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凌的話讓黑衣人全身一震,他一把掙脫來抓他的暗衛,對南宮凌大聲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南宮暇沒有死,這怎麽可能?
連皇帝都宣布他暴病而亡了,他也是查了很久,才查出來這件事情和阮煙羅有關。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可是南宮凌根本不理會他,只是冰冷而尖銳地盯了他一眼,就連身往山下走去。
那小魚小掉下河了,現在是十一月,河水冰冷刺骨,那條小魚又那麽畏冷,她能撐多久?
現在他沒空搭理這些無聊的人,找到阮煙羅,才是第一位的。
“凌王!”為首的黑衣人大聲叫著,掙動著身體要去找南宮凌,卻被井瀟一把按住了。
能被重傷的井瀟按住,不是這個黑衣人武功瞬間退步,而是他聽到了絕不可能的消息,心裡的一口勁氣泄了,就再也沒有那股拚命的勁頭。
“我家主子從來不說謊。”井瀟押著那個人,重重叫道:“高將軍!”
為首的黑衣人身體一震,身體裡的力氣流失的更快,整個癱軟在地上。
“把人帶下去。”井瀟對暗衛說著,又吩咐道:“去告訴後面的人,刺客與五皇子纏鬥中,全部掉下懸崖,高將軍奮勇營救,也掉下懸崖了。”
雖然南宮凌沒有說處置方式,但這種方法,應該是南宮凌所希望的。畢竟高將軍和南宮暇有關。
高將軍自聽到南宮暇未死整個人就怔怔的,任何井瀟處置,又由著南宮凌的人從另一條路把他們帶走了,等禦林軍上來,就只看到一個亂七八糟的戰場,無論是自己人,還是刺客,都一個也看不到了。
天亮的時候這個消息被報給皇帝,皇帝聽到之後雷霆大怒,當即下令徹查,並令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阮煙羅。
阮煙羅已經把雙生解藥最重要的那味紅花精髓取回來了,阮家父女兩個人人又都捏在自己手上,眼見著再過幾個月他就可以解了身體裡的盅,再不用受阮希賢的威脅,這個節骨眼上,皇帝自然不希望阮煙羅出什麽事。
萬一阮煙羅死了,以阮希賢的性子,絕對會拉著自己一起去給阮煙羅陪葬。
他如今才五十歲,正當壯年,還有大把的好日子可以過,自然不肯就這麽死的。
因此除了禦林軍之外,皇帝甚至把京郊守軍也調動了,命令所有人無論如何,都必須找到阮煙羅,而且是活的阮煙羅!
梅安仁作為禦林軍統領,也是在皇帝身邊伴駕的,接受到皇帝的命令,他先到阮煙羅掉下去的現場看了一眼,下面的人報上來的所有人都掉下崖的說法,他一個字也不信,哪裡就有這麽巧,刺客將軍皇子阮煙羅全都掉下去,連個小咯囉都沒有剩下。
不過看了一圈,他又什麽都沒發現。
南宮凌明顯是要隱瞞一些事情,他只是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到,南宮凌要隱瞞什麽事情。
河流下遊分支的一個淺灘上,阮煙羅呻吟了一聲睜開了眼。
靠之,太疼了,而且又冷,渾身泡在一桶全是冰棱的水裡,又痛又冰。
她強撐著起身,一坐起來,就看到在她身側不遠處,同樣躺倒在河灘上的南宮瑾。
方才的記憶瞬間回到腦海。
當時南宮瑾抱著她一起跳了下來,她雖然練過高空跳水,可是卻沒想到水會這麽冰,一掉下來,就被冰冷的河水衝的差點背過氣去,幸好南宮瑾一把撈住她,硬是把她托出河面,讓她緩過了這口氣。
河裡的水流很洶湧,之後一路漂浮過程中,南宮瑾一直都緊緊地抓著她,沒有半分松開,甚至有浮木衝過來的時候,南宮瑾寧可自己用背撞上,也要把她護在懷裡,沒有讓她傷著一點。
他攬在她腰間的力度,幾乎讓她以為,她是他多麽重要的人,好像永遠也不會放手似的。
眉頭緊緊皺起,郡主和南宮凌瑾已經是過去式了,無論如何,南宮瑾也不該這麽拚命去救她。
看著南宮瑾蒼白無血色的臉,阮煙羅心裡五味雜陳,有郡主的愛戀和不舍,也夾雜著的她的疑問和難解。
這種感覺越理越亂,倒有種再難解開的感覺。
阮煙羅輕輕歎了一口氣,現在不是顧忌那麽多的時候,大概是剛才被浮木撞的那一下受了傷,所以南宮瑾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阮煙羅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剛才南宮瑾救了她,隻衝著這一點,她就不會置他於不顧。
“喂,醒醒!”阮煙羅走過去,在南宮瑾臉上拍了幾下,想要把他拍醒,但南宮瑾是真的傷的重了,拍了好幾下也沒醒。
阮煙羅皺著眉頭,四下看了看,不遠處的崖壁下有個向內凹進去的地方,勉強可以進兩個人,避避風。
阮煙羅認命地抬起南宮瑾的肩,用力往那個凹處托過去。
讓她這種臂力體力都只有戰五渣的人來做這種活兒,真的好嘛?南宮瑾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男人,她這種小身板怎麽拖得動?
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拖了十來米,還有一半多的距離,阮煙羅實在拖不動了,把南宮瑾往地上一放,打算歇歇再說。
結果這一放,南宮瑾倒是醒了,抬眼看了一眼阮煙羅,又閉上眼睛,沒說話。
他實在是無放可說,其實方才阮煙羅醒的時候他也醒了,只是想看看這個女人會對自己怎麽樣,所以才裝著沒有醒。
當阮煙羅過來托他的時候,他心裡還竊喜了一下,阮煙羅對他還是有情的,沒有把他扔著不顧。
可是只是片刻之後,他這種欣喜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阮煙羅的動手能力也太渣了吧,拖著他半天才移動了那麽一點距離不說,還不看路,河邊有些石頭嵌在泥地裡,她也不管,直接就那麽拖過去,都快疼死他了。
可是這種時候又不好醒,一醒,阮煙羅立刻就知道他是裝的了。
不過幸好阮煙羅體力不好,拖到一半就要休息,他也終於可以借機醒來,剩下的路他一定要自己走,絕不再受這份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