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公子寂寞恬靜地坐在那裡,連眼神也是穿透她,看向另外一處……
這人,美得容易幻滅。
寂得讓她的心,隱隱抽痛。
在那一刻。
獨步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不願接近這個人,因為,太寂寞了。寂得她想靠近他,伴他……但同時,腦中卻閃過那張冰冷的少年臉……這種左右為難的感覺雖是淺的,但她知道,接觸久了,這種感覺就會加深,就像毒藥。所以,她必須遠離其中一人,假裝自己的不喜。
“唉——算了。”
獨步搖狠狠皺眉,不耐煩地揮手。
但這話只出一半,饒是蘇公子再聰明也不知其意。
“表妹,你怎地如此對公子,還不快陪罪……”
楚嬰珞一直站在數步開外,看著獨步搖的一舉一動,終是按奈不住盈盈上前。
獨步搖見是楚嬰珞,伸手無奈撫上隱隱跳動的額角,舒緩臉上僵硬的表情。
“嬰珞見過公子,步搖表妹無禮,還請公子原諒一二!”
少女體態盈盈,目光灼灼,秋波如水……
十歲的年紀,能有這般美貌已屬不易,待個幾年下來,這楚嬰珞定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兒,獨步搖細細地觀察著楚嬰珞的一舉一動,才發現,她面對蘇笑蓮時,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面對少女的討好,他依舊安靜地坐在那裡,不作任何動作,更不說話,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無法讓人生氣。
“公子難得來楚府,想必是為了藥物上之事來尋六叔,嬰珞願為公子領個路!”少女心思成熟,說出的話,卻讓獨步搖有翻白眼的衝動。
獨步搖瞟了下眼灼灼停在蘇笑蓮身上的楚嬰珞,這少女心思這麽明顯,是個死人都察覺到了,更何況是聰明絕頂的蘇公子呢。
人家蘇公子眼光高得很,這楚嬰珞卻眼巴巴地瞅著他不放,何必呢。
“我說……”實在受不了這小女人在這裡裝,獨步搖漠然開口:“他比我還熟悉楚府,你想跟他呆在一塊,直說就是。”
楚嬰珞是個女兒家,被人當眾破了偽裝,臉騰地一紅,又羞又惱。
“表妹,你淨胡說些什麽呢,豈能當著公子的面說出這樣的話,莫讓人誤會了去。”
良久,楚嬰珞這才抬頭,臉色發紅,不敢看蘇笑蓮,只能拿身份面對獨步搖。
獨步搖不耐地上下睨了楚嬰珞一眼,擺擺手,“隨你,既然你來了,這裡就用不到我了,蘇公子,我就不陪你了。”
說完轉身就走,看到這楚府的人,極讓她不舒服。
“等等……”蘇笑蓮一轉輪椅,喚住了她。
獨步搖轉身,站在小台階上瞟著他。
“李傾可有對你說了什麽?”他神情淡淡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似對這個問題一點也不關心,又似無意問起那般。
獨步搖狐疑地歪了歪頭,覺得這個蘇笑蓮今日極為古怪,可看看他的人,卻真的好似什麽事也沒有。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麽,但從皇宮出來後,便就沒見過他的人。”獨步搖說完,行前數步,又頓了頓,“你所說的,我會考慮一下。”
望著獨步搖小小的背影,我們的蘇公子終是綻開了笑容,清華似月,溫潤如玉,眉間一點朱砂在笑容的映襯下,豔麗欲滴!
看著這個少年對那個小賤種流溢出如此風情,身側的楚嬰珞攪著手娟,憤恨地瞪視著獨步搖離去的方向。
楚嬰珞想起身側是蘇笑蓮,忙收了嫉恨的表情,溫笑而對,“公子勿惱,表妹她就是這個性子,若公子不嫌棄,準許嬰珞陪公子走走!”
這話說得熱切,好似她與獨步搖真的有那麽熟般。
玩弄金線的手一抬,小童會意,不聲不響地推著公子往回行。
楚嬰珞微張著嘴巴,有些不可致信地瞅著這個二話不說就走的蘇公子。
蘇公子根本就沒將她楚嬰珞放在眼裡,看也不看一眼,就像將她當成了一個陌生人,透明人……
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湧上心頭,楚嬰珞臉上笑容慢慢收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紫。
為什麽,為什麽那個小賤種就可以得到他的溫柔和微笑,而她,就是連一眼也不肯給,她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小賤種了。
“嘶!”
手中的娟被她鋒利的指甲劃碎。
從小,高傲的楚嬰珞眼裡,心裡,只有這個風靜溫恬的少年公子,可他呢,怕是連她的名也不曾知道。
幾個丫鬟從身後亦步而來,偷偷瞅著自家小姐的臉色,頭埋到了胸前。
春堯低眉前一步,小聲低語,“小姐,這小賤種遲早是要除的,到時,蘇公子看的還是您一人!”
身為楚嬰珞的貼身侍女,當然十分清楚這個四小姐的脾氣。
“可他竟連一眼也不肯看我,我……”
“小姐莫慌,再過兩三年,就再也沒有男人禁得住小姐您的美貌,此時,你需要的便是隱忍。”春堯一步一步地安撫著自家小姐。
楚嬰珞也是理智之人,若非蘇笑蓮那種明顯的態度,她也不會失了態。
“但母親那邊屬意我入李家。”楚嬰珞頭一昂,似狠足了心,“誰也不能拆了我與他,就算是母親也不可。”
春堯望著自家小姐,默然無聲。
獨步搖有些漫無目的地在後院轉悠著,細想著自己該不該接受蘇笑蓮的提議,還是將藥房搬到基地去。
若這藥房設在基地,她這一來一回,恐怕很容易引人注意,到時候他們就不安全了,而她所做之事也會提前暴光。
這個行不通。
但若去了蘇笑蓮的藥房,免不了會與他多接觸,這人,她是不願深一步接觸,總覺得這樣對他們來說,並不好……
就在獨步搖煩亂之時,兩個侍女遠遠而來。
獨步搖見著這兩人,心中煩躁,臉緊繃。
“小姐,大夫人吩咐下來,今夜宮宴,還請小姐準備好!”
“宮宴?”
獨步搖皺眉,什麽時候起,她這個名門賤種也有參加宮宴這種上等次的宴會了?這大夫人又想搞什麽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