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質問令喬言訥感到有些出乎意料,還有一絲愧疚,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俯下頭來去尋她的唇。
刁冉冉不爭氣地沒有閃躲,因為,哪怕僅僅只是一個他的吻,她都覺得太過珍貴。
嘗到了有些鹹的味道,喬言訥一頓,離開她的唇,懷裡的女人早已闔上了眼睛,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兒滾落。
她忍了太久,此刻再也壓抑不住,閉著雙眼,無助地哽咽起來。
“你有兩個缺點,一個是胡說八道,一個是胡作非為。”
他伸手輕點著刁冉冉挺翹的小鼻尖,看著她哭紅的眼眶,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啟唇補充道:“都是我慣的,我喜歡,我樂意。”
她只顧著抽噎,根本聽不進去他到底在講什麽,一雙手也下意識胡亂地捶打在他胸口,用來解恨。
身體一輕,刁冉冉懵住,睜開淚眼迷蒙的雙眼,這才意識到他抱著自己站了起來。
“你、你幹什麽……啊!”
她低低尖叫,直到背脊觸到冰涼堅硬的玻璃窗上,回首隻一瞥,刁冉冉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喬言訥的房間在酒店的十二層,說低也不低,就這樣往下望,讓她有些害怕,尤其,她的雙腿還懸空著,身體完全依附著這個男人。
他讓她上半身緊緊地抵著玻璃窗,一手托著她的臀,另一手分開她的兩條腿,讓她環住自己的腰。
“我要摔倒了……”
刁冉冉喃喃自語,驚愕於喬言訥的大膽,窗簾甚至還未拉上,說不定會被人看見,這種奇異的刺激讓她全身戰栗。
他略略伏低身體,親吻著她濕漉漉的眼睛,空閑的手繼續覆上她的身體。
“不、不行……”
刁冉冉昂起頭,小手抓住他的襯衫下擺,狠狠收緊,緊咬下唇小聲哼道:“會被人看到的……”
喬言訥的吻已經來到她的鎖骨,若不是他忌憚著不能留有淤痕,他真想狠咬一口,算作懲罰她。
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圖,他模模糊糊地答道:“怕什麽,你以為這麽晚了,生性浪漫的意大利人現在都在做什麽?大家都在做這件事,誰會留意我們?”
直接的言語從他口中說出,帶著強大的力量,刁冉冉察覺到自己已然動情,無法再拒絕他的索歡。
她忍不住在他的耳畔低吟出聲,仍是帶著壓抑的矜持,誇張的姿勢讓她有些羞慚,原本緊緊盤繞在他腰上的雙腿也忍不住大張開來。
“乖,抓緊我。”
喬言訥見她緊閉著眼,眼看著就要滑下去,一把撈起她折回兩步,轉身就將她的嬌軀按在了之前坐著的沙發上。
他的忽然停頓惹來她不悅的嬌呼,刁冉冉撒嬌似的哼了兩聲,一把扯住他的領帶,逼著他俯下身,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臉上意亂情迷的表情讓喬言訥在刹那間癲狂著迷,想也不想就咬住她的嘴唇,同時也加快了手上侵略一般的動作。
嘴被狠狠地堵住,無法叫出聲來,刁冉冉隻得發出悶悶的“嗚嗚”聲,抱緊了喬言訥的脖子。
“言訥,對不起……我這輩子……可能都不能為你生兒育女了……”
極端的快樂中,她淚流滿面。
他頓住,幾秒鍾以後,才驚愕地說道:“你是說……”
她閉著眼睛,點點頭:“那次流產,對我的身體影響很大,我知道,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你絕對不會答應和別的女人生孩子,我太了解你了……何況,我也會吃醋,我也會嫉妒……可是,你不能沒有孩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沒有孩子……”
喬言訥大駭,也明白了她的真實用意。
“可是,你算了這麽多,並沒有算中,她不愛我。”
她睜開眼睛,眼淚順勢滑落。
“是啊,她不愛你。其實我在知道她不愛你的時候,心裡反而輕松了很多,要是她愛你,我……我不知道會不會因為你而和她徹底反目。”
喬言訥看了看她,心裡卻忍不住想著,她們兩個未必能夠重拾起姐妹情誼。
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出來,現在能夠和她遠走高飛,對於喬言訥來說,便是此生不悔的一個決定。
與此同時,遠在中國中海的“那張紙的另一面”,另一個“刁冉冉”,卻遠遠沒有她的雙胞胎姐姐那麽幸福,那麽愉悅。
刁氏的稅務出現問題,甚至連帶著她的公司都無法正常運轉,每天還有大批記者堵在公司的門口,連員工都無法正常上下班,他們苦不堪言,怨聲連連,已經沒有心思工作,全都在投簡歷、找獵頭,或者乾脆去網上買病假條,請假去面試新公司。
公司成了一盤散沙,而刁冉冉最為信任的兩個下屬還不在中海,她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把吉詩雪和安吉麗娜從國外急召回來。
畢竟,機會難得,兩個人又一向勤奮工作。就算是以後公司真的不存在了,她們能去外面見識一下世面,對自己的事業也是好的。
一想到“硫覓”可能真的會在自己的手中出事,刁冉冉就感到無比的內疚。
她想說,自己雖然沒有義務一定要把公司做大做強,可是,公司要是毀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
“這幾天你就不要去公司了,外面都是記者,萬一他們聽到了什麽,集體興奮,一見到你,蜂擁而上,踩了絆了,出事了怎麽辦?”
戰行川蹙著眉頭,完全不同意刁冉冉再去公司了。
她無奈,這種時候,最需要自己去公司坐鎮,然而情況特殊,她也不敢冒這個險。上一次,在刁氏總公司的門口,刁冉冉已經見識過那些記者的可怕之處了,雖然,她也理解他們是為了自己的工作才那麽拚命的,不過,萬一她發生什麽意外,那就真的後悔莫及了。
“好,我不去了。除非……”
她想說,除非發生了什麽我必須出面的事情。
“沒有除非。就連白諾薇都跑了,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我那位嶽父大人也真是沉得住氣,居然到現在都不肯回國。他說,要是沒有法院的傳票,短期之內,他不會回來了。要是有什麽處罰,他也認了,反正公司裡現在沒有什麽錢,實在不行,就讓銀行拿去拍賣,宣告破產好了!”
戰行川一臉的無能為力,安撫了幾句刁冉冉,然後出門了。
她悵然地在梳妝台前坐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之中——自從一年前,她無端變成了刁冉冉以後,她幾乎從未怨恨過她的姐姐,雖然,也偶爾會怪她太任性,太瘋狂,可是畢竟血濃於水。然而,此時此刻,她卻是真的恨她!
這一切都不應該是自己面對的,這一切也都不應該是自己承受的!
如果不是她的偷龍轉鳳,自己現在最多成為一個沒有父親的,家裡破產的可憐蟲,不管繼母阮梵有沒有死,有沒有生下孩子,她起碼都能夠憑借雙手,自食其力,不至於餓死。
而現在呢?她雖然能繼續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可是和一個傀儡又有什麽區別!
事已至此,多說無用,在這種強烈的憤怒和無助情緒之下,刁冉冉忍不住手一揮,把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都用力推到了地上,發泄著心頭的火!
臥室裡靜得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梳妝凳上站起來,蹲下身,想要撿起地上的那一堆碎片。
“噝!”
手一滑,她的手指指腹被其中一片碎玻璃的邊緣滑到了,泌出一滴小小的血珠。
刁冉冉隻好快速縮回手,把指尖放進嘴裡,慢慢吮去。
她忽然冒出一種新的不安,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就在這時,放在床上的手機毫無預兆地響起,刁冉冉掙扎著伸出手,一把抓起來,接聽電話。
米雪兒驚慌失措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來,她幾乎是捏著嗓子再說話了,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慌的。
“刁、刁小姐!出事了,出事了!公司的產品出事了!”
刁冉冉一皺眉頭,大聲道:“你把話說明白了,公司那麽多產品,到底有什麽問題了?”
在她的概念裡,所謂的產品出問題,不過是哪個商場要提高租金,公司無法承受,不得不臨時撤櫃,或者哪個代理商要減少進貨量,進而想要拿到更便宜的進價,再或者是零售商的客戶那邊懷疑產地和批次之類的,反正都是一些瑣碎又煩人的事情,不過倒也不至於難以調解。
不料,米雪兒連聲說不是,都不是。
“那到底是什麽?你連話也說不明白了嗎?”
刁冉冉有些氣惱,如果現在是吉詩雪在公司,最起碼她能夠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被她這麽一吼,剛畢業的小姑娘被嚇得不行,大哭著說道:“有個女的……有個女的的家屬,非說是用了我們的面膜和彩妝……死了……還把屍體抬到我們公司樓下了……我們剛報了警……”
刁冉冉懵了,腦子裡嗡嗡直響,眼前一陣陣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