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在那裡胡說八道!”南宮凌尚未說話,井瀟已經怒極而叫。
王爺究竟有多看重阮煙羅,估計這天下間已經沒有人不知道,阮煙羅那是王爺的心頭肉,是眼珠子一樣的存在,王爺就算是自己死,都不會傷了她一根頭髮絲。
而那個孩子,王爺昐了多久,又有多重視,怎麽可能是王爺親手害死的。
井瀟雖則在南宮凌面前顯得笨拙了些,時常被南宮凌弄得怨聲載道的,但他能跟著南宮凌這麽多年,能在他身邊做到首席貼身侍衛的職位,又豈是真的這麽簡單的人?尤其是涵養工夫,更是一等一的好,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不露半分聲色的。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已激動的雙頰泛紅,目中亦是著了火似的燦亮著。
許朗根本不理會井瀟,只是挑釁地看著南宮凌。
南宮凌面色早在瞬間冰冷下來,猛然之間,一道身形猶如剛離弦的最快的箭一樣,嗖的一聲從井瀟身邊飄過。
井瀟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是誰,又是怎麽樣的動作,南宮凌早已不在了原來的位置。
而許朗則漲紅了面色,舌頭不由自主地吐出口外,震驚地望著眼前的人。
南宮凌一隻手如鐵鉗般地掐在許朗的脖子上,五指如鉤收緊,一雙眼睛平靜無波,冷冷說道:“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許朗眼中全是駭然之色。
怎麽可能,這個世上怎麽可能有這麽恐怖的功力?南宮凌離他足有七八丈遠,他的武功也不算弱,可是剛才南宮凌過來的時候,他卻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更不用說還手抵抗。
喉嚨被捏得生痛,似乎連喉骨都要斷掉了,他拚命地動著嘴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南宮凌上底閃過一絲嗜血的殺意,可是他卻微微放松了手,讓許朗能把舌頭收回去,再次說道:“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許朗終於又能呼吸,方才那一瞬,他差點以為自己會死,因為南宮凌身上的氣息太可怕了,好像是真的要殺了他。
乾澀的咳嗽了兩聲,許朗不敢再造次,說道:“我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凌女如果不信,盡可自己去查,《千金秘錄》,倒數第二頁第七行,相衝相害,竹茹草,金珠紫檀,各用安胎,合用流產,若配以孢子粉,胎死腹中,而脈相正常難以察覺。這本書是天曜的醫生寫的,你們皇宮裡就有!”
南宮凌聽著,牙根緊緊咬住,額頭上的青筋也一條一條暴起,他想起孩子流產時阮煙羅奇怪的態度,他想起阮煙羅報復時那種決絕的方式,他想起那之後偶爾阮煙羅看到手腕上那串珠子時,眼中流露出來的他看不懂的神色,卻又在抬眼看到他的一瞬間,全部斂去,變成微微的笑意。
他還想起,在平安集外,他與她溫存一夜即將離開的時候,太后派來的太監故意說出梅纖纖有孩子的事情,那個時候,阮煙羅下意識去摸著手腕上的珠子,臉色驟變。
那個時候,他以為阮煙羅是不信任她,她摸那串珠子,是為了尋求安心,可是他弄錯了,全都弄錯了。
阮煙羅根本不是不信任他,以這條小魚的性子,信了一個人,就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怎麽可能懷疑他和梅纖纖,她摸著那串珠子,也不是為了尋求安慰,而是在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要把那串珠子扔出去,因為那是他送給她的。
心臟一下子緊縮起來,他做了什麽?他因為誤會了阮煙羅而負氣,帶著身邊的人一日一夜疾馳二百裡,在阮煙羅被圍的時候錯過了她的求救,讓她被南宮瑾帶走,後來又摔下懸崖,為衛流所救,從而被衛流布下那麽一個局,導致了他和她長達近半年的分離。
現在想來,根本就是活該,全是他自作自受。
而他,還自以為是的覺得他不計較阮煙羅對他的誤會,在找回他之後提也不提此事,是對她的愛意,是他的體貼溫柔與寬容。
可是錯了,全都錯了。
南宮凌立在那裡,一種痛與自責的感覺在周身上下蔓延著,他的手還掐著許朗的脖子,但卻已經全無動作,似乎根本忘記了這裡還有一個人。
就在此時,遠處正處於膠著狀態中的戰事猛然冒出一陣驚天的呼喊,一隊南楚軍仿佛不要命似的,向著天曜軍回殺過來。這些人有不少武藝極為高強,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極有可能是影衛,他們一加入戰事,戰事局部立刻就有了不小的改觀,這些人學的都是殺人的技術,入了天曜軍中,就如入了菜地一般,把天曜軍當成死物死的,一刀一劍,砍瓜切菜似的砍過去。
對於那些率先衝進來,又讓南楚軍陷入極大被動的騎兵,他們更是深惡痛絕,有一數十人直接就奔著那些騎兵去了,此時騎兵入了人海,最初的銳氣早已被擋,速度的優勢也被降低到不能再低,再對上這些殺人技術精湛的影衛,更是幾乎毫無還手之力,隻幾個照面,就被殺了不少人去。
而借著影衛們引起的這一陣混亂,南楚軍在許朗副將的帶領下,再一次向著前方拚死突圍過去,南宮瑕那裡的壓力瞬間成倍增加,眼看著就要阻攔不住。
“六皇子,不行了!”一個將士抹了一把血,粗喘著說道:“頂不住了,他們攻勢太猛,弟兄們實在壓不住了!”
他們只有十萬人,可是面臨的,卻是南楚四十萬大軍,就算前面消耗了一些,現在三十萬也總是有的。
南宮瑕對這種狀況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此處地勢平坦,又沒有什麽更多的埋伏和兵器,再加上南楚軍現在根本就是困獸,想憑他們這些人頂住南楚軍的突圍,根本是癡人說夢,就算把他們的性命全部搭上也做不到。
“南宮凌呢?他幹什麽呢?”南宮瑕也火了,怒聲吼道。
方才這裡的局面明明馬上就要被控制住了,怎麽會突然之間就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