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想到自己都打算走了,又為何還要踏進去?
想到此,又是皺眉,眼中幽深。
走進大殿的主持見狀,忍不住上前問道:“施主為何獨立於殿中,而不拜神佛?”
獨步搖拉回神色,微眯眼轉過頭來,對上一個光禿禿的頭顱。
再對上老和尚似有無盡桑然的眼,獨步搖嘴角微微一挑,卻是不語,仍是轉身看著前方的金像。
老和尚頓覺奇怪,不由隨著獨步搖視線望去。
佛像面容端方,修眉慈目,高高坐於九層蓮台中,憐憫眾生的目光透著勘破塵世的冷淡疏離。
與平常無異,怎麽眼前少年卻深深觀看不曾移目?
就算是佛法無邊的度緣大師也尤為納悶,金頂寺主持突然前來,自是成了眾人之首,刹時都駐停動作,往這邊望來。
有人紛紛猜測著那黑衣少年是何人?為何主持也跟著他的動作而動作?寺中和尚也納悶地看著他們的方丈主持。
良久後,度緣大師再也忍不住問了句:“施主癡癡而望,卻唯不拜,因何?”
就在度緣大師以為獨步搖不會回答時,獨步搖卻是突然回過頭來,眯著眼。
“我因何要拜?”
度緣方丈平和指出:“世人皆有貪念,愛恨喜怒癡嗔狂顛,或求名,或求利,或求情愛,或求平安……難道施主就無所求?”
聽完這句話,獨步搖面無表情的臉孔上突然露出淡淡一抹笑意,刹時豔殺四方:“求神拜佛就會成真?”
度緣誦了一聲佛號,又道:“心有所求,心誠亦可成真。”
獨步搖想笑卻又笑不出,聲冷了幾分:“老和尚,你可知我今日所求?都說佛家大善,想必大師定然會成全,是吧。”
度緣大師並未因獨步搖的冷言而有半絲惱意,反而奇道:“雖不知施主所求?但凡老衲有能力必會助君。”
獨步搖突然一指大殿之中的金像,提聲道:“老和尚,在下錢財緊缺,實在是饑不飽腹,所以,在下所求便是你的金像。”
狂言即出,一瞬間,殿中的信男善女皆轉身驚愕注視於她。
度緣大師並不如任何人那般驚愕,只是神色中帶著些古怪。
“金像乃寺中象征,佛損緣損……”
獨步搖先一步止了老和尚的沒完沒了,譏笑道:“老和尚,我可不是來聽你念經的,你且想想,爾等日日近觀金像,就沒有半絲想要掏買它的想法?畢竟你們也是要生存的。”
眾人倒抽涼氣,在佛前說出如此大逆之語,是會遭天譴的。
度緣再誦一句法號:“阿彌陀佛。”對上獨步搖的深幽,老和尚神色依舊的平和,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施主求財,是必然,但寺中人已剔除貪念,必然不會貪戀凡塵俗物。”
“哧!”獨步搖這一回真的笑出來了,哧了兩下,那譏諷的表情人人都看得清楚。金丁寺主持連皇帝都尊敬的三分,但眼前的這個黑衣少年一出現就口出惡言,俗語大放,更甚至還直言取金。
“老和尚,你還真的以為你們成仙了,錢財永遠是個好東西。不和道老和尚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俗話?”獨步搖諷笑。
度緣似有所思,抬目,“原聞其詳!”
“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獨步搖淡聲道來,目光鎖住那金光燦燦的金像,毫不掩飾她的貪念。
度緣聞言,果真細細品其句,聽似簡單,無任何深意,但隨後細想來卻有更深一層意思。
度緣大師又是一聲阿彌陀佛,“施主坦然,老衲便也俗了一回。”
“客氣!”獨步搖淡淡拱手,“如此,老和尚這金像是否供我這急需錢財之人使用一二?”
度緣大師聽言,心下一歎:“施主心胸坦然,老衲佩服。”老和尚自然是說獨步搖沒有用偷的,反而光明正大的跑到他的面前指著佛像要財錢,此為坦然。
獨步搖挑唇冷笑,“老和尚,你可曾聽說過一個故事?”
度緣大師再度心平氣和地道:“原聞其詳!”
踱步於前,獨步搖忽地轉身,對上度緣大師無盡淡然的眼,聲音抬了抬:“在很多年前,上天派了一位觀音大士下凡塵尋一取經人,途中,觀音大士從荷池中折一荷花化身為一普通女孩,來到凡塵一位虔誠信徒殿前,揚言以荷換他三座金像,但那信徒卻誤以童言之語,並未放在心上,於是驅趕觀音大士……”
獨步搖將偶然間看過的西遊記裡的一個小片段講了出來,滿殿清寂,伶聽她嘴中取經人與仙女的故事。
眾人聽得癡癡然,獨步搖不是一個會講故事的人,但是耐何獨步搖身上本就魔性過重,深深吸了眾人的眼。
度緣大師聽完,似恍然地誦出:“阿彌陀佛,施主故事動人,老衲至今才知,世間只要是人,六根清掃不盡,於我寺人,不過是淡薄了些罷了。施主取金,老衲便不阻止。”
獨步搖笑了笑,挑唇,“如此,就多謝了!”
這老和尚還不算是俗透了頂,獨步搖從懷中拿出匕首,直走到金像面前,當著天下人的面,當著主持方丈的面,生生將一塊金腳指給砸了下來。
頓時,嘩然一片。
多數是帶著不可致信。
佛前砸金,世間也獨有獨步搖一人做得理所當然。
對於獨步搖來說,這麽大塊真金擺在眼前,不取不就是浪費了嗎?
獨步搖快手快腳,轉身對著度緣就是一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單手合什,有模有樣,加之少年面無表情,極為虔誠,愣是讓眾人動容一二,不敢再指罵半句。
度緣大師雙手合什,同回:“阿彌陀佛!施主既得了金,請往佛前上一柱香,以謝佛恩!”
獨步搖在暗地裡啐了老和尚一臉,這感情是讓著她拜佛了,之前獨步搖愣是不拜,如今獨步搖從佛身上砸了金,自是有了禮。便打破了獨步搖之前的反疑問,還有不肯拜的心。
“老和尚,我雖得金,但這非佛主賜我,而是在下親自得來。何來恩施之說?若是真賜予我,為何不親自將金奉於我手上,而讓在下費力去得?辛者得甘甜,又關佛祖何事?不知在下說得對是不對?”獨步搖的確是用自己的內力去砸了金,這番話說來,到是有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