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搖站出兩步,一言不發,以冷嗜的目光俯視著台下。
刹時,大軍沉寂如林。
天空雪花飄飄然,靜洗著女子身上暴發出來的戾氣。
威嚴!
沒有多余的言語,沒有澎湃的誓言。
少女就這麽抽出長劍,直指雪白天際,冷光寒寒,那是屬於慕然所打造的利器。
“天下不服,必血洗天下!”
“血洗天下,血洗天下……”大軍誓同而出。
這般震撼場景,似讓他們看到了,旌旗獵獵,千軍萬馬衝鋒陷陣;長戟所指,血染江山獨步天下!
獨步搖的氣勢,威壓,已令所有軍人心折!
黑壓壓的波浪此起彼伏,軍人們從胸腔吼出鐵血誓言:“血洗天下,誓死追隨”
獨步搖面對這般血液澎湃一幕,卻是無聲無色地轉身翻身上了馬背,沉著揚聲清喝了一句,“我們走!”
蘇笑蓮望著女子爽脆的動作,不由輕輕挑開嘴角,微笑。
“小搖的野心,笑蓮永遠比之不上,……”
三國合並,後方同國受及打擊,連敗數座城池,李傾的殺伐果決令人膽顫。對上百萬大軍的攻勢,他硬是衝殺在前,化被動為主動。
三大國想毀滅他的琰國,而他死守,其舉動更是令對方害怕,夜間偷襲,正面與納蘭玄天對峙而上。
東屬誓留不得琰國,眼看著琰國從一個中等國家轉瞬間變成了這片大陸第一大國,東屬,末央,尚流曾經的三大國受到了威脅。
最令想不到的是,第一公子蘇笑蓮竟然放棄了所有,將雲國奉上,站在那兩人身後。
李傾若是個瘋子,那麽獨步搖就是一個瘋狂的人,每橫過一處,都極致的發揮了她的毒藥,在戰場上使出這種手段,再加上她不君子,敵軍想罵也無法,隻得受了。
誰叫她是女人。
女人在戰場上,就是毫無顧及。而獨步搖更是比那“毫無顧及”更為瘋狂,專使些手段,每橫掃過一處,從她的身後都能看到那一抹雪白坐在高處遠遠看著她。
帶著女子會,墨家,打拚著天下。
看著每每殺紅了眼的黑衣女子,蘇笑蓮都會心疼幾分,面上卻無半絲波動,因為,這是她的選擇。
李傾親領大軍同時對抗東屬,末央。
獨步搖則直接偷潛向尚流國,隻帶著一支暗部女子會,那是一支成功的女子會,真正的女子會。
而她獨步搖是這支女子會的會長,她是這麽說來的。
從她口中吐出來的詞總是怪異難懂,卻有一番味。
正如她重新將雲國皇宮拆掉重新修建的墨家,亦或是她的女子會居點,更是極其古怪,不論是取名,還是格調,格式都帶著一股淡淡怪味。
那便是中世經西方的味道。
蘇笑蓮親眼看著兩人的合作,天衣無縫!
那個時候,他就想,也許李傾才是那個適合獨步搖的人。而他……永遠走不到那個位置。
四個月的持久戰,從冰雪化為水,這場天下戰,仍然在持續。
三大國頑強,琰國背後又承受著一個同國,想要停歇此戰,只怕是難上加難。
直至六月的到來,天下才顯現出一種枯竭的狀態,數月的不停,是人都會顯疲憊。
天下人都顯疲態,但唯獨只有兩個人仍是像千年雕像般佇立不倒,像是永遠都有那一種拚殺的精神。
獨步搖從開戰到現在,也未使用過黑火。也不知是因為黑火的毀滅性太大,她不敢輕使用。還是,她一直都堅信著,就算手中沒有黑火這一毒,對於她來說,其他的劇毒也夠她揮霍的。
而且,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移動的毒庫。
跨進七月份,黑火重現,獨步搖正式擊退了尚流。
世人都懼怕黑火,更懼獨步搖的毒。
殺伐間,果決,狠戾,強悍得不似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她的手下一眾女子會更是令人膽寒。
七月份,殘陽落日。
帥帳。
雪衣依舊。
獨步搖掀簾而進,一眼便望見蘇笑蓮獨坐其中,似在等她。
蘇笑蓮陪在她的身後數月,替她出謀劃策,這數月來,蘇笑蓮算是她獨步搖的軍師。
“回來了。”華貴輪椅上的男子衝她微微笑,無波無動,那份如蓮氣息,卻令人心曠神怡。
“嗯。”獨步搖一身血腥,有些蒼白的小臉上已顯疲倦。
眼前的少女,愈加顯得纖瘦了,人又如此的要強,一直堅持到現在。
“你也吃了快一年的藥了,其實你可以試著起身走走。”獨步搖見他望著自己不語,走進一些,將手中劍放下,轉身衝他道。
蘇笑蓮卻是清淡地搖頭,“坐得久了,突然有一天自己站起身,也不會習慣。”
獨步搖聽見他這般說,看了他許久,末了,才冷聲應和著:“隨你。”
有些東西強求不來,而蘇笑蓮這個人也強求不來,他願不願意好起來,那是他的事。她已將將這些人所記的醫書交到他的手中。
至於製毒,她是不會給他,而他亦不會選擇這般毒辣的東西,這就是蘇笑蓮,永遠是選擇善意的那一面。
“看來尚流已經決定簽下和書了。”蘇笑蓮轉動輪椅,來到獨步搖的身邊。
獨步搖摘下頭上的頭盔,一頭黑發正用一條紅綢緞系緊,張揚!
蘇笑蓮仿若又看到了小時候的獨步搖,那個時候,她的頭頂上永遠系著一條紅綢緞,若非因楚家待她那般,或許,這一切的事就變得不一樣。
其實,若當時楚麟不是那般做法,堅持做獨步搖的“舅舅”,或許很多事都有轉機的。
那個時候的獨步搖是將雲國看成自己的家,如若不然,也不會建立墨家,扎根在雲國。
只可惜,這一切不過是一個空想,實不得真。
“嗯。”獨步搖點頭,“樓沁雪那邊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著他們簽訂,有樓沁雪此翻強大的巫術在,就算他們不肯,也是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