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想著,口中說道:“你們怎麽搞的,見到王妃難道不高興不成?怎麽還哭成這個樣子?”
蘭月蘭星反應過來,連忙擦掉眼淚說道:“我們這不是見到主子太高興了麽,這都多久沒見到主子了。”
一邊說著話,蘭月一邊就走上前,湊過腦袋去看阮煙羅懷裡抱著的瑾雅,微笑說道:“這孩子長的真可愛,你看這眼睛,跟顆黑葡萄似的。”
她深知這是南宮瑾和哈雅的孩子,因此一個字也不敢提孩子的父母,只是誇孩子可愛。
蘭星也湊到另一邊去看,說道:“她眉眼間和主子還有幾分像呢,可見天生就是要給主子作女兒的。”
阮煙羅知道她們這是在逗自己開心,也不說破,只是微微的笑著,便聽蘭月又說道:“要不是已經有長笑了,怕照顧不過來,真想跟主子求個恩典,讓我來養算了,這麽可愛,見了就想去疼她。”
長笑是羅貝兒當初生下來的孩子,這個孩子來得不容易,蘭月抱了回去,一直當親生的養著,又希望他將來快快樂樂的,把他母親受的那些苦都彌補回來,所以特意起了個長笑的名字。
阮煙羅還是當初回京都的時候見過那個孩子,如今想想,也要快兩歲了。
轉了話題問道:“長笑還好?”
“好著呢,能吃能睡,一天到晚傻樂。”說起孩子,蘭月臉上露出幸福的笑意,阮煙羅卻是想到她因為保護自己受了一刀,傷了身體,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心下黯然了幾分,又更覺得愧疚。
她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野心,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抱負,只是想保護好身邊的人,想讓他們的都過的好好的,可是仔細回想起來,卻發現越是她身邊的人,她好像越是虧欠良多。
蘭月是來寬阮煙羅的心的,怎麽會讓阮煙羅在這種事情上多糾結,連忙又用其他的話岔開去,蘭星也在一旁幫腔,將天曜京都裡的趣事撿來說。
天曜京都如今差不多都是阮老爺和莊青嵐在管著,要說莊青嵐也當真是個人才,從治國理政到軍糧調度再到刑獄斷案,就沒有他不能做的事情,雖然南宮凌已經久不在京中,可是京中上下卻是井井有條,不僅一絲半點亂象都沒有,還能收到足夠的賦稅,支持著南宮凌這兩年龐大的軍費開支。
既然莊大人這麽能乾,自然也引起了不少朝中之人的注意,聽說他還沒有娶妻,那些人全都心癢了起來,這一兩個月,莊府的大門都快被人踏破了,聽說還出了幾次想要假借酒醉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嚇得莊大人現在侍衛都多了一倍,一出宮就回家,回了家就閉門謝客,誰的宴請都不去。
這事兒是京中最近最熱鬧的事情,又著實有些有意思的地方,蘭月蘭星自然而然拿出來逗阮煙羅開心,阮煙羅卻一下子想到她與南宮凌大婚之夜,莊青嵐帶著人去了凌王府的事情。
她的命運,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改變,並且一直過了這麽久,都沒有回到正軌上去。
曾經她很難原諒莊青嵐,就算他不是有心,就算他是被人脅迫,可是傷害造成就是造成,抹也不抹不掉,就是後來阮老爺和紅葉姨回來,她心裡多少釋然,可是對於莊青嵐,卻也始終再也親近不起來。
但現在,她卻多少能夠體會莊青嵐那時心裡的痛苦,有些事情,他也並不想這樣,可是直到結果發生的時候,才會深恨自己魯莽與無力,而這個時候,往往也已經遲了,所以無論別人有多少恨,多少怨,都也只能承擔著,一個字也不能說。
見阮煙羅又沉默下去,蘭月蘭星都露出有些無奈的眼神。
有些事情發生了,真的不是這麽容易就能把影響抹去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下意見,蘭星就一把攙住阮煙羅的胳膊,笑說道:“王妃,我和姐姐好久都沒有出京了,骨頭都鏽了,你看在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的份上,帶著我們出去逛逛吧。”
這裡是邊城,邊城就總有些貿易往來,尤其這裡是北邊,靠近西涼,也靠近蠻族,時常會有西涼人及蠻人拿來的上好的兵器、藥材、還有毛皮。
雖然市場不大,但卻著實是有些逛頭的。
阮煙羅並不想去,她沒有這個心情,她說道:“我叫顏清帶你們去,我抱會兒瑾雅。”
“小公主都睡了。”蘭月指著瑾雅小聲說道:“王妃,你這麽老抱著孩子睡覺可不好,頭壓不平,將來梳發髻可就不好看了。”
她雖然沒有生過孩子,可是帶過孩子,這些經驗要比阮煙羅來得豐富。
阮煙羅在前世的時候也曾聽過這樣的說法,小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腦後的骨頭是軟的,要靠睡覺壓下去,一直抱著確實不好。
還在猶豫著,蘭月已經把孩子接了過去,說道:“主子,你就和我們去吧,我和蘭星都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和主子一起上過街了。”
孩子被人抱走了,而且蘭月又說的可憐,阮煙羅想了想也不忍太拂她們的意,就點了點頭,隨意收拾了一下,和她們一起上了街。
因為這裡是天曜的地盤,又有南宮瑜的大軍駐扎,安全上還是無虞的,因此她們也沒有再叫別人,就三個人一起出了門。
雖然前幾天劍拔弩張,但畢竟沒有正式開戰,而周圍邊民的生活也還要過下去,因此南宮瑜並沒有下令封城,城中的街市上還是有些看頭的。
阮煙羅許久沒有出門,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是很好,此時看到這裡熱熱鬧鬧的景象,也不由心頭微微一寬,連日來的煩悶都去了幾分。
蘭月蘭星看在眼裡,心頭自然高興,拉著阮煙羅看這看那,隻盼著能讓她心情好一點。
阮煙羅也盡量配合著,可是,就在她們在一個小首飾攤上看東西的時候,忽然一個東西砸來,正正砸在阮煙羅的頭上。
那東西一砸來就破了,裡面的東西流出來,糊得阮煙羅頭髮上粘粘的,卻是一隻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