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向南宮凌,唇角含著微微的笑:“阿凌,是你讓造這房子的?”
南宮凌沒說話,牽著阮煙羅的手往大門走去。
大門前聚了好多的人,見到南宮凌和阮煙羅過來,紛紛讓開了一條道,個個含笑地看著阮煙羅。
一條大大的紅綢從門前的牌匾上垂下,紅綢一頭正好落到人手能夠到的地方。
阮煙羅看著這安排,就是再笨也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她小小聲地問南宮凌:“阿凌,這是要我揭匾?”
南宮凌淡聲說道:“給你造的府邸,當然要由你來揭匾。”
阮煙羅心裡一下子就雀躍起來,南宮凌出手,這房子想都不用就知道一定會住的很舒心。心裡軟軟的甜,隻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好了,無論什麽時候,都把把她給照顧的周周到到的。
“主子,你快揭匾吧,你不揭,我們可都進不去呢。”顏明在一旁叫了起來。
阮煙羅橫他一眼,唇邊的笑卻是藏也藏不住,嫋嫋娜娜地走上前,伸手握住了紅綢的一端,沒有往下拉,卻先看向了南宮凌。
南宮凌輕輕點了點頭,阮煙羅才手中用力,一下子把紅綢給扯了下來。
曼妙的紅綢飄飄舞舞地落下,露出漆黑的門匾上筆走龍蛇的三個燙金大字:平安府。
阮煙羅不由一怔,南宮凌卻已走上前,從身後擁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小魚,在我來接你之前,你可要一直平平安安的。”
阮煙羅心裡的一個地方突然就塌陷了下去,像是被什麽給繞住了。
這個男人,究竟還能不能更懂她一點,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對平安集這三個字的念想,卻不曾想他早已察知,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和她一般的想法。
心裡面酸軟成一片,聲音裡不自覺就帶了哭腔,對著南宮凌小小聲地說道:“討厭死了,老是招我哭。”
南宮凌就笑,把阮煙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不叫人看到她紅著眼睛的樣子,好聽而微涼的聲音柔柔說道:“喬遷是喜事,怎麽能哭,你這個主人難道不招待一下大家嗎?”
阮煙羅聽了南宮凌的話,就在他胸前蹭了蹭,壞心地把淚水都蹭到他的衣服上,南宮凌看著她黑黑的發頂,柔情蜜意自動自發地就泛了上來,也不計較她的故意使壞,反而輕輕地拍了拍,眼中的溫柔幾乎能讓人溺斃。
井瀟和長風軍這類見慣了的人還好些,那些跟著南宮凌到此的天曜軍將軍則一個個驚的嘴巴都合不攏。
他們眼中的皇帝,是尊貴的,威嚴的,就算什麽都不說,也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只是看著,就有想要膜拜的衝動。
而他面上的淡漠表情,更是堅固的仿佛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絕不會變動絲毫。
可是就在剛才,他們卻親眼看到,那種他們見慣了的淡漠忽然間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喻的柔軟,那種表情,讓他們根本無法相信居然會在他們的皇帝身上看到。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心底對阮煙羅做出了新的評估和考量。之前聽說皇上對他當凌王時的王妃有多好,還以為只不過是傳言,可是此時親眼看到了,才知道那傳言還不及真實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全天下,大概也只有這個女人,才能讓他們的皇帝,露出那樣的表情。
阮煙羅蹭幹了淚水,就抬起頭來,轉頭看向四周聚集著的人群。
好些人的臉上都是笑笑的,可以想見,這座府邸一定就是他們加班加點趕工出來的。
阮煙羅面上神采飛揚,說道:“辛苦大家了,今天這座府邸落成,少不了大家的功勞,今天休息之後,我請客,酒菜人人有份,算是我答謝大家!”
人群中驟然爆發出一陣歡呼,都高聲的喧鬧起來,南宮凌看著,也沒有反對。大軍在這裡加班加點的重建平安集,已經連續工作好幾天了,也是時候犒勞一下他們。
有張有弛,帶軍之道。
今天這個府邸落成,他本來也是存了讓眾人休息一下的心思,現在不過是把這個人情讓給阮煙羅去做,也讓眾人對她的認可度更高一些。
因為有了阮煙羅說晚上要請客的話,今日眾人的乾勁格外高漲,連重建工作都完成了平日裡一天半才能做完的量。
到了入夜,平安府裡燈火通明,整個平安集裡也處處透亮,在安排好防務的情況下,酒菜被分發到每一個人的手中,共同慶祝平安府的落成,也犒勞他們多日來的辛苦。
長風軍,風盜,還有天曜軍中的一些高級將軍齊聚在平安府中,由阮煙羅親自招待,開始的時候,因為南宮凌在場,他們還有些放不開,可是幾杯酒一下肚,他們又都是軍人,彼此之間有許多共同話題,立刻就熱鬧起來,趁著酒興笑鬧不斷。
阮煙羅看的開心,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
她酒量並不好,否則當初也不會在醉中弄錯了人,一直繞了好大一個圈子。
看著阮煙羅兩頰漸漸酡紅,眼睛也如被水洗過一般黑的發亮,南宮凌便知道今夜的宴席,差不多也該到此為止了。
扶著阮煙羅站起身,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一個眼神,卻讓那幾個明顯有了些酒意的人立刻掙扎著從酒勁裡出來,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拱手告辭了。
南宮凌扶著阮煙羅往宅邸深處走去,阮煙羅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南宮凌身上,處於一種雀躍而又興奮的狀態中。
“阿凌,阿凌,月亮好亮。”她伸手指著天空,小孩子一般說道。
“嗯。”南宮凌淡淡地嗯了一聲,很好脾氣地順著她。
“只要月亮還在,我們就會一直彼此喜歡,對不對?”阮煙羅又問,眼睛亮亮地看著他,比天上的月亮還要亮。
南宮凌這次沒答話。
就是天上的月亮不在了,他們也還是彼此喜歡的,他們彼此喜歡是他們的事情,跟有沒有月亮有什麽關系。
反正無論如何,他是絕不會讓這條小魚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