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在戰行川的強力要求之下,院方和他的主治醫生隻好同意了他出院的要求。
他簽好了出院知情書後,神氣活現地離開了住了多日的病房,似乎有一種逃離大牢的感覺,看得站在一旁的刁冉冉既無奈,又好笑。
戰行川出院,刁冉冉偷偷地把自己訂的酒店房間也退掉了,她不敢告訴他,在他住院的這些天裡,自己因為害怕,所以一直都沒有回家住,都是住在酒店,而且每天都要換一間房,以免有什麽意外。
也不怪她這麽小心翼翼,刁冉冉是真的被嚇怕了。
不過現在好了,戰行川出院了,回家住,有他在,她自然也能回家了。
張姐已經把整棟別墅打掃得乾乾淨淨,又把樓上樓下的窗簾之類的布藝品全都換做一新,還在廚房裡煲著滋補的湯品,就等著戰行川早日康復歸來。
刁冉冉攙扶著戰行川走進家門,跨過一個火盆,寓意把霉運都跨過去,然後讓他在沙發上坐下。
“我是答應你出院了,可是不代表答應你可以再次變成工作狂。”
她一臉嚴肅,因為刁冉冉很了解戰行川的性格,他表面上狂傲不羈,但其實,戰氏能有今天,百分之八十都是他的功勞。戰勵暘負責公司事務的時候,他整天出去應酬,看似交遊廣闊,但其實,他交的都是一些狐朋狗友,玩樂享受的時候能湊到一起,需要資金周轉,人脈擴展,交流信息的時候卻用不上什麽。
而戰行川就把身邊的朋友歸類得很詳細,哪些是吃喝玩樂的,哪些是關鍵時刻能幫自己的,哪些是自己應該不遺余力去幫的,他都分得清清楚楚,絕不越界。
除此之外,在最初接手戰氏的前五年,他每次回家,基本上都只是洗澡和換衣服,完完全全把公司當成了家,每天的工作時間高達18個小時以上。
可以說,戰氏能有今天,全是戰行川拿身體健康和全部精力換來的。
“謹遵老婆大人的教誨!yes madam!”
戰行川一臉邪笑地舉起手,比了一下,那副無比滑稽的樣子,幾乎快要逗笑了故意板起臉來的刁冉冉。
“知道就好,好好休息,不然腿骨長不好,一條腿長一條腿短怎麽辦?呸呸呸,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有事!”
她隨口說道,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是在詛咒戰行川,於是連忙住口。
他哈哈大笑著伸出手,招呼她過來坐。
讓刁冉冉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戰行川撫摸著她的額頭和臉頰,喃喃道:“其實,以前我一直覺得,我在你的心裡,沒那麽重要。直到這一次我出車禍,你急匆匆地趕到醫院,我才知道,其實我想錯了。那天晚上,你穿的那件開衫上一共有五粒扣子,除了最上面第一粒你扣對了,其余的全都扣竄了。你平時最愛美,出門時在臥室裡左照右照還不夠,到了玄關那裡還要再照照。結果呢,你就穿著那件開衫,一直到第二天你離開我的病房,你自己都沒有發現……”
他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刁冉冉把臉埋到戰行川的懷裡,臉頰緋紅,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穿著一件扣竄了紐扣的衣服而不自知,而且還招搖過市了一路。從這件小事上,足可見她那天晚上有多麽的慌張,多麽的著急,一得了消息,她就馬上趕往醫院了。
“怎麽會不重要?你不知道,我嚇得不行,連車也不敢開。發動車子的時候,我放在方向盤上的兩隻手都是打顫的,但是那種時候,根本不可能打到出租車,我只能硬著頭皮踩下油門……”
她伸出三根手指,扯著戰行川的襯衫下擺,輕輕拽了幾下,嘟嘴說道。即便距離戰行川出車禍那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天了,但刁冉冉還是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的無助和急迫。
兩個人誰也不再開口,各自靜靜地坐著,想著心事。
“冉冉,你是不是很怪我,讓虞幼薇去戰氏總部上班這件事?”
最後,還是戰行川主動地提到了這個話題。
他知道,想要完全回避它,是不可能的,即便自己不說,刁冉冉也會說。
說完,戰行川就察覺到,懷裡的女人似乎輕微地動了一下,這說明,對於這件事,她的反應還是比較激烈的。
刁冉冉把臉再次埋了埋,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神色,哼了一聲。
知道主動和自己說起這件事,說明他多多少少還有那麽一點兒良心!刁冉冉不禁在心頭暗暗地腹誹了兩句。
“這一聲‘哼’是什麽意思?是對啊,還是不對啊?”
戰行川故意逗著她,笑吟吟地問道。
“‘哼’就是‘哼’,還能有什麽意思?你都已經問我了,難道還要我自己說嘛?這樣戲弄我,你難道覺得很有趣?”
刁冉冉有些羞憤,抬起拳頭,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肚子。
戰行川立即“哎呦哎呦”地叫了起來,還大聲嚷嚷著刁冉冉是在“謀殺親夫”,當然,做戲的成分居多。
自己剛剛用了多大力氣自己知道,所以她也不上當。
“好吧,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說給你聽聽。其實,我讓她來公司,也只是希望她能有一定的工作經驗。你知道,她當年雖然考上了大學,卻沒有去讀,也就沒有學歷。你自己每年也是要去人才市場招聘的,當然清楚,現代社會中,學歷和經驗有多麽重要。她已經沒有學歷了,要是再沒有工作經驗,以後就更難生存了。戰氏是知名企業,多少能為她的履歷上添一筆出彩的地方,她要是跳槽也容易一些。”
戰行川一邊輕撫著刁冉冉的頭髮,一邊柔聲說道。
她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我們已經結婚了,在很多事情上,我都沒法再像以前那樣照顧她。我能給她錢,卻沒法給她生活。而生活,還是需要一個人自己去體驗的。”
他說完,歎了一口氣。
聽戰行川這麽一說,刁冉冉倒是覺得,他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是不是自己太小氣了?可是,她真的不高興看見,他們兩個在公司裡整天朝夕相對啊!而這難道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麽……
她忽然間不知道怎麽辦了,只能狠狠地咬著嘴唇,不發一言。
“這樣吧,等我回公司以後,我就把她調到公司的辦事處去,辦事處在另一個區,主要是負責大客戶的,很少到總部這裡來。你看,這樣可不可以?”
戰行川一臉坦誠地說道。
刁冉冉皺皺眉,雖然她還是覺得不舒服,可是,既然他都已經做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要是再不依不饒,繼續咬著不放,似乎就顯得自己太不懂事了。
“嗯,那就這麽辦吧。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她知道,對於男人,不能抓得太松,可也不能抓得太嚴。
更何況,刁家現在情況不明,甚至還有面臨破產的危險,如果自己總是令戰行川心生不悅,到時候很容易丟了西瓜揀芝麻。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夫妻之間的感情也受到影響,變得生分,那就糟了。
“我的‘分寸’,那你再清楚不過了。”
戰行川捏著刁冉冉的鼻梁,邪氣地說道。
她揮開他的手,又被他捏住。
“我好不容易才出院,我不管,一會兒吃完了飯,你幫我洗澡,我們一邊洗澡,一邊做點兒羞羞的事情……哎呀,好久沒做了,我好緊張,我好羞羞啊!”
戰行川恬不知恥地說道,還用另一隻手不停地撫摸著自己的胸膛,臉上還故意做出無比羞澀又無比欠打的表情。
“不要臉!我把你按在浴缸裡,你就不緊張也不羞羞了!”
刁冉冉掙脫開他的手,從沙發上跳起來,急忙衝到廚房裡,想要看看張姐煲的湯好了沒有,她準備拿給戰行川趁熱喝。
微微眯著眼,看著她的背影,戰行川的嘴角上揚,露出了個微笑。
笑容裡,似乎有些意味不明。
*****
戰行川還在睡夢之中,忽然感覺到身邊的人在動,又不是很劇烈地動,而是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做什麽。
他睡得一向比較淺,加上腿上有傷,所以很容易就醒了。
“吵醒你了?抱歉抱歉,主要是我現在不敢坐起來。”
身邊的刁冉冉一臉歉意地說道,手裡還拿著個東西,一邊說一邊往腋下塞。
戰行川茫然地看著她,愣愣地問道:“怎麽不能坐了?哪裡不舒服了?”
她放好了那個小巧的東西,這才得意洋洋地回答道:“不知道這是什麽了吧?這可是進口的便攜式體溫計,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後面兩位呢!備孕的人,早上測體溫是最準的,這樣可以計算出來每個月的排卵時間,便於懷孕。都是書上寫的,我最近看了不少書呢。”
說完,刁冉冉指了指床頭的幾本書。
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戰行川這才發現,原本放在床頭的八卦雜志,時尚畫報等等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又一本有關於備孕和懷孕的知識手冊。
其中有一本更誇張,正面是“準媽媽必須知道的100件事”,反過來的背面則是“準爸爸必須知道的100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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