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羅聽了這話才松了一口氣,說道:“好,那我就收著。”
離了樹還能開上六七個月的花,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還真的從來都沒見過。
前世今生兩個詞滑過腦海,阮煙羅忽然怔了一下。這是什麽意思?她為什麽會湧起這種念頭,而且還好像很自然似的。
難道,她還記得自己的前世?
但這念頭剛剛泛起,耳邊就傳來衛流的聲音:“宴會就要開始了,我們也差不多該過去了。”
他們出門本就不早,又在這裡耽擱了這麽多時間,的確是得去大殿了,否則去的太晚被楚皇抓住把柄,雖然不能拿他們怎麽樣,但借機發作一下,也是挺討厭的事情。
當即把腦海裡念頭拋到一邊,點頭說道:“好,我們過去吧。”
新年夜,北邊苦寒之地,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相比於南楚的氣溫宜人來說,北邊簡直就是地獄。
梅纖纖縮在一間小小的破屋之中,懷孕已經七個多月的肚子高高地挺起,這個月份胎兒已經大了,而且會在腹中不時運動運動,這就苦了身為孕婦的人,無論是坐是臥是站是走,沒有一個姿勢是安寧的。
梅纖纖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身體,換了個姿勢,身上裹著的氈被隨著姿勢的變動而滑下一點,冷風立刻鑽了進來,讓梅纖纖猛地打了個寒顫,肚子裡的孩子隨即抗議地踢了她一下。
梅纖纖悶哼了一聲,喘息了好久,才讓這股難受勁下去。等到腹中的動靜平息了,她看著黑漆漆一片,隻點著一盞昏暗油燈的房間,再看看四周牆壁上的裂隙,猛然間悲從中來。
到底是做錯了什麽?她為什麽就會落到今天這一步?
她是梅家的大小姐,是天曜第一世家的女孩兒,是天曜的皇后!
今天是大年夜啊,這樣的日子,她難道不是應該和南宮凌一起坐在天曜巍峨莊嚴的大殿裡,一起接受百官的朝拜祝福,賜過官宴之後,再回宮兩兩相對,過一個溫馨而又和暖的新年嗎?
可是為什麽她會在這裡?又冷,又疲憊,帶著一個根本不屬於南宮凌的孩子,淒淒慘慘地呆在一片黑暗之中?
屋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人影閃身而入,來不及揮去一身的風雪,就笑著說道:“小姐,今天運氣不錯,打到了一隻麅子,我料理一下給你補補身,我們也算是過了個年了。”
不說則已,聽到這些話,梅纖纖本來就在崩潰邊緣的情緒猛然間爆發了,她也沒有大吵大鬧,只是兩行淚水嘩地從眼中落下,頃刻間布了滿臉。
“小姐?你怎麽了?不舒服嗎?”莫存看到梅纖纖哭,一下子就慌了,連忙上前詢問。
“滾開,不要你管!”梅纖纖低吼著,臉上的淚卻是落的更凶了。
莫存被吼地一下子頓住,手在空中僵了片刻,終究緩緩放下,低聲說道:“莫存沒用,委屈小姐了。”
梅纖纖不說話,只是哽咽著,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流。
莫存立在原地,過了半晌才有些結巴地說道:“小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永遠過這樣的日子的,我有手腳,也有功夫,還管過梅家暗衛那麽大的事情,我一定會賺很多錢,也建立起很大的勢力,不會讓你吃苦的。”
莫存說的情真意切,每一個字都是他心中所想,可是梅纖纖怎麽會把他的心意放在心上,根本理也不理,只是哭。
莫存想上前去幫她擦眼淚,猶豫了一下又沒敢伸手。
他躊躇良久,終於咬咬牙說道:“小姐,我知道你心裡惱我,可能恨不得殺了我。我當時雖然是被皇上所逼,可是我也不否認,能跟小姐親近,我心裡的確是高興的。可是小姐放心,莫存在這裡發誓,只要小姐不願意,我絕不會再對小姐有任何不該有的心思。我……仍然只是小姐的暗衛,小姐隻管像原來一樣使喚我就是。”
梅纖纖的哭聲小了點,眼睛也抬起一些,看著莫存。
莫存心裡像是被刀攪過一般,可是他硬是壓下心裡的酸楚,忽然間雙膝一跪,舉起一手說道:“皇天在上,莫存如違此誓,就叫我萬箭穿心,萬馬踐踏,死無全屍!”
這樣毒的誓,就算是梅纖纖也不由怔住了。
她一向知道莫存對她是有幾分心思的,可是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莫存對她的心會有如此之深。
心頭微微松動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一小下而已。很快地,她就立刻恢復了正常,心頭也開始轉動起來。
梅家沒了,太后被南宮凌關起來了,她被南宮凌當著天下的人的廢掉,還是用那樣的罪名。
唯今之計,除了這個她幾乎恨死的奴才,她根本沒有別人可以依靠。
所以就算她再不喜歡莫存,也不能對他太絕,反而要稍微對他好一點,這樣才能讓他對自己死心踏地。
收了哭意,梅纖纖露出個自以為嬌嗔的表情,微哽著說道:“大過年的,發那些毒誓幹什麽?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忍不住傷心罷了。這些日子如果沒有你,我恐怕早就死了,你放心,我全都明白的。”
莫存聽到梅纖纖這些話,隻覺得比吃了幾斤蜜糖都甜,從地上起來說道:“小姐再等一會兒,我現在就為小姐料理麅子去,小姐現在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今天又是新年,雖然簡單了點,但無論如何,也得有個過年的樣子。”
梅纖纖聞言輕輕一笑,她是那種會對著鏡子練習自己每一個表情的,在她的記憶中,她這個笑意應該是含羞帶怯,足以讓任何男人動心的,看著莫存露出驚喜的表情然後跟她告別轉身出去,梅纖纖更是深信,她這個笑容還是和以往一樣有魅力。
可是她卻忘了,她現在早已不是那個養尊處優的大家小姐,而是一個七個多月的孕婦,孕期本來就有浮腫,她這些天勞累兼且營養不良,再加上剛才又哭了一場,現在根本就是一個十足十的黃臉婆。
那一笑別說有魅力了,沒讓人吐出來都是好的。
給讀者的話:
寫書,要敢於無視讀者對人物和情節的種種不爽,作死地按照自己的原定路線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寫下去!好吧,感覺某妖寫這話就是來作死的,我好像正在向著鄧超逗比的路線邁進下去。剛看完跑男有點精分,你們能想像某妖一邊聽著段先生的狂笑,一邊寫著這麽悲愴情節的感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