其實由於現代人的生活壓力增大,生活節奏變快,有一些這樣那樣的身體問題,也是很正常很常見的。就拿這一塊來說,我們醫院每天都要接待幾十對暫時不能懷孕的夫妻,絕大多數都會在配合治療之後的一到兩年內生下健康的寶寶。戰太太,你一定聽說過人工授精、試管嬰兒這一類的新聞,對吧?如果實在是堵塞的情況不見好轉,我們也可以求助一些現代科技手段。所以你不必太過擔心。”
劉雨哲很清楚,這個計劃耗時耗力,少則一兩個月,多則三五個月,絕對不是今天的幾個小時就能一口氣完成的。所以,他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不想一次就透露太多信息,以免造成刁冉冉的反感,或者懷疑情緒。
聽他這麽一說,刁冉冉欲言又止,想說什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臨走時,劉雨哲給她開了一些藥,都是一些增強免疫力,以及藥效不是那麽太強的消炎藥物,以免抗生素在體內沉積太多。
回家的路上,刁冉冉的情緒已經跌入了谷底。
戰行川開著車,時不時地看她一眼。
到家的時候,他不由分說地一把抱起她,把她從別墅前一直抱到了臥室。
把刁冉冉放到床上,戰行川才發現自己的襯衫前襟都濕了——她剛才哭了。
其實,看她這樣,他也有些小小的難過。
只不過,每一次在腦海裡一想到這個女人的曾經那麽肮髒不堪,和那麽多的男人糾纏不清,而且又三番五次地羞辱他愛的人,戰行川的心腸頓時又變得冷硬起來。
他知道,他對她慈悲,就是對心愛的人殘忍。
自從自己和刁冉冉結婚,虞幼薇受的委屈和非議就太多了,他不能再一次辜負她。只要刁冉冉快一點兒把孩子生下來,彌補虞幼薇因少女時期遭受創傷而導致不能生育的遺憾,他們就會一家三口,甜甜蜜蜜,永遠在一起。
這麽一想,戰行川立即又態度堅決起來。
“別哭了,乖。先好好地洗個澡。”
他俯身,在刁冉冉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她抽噎著,終於好不容易地止住了眼淚,哭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這個道理,她懂。
“行川……”
見戰行川要走,刁冉冉急忙喊住他,露出無助的表情。
“要是……要是我真的不能生,怎麽辦?”
她有些害怕,那樣的話,自己會不會像雜志上寫的那個女明星一樣,婆家挖苦,丈夫挑剔,外人也會指手畫腳,把她當一場熱鬧和笑話來看?!
戰行川沉吟了幾秒鍾,堅定地說道:“那就當成我們一開始也想做丁克好了。”
他的話,感動得她差點兒當場淚奔。
“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
刁冉冉噙著眼淚,重重地朝著他點了幾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