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細細的冰縫,進了內部岩層裡面,阮煙羅頗感意外。
她本來以為裡面的隧道也會和冰縫一樣狹窄難行,可是沒想到居然挺寬闊,大概可容四人並行,一人多高,裡面的氣候雖然還是冷,但沒有了外面的冷風冰雪,卻已是好了許多。
這條通道並不是唯一的,不時可以見到各種各樣的岔道,有時會忽然寬闊起來,出現高高的穹隆形的大廳。
如果沒有顏明帶路,就算走進了這裡,也一定會迷路。
顏明拿著火折子一邊走一邊介紹道:“這些通道都是天然形成的,最少也有幾千年了,這樣的通道在黑山山脈裡還有好多,不過大多數都是死路。”
阮煙羅一邊欣賞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邊往前走著,雖然身在山中看不出具體走向,但阮煙羅還是感覺得到,顏明帶著他們走的通道是一路往下的,越來越高的氣溫也能說明這一點。
走了約摸兩個時辰的時候,阮煙羅身上的狐皮大氅就穿不住了,脫下來交給侍衛拿著,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下了雪線,在外面走了七八天的工夫,這裡卻不過兩個多時辰就走了下來。
又走了小半天,前方隱隱約約可見一點亮光,顏明一喜說道:“到了!”
在黑暗裡走的久了,誰都有些不耐煩,如今終於快要走出去,眾人都有些雀躍。
出了洞口,外面的光線讓阮煙羅一時不適應,閉了閉眼睛才漸漸好轉過來。她打量著洞外的景色,面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
不同於他們一天前所經歷的那些褐色山石和茫茫白雪,這裡綠樹青翠,花鳥爭輝,撲面而來的溫度舒適宜人,仿若三月春暉,當真是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
顏明往外走了幾步,對著一棵大樹叫道:“看到我回來了,還不給我死出來。”
樹上枝葉晃動,跳下一個人來,笑著說道:“明統領,你回來了!怎麽比清統領他們晚這麽多?清統領說你五天前就該到了呢。”
旁邊岩石後,草叢裡,也紛紛冒出頭顱,一共五六個人,看來是看守這裡的小隊。
“路上耽擱了。”顏明隨口把話帶過去,他可不打算跟這些人細說他們路上都遇到了什麽事。
最先開口的那個長風軍戰士往顏明身後望了一眼,目光落在阮煙羅身上,眉眼一挑問道:“這就是將軍的女兒?”
語氣中,沒有半分尊敬,眼神也是無禮的打量。
這個女人看起來纖纖弱弱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哪有半分將軍當年征戰天下的風采?聽說還是個瘋子,雖然好了,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顏明一看就知道他和自己當初一樣的想法,當即臉一沉,正要訓斥,卻被阮煙羅擺手製止住了。
她看著那士兵輕輕柔柔地說道:“記住你剛才說過的話,尤其記住我是誰的女兒。”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只能靠將軍當年的名聲來撐場面,實在是差勁透了。
那個士兵的眼神中更見輕蔑,阮煙羅卻隻當沒看見,對顏明說道:“先進谷。”
他們在山腹裡行了大半日,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再不進谷恐怕要在外面過夜。
顏明心裡一陣忐忑,這位主子有多記仇他可是知道的,希望這次長風軍不要吃太多苦,當然最重要的千萬別連他也連累上。
瞪了一眼那個長風軍戰士,顏明當先一步給阮煙羅引路。
一行人走遠了,那戰士年看著顏明的舉動直皺眉,自言自語道:“明統領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的,弄錯了吧?”
正說著話,忽然間腮上一疼,似乎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
“唉……唉喲……”他猛的捂住下巴,疼的一腦門子汗,連話都說不出來。
“小隊長,你怎麽了?”旁邊的人連忙問道。
“下……下巴……”那人吱吱唔唔地說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下巴居然掉了下來?難道這就是背後不能說人壞話?
“我幫你安上。”這種小活那些戰士還是會乾的,不過畢竟是男人,手法自然不可能溫柔。
啪的一聲,下巴是接上了,可是那小隊長疼的五官都皺成一團,隻覺得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阮煙羅斜了身邊的男人一眼,他一襲玉白色銀藍滾邊長袍,縱然走在這個姓南宮者殺無赦的敵人老窩裡,還是一身風流,好像閑庭信步一樣。
瞥見阮煙羅斜過來的眼神,南宮凌無辜地眨了眨眼,好像什麽都沒乾。
“說兩句罷了。”阮煙羅說道,她這次是要收下長風軍的,有機會折騰他們。
南宮凌皺皺眉說道:“本王不喜歡看到你受欺負。”
阮煙羅心裡一甜,只聽南宮凌接著說道:“只有本王能欺負你。”
一頭黑線。
合著他欺負她還有理了。
想想這人確實喜歡沒事乾就把她氣的七竅生煙,原來這惡趣味是已經根植到骨子裡了。
洞口處長風軍居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阮煙羅懶得理那個興趣惡劣的人,加快腳步往前走。
不多時,轉過一道山梁,前方豁然開朗,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之後,一道巍峨高大的城牆如雄獅一般,屹立在前方。
那道城牆幾乎和天曜城牆等高,通體用黑山岩石砌成,一望而知厚實堅固,城門口豎著高高的吊橋,一條護城河蜿蜒而過,所有一切,如果不是背靠高崖峭壁,不需要城牆環繞,那簡直就與一座城池無異。
阮煙羅目中露出讚賞驚歎的光芒,看來長風軍雖然居於此等平安之地,卻是居安思危,半分也沒有放松警惕,而且這座城池恐怕不光是用來居住使用,估計同時也被用作攻城戰的示范之地。
這支隊伍,真的是被當作完全的軍隊一樣去被培訓的。
根本不需要看到長風軍的整體實力,阮煙羅就知道,她的娘親真的給她留下了一個了不得的禮物。
有這支軍隊在手,只要使用得宜,她絕對自保無虞。
南宮凌也在打量著這座城池,同時眼中一直有種評估的神色。
一支軍隊戰鬥力怎麽樣,他這個帶兵打了多年仗的人自然能看得出來,可是對於阮煙羅來說,戰鬥力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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