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狄暗暗叫糟,這個女子既狠心又狡猾,如果讓她說話,誰知道她會說出什麽不好聽話來。
可是阮煙羅根本不給賀狄開口的機會,快速說道:“十四王子對家鄉一片眷戀之情,來了天曜也還是處處以草原的規矩說話,既然如此,煙羅自然也要遵守草原的規矩以示尊重,那麽十四王子就聽好了,我的回答是……”
微微一笑,輕快的吐出五個字:“我看不上你。”
沒有加重語氣,沒有特別強調,就是那麽平平淡淡的說出來,才更顯得阮煙羅的漫不經心和完全不把賀狄當回事。
賀狄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聽阮煙羅說這句話了,每一次,都能將他的自尊與驕傲踩得更重一點。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他這輩子若是不把這個女人弄到手中,讓她臣服在他腳下,他就不是草原上那個被譽為狼王的賀狄!
阮煙羅似是根本沒看到賀狄的臉色,笑眯眯地問道:“十四王子,草原兒女都說話直,我也就效仿了一下,十四王子不會生氣吧?”
賀狄已經氣的胸口都快要炸掉了,可卻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若說生氣,就好像顯得他多沒有肚量一般。
可是讓他說不生氣,還要誇一句阮煙羅豪爽,他又絕計說不出來。
直接對著皇帝一抱拳,說道:“皇帝陛下,小王今天的酒喝多了,實在不勝酒力,希望能早點回去休息,請天曜皇帝陛下恩準。”
在場的都是人精,有哪一個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兒?阮煙羅打臉打的啪啪的,賀狄要是還能在這裡呆下去,那才是奇怪了。
皇帝自然也是十分清楚,他褒獎的看了阮煙羅一眼,對阮煙羅剛才的表現很滿意。
這個賀狄一出現,雖然處處都很有禮,但一直堵著皇帝,讓他十分不舒服,可是阮煙羅剛才那句句氣人,卻又句句噎的人說不出話來的一番說詞,卻讓皇帝把胸口的氣全出了。
大局為重,這會兒皇帝自然不會跟賀狄為難,做出一副十分仁慈大度的樣子說道:“十四王子早些回去休息,若有什麽需要,盡管與四方館的人提就是。”
賀狄正要行禮離開,忽然阮煙羅叫道:“十四王子且慢!”
賀狄惡狠狠瞪著阮煙羅,這個女人,還想做什麽?
阮煙羅隻做沒有看見賀狄那種凶惡的目光,冷靜說道:“之前十四王子曾說要將這個舞姬送給皇上,這句話不知還算不算數?”
賀狄眸光一閃,心情忽然好了一點。他回去之後問出了羅貝兒的身份,猜測她對阮煙羅來說也許是個有些分量的人,所以這次帶了她一起過來,現在看來,他應該是猜對了。
身體微微後仰,露出一絲因為握著別人把柄而生出的傲慢,說道:“煙羅郡主記錯了,本王子說的是交換,可是現在皇帝陛下並沒有給我交換的人選。”
話音一頓,又問道:“難道煙羅郡主願意用自己交換?那本王子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阮煙羅聽了也不惱,只是眸光一轉說道:“十四王子此言錯了。十四王子請皇上拿我與你交換,皇帝也確實允準了,給了賀狄王子機會,可是十四王子並未打動我,所以沒有交換成功,可這並不意味著,皇上沒有與你交換。”
阮煙羅偷換概念,把用阮煙羅與羅貝兒交換,變成了用得到阮煙羅的機會與羅貝兒交換,一個小小的改動,卻立刻讓整個事情都變了性質。
賀狄緊盯著阮煙羅,剛要張口,阮煙羅卻又搶先一步說道:“十四王子難道是要不認帳嗎?我聽說草原兒郎最是重諾,是絕不會不認自己說出的話的。”
一句話,把賀狄堵的死死的。
賀狄眼睛裡閃過一絲凶狠的光芒。阮煙羅如此大費周章的要把羅貝兒留在天曜,更證明了羅貝兒對阮煙羅來說是個很有分量的人。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更不能把羅貝兒交給阮煙羅。
一天羅貝兒在手,他就一天有一個可以對付阮煙羅的殺手鐧。
極快地對著旁邊的親隨使了個眼色,大殿之中,忽然傳出“錚”的一聲輕響,這聲響極其細微,幾乎不可聞。
然而隨著這聲聲響,跑完舞後一直麻木空洞地站在一邊的羅貝兒,眼睛忽然一動,有了幾分神采。
她茫然地抬頭看了一下四周,一眼就看到在她身前不遠處的阮煙羅,一時間,之前遭遇的一切瞬間湧上她的腦海。
走出密林陣之後,她立刻就被賀狄玷汙了,他用完之後,一點憐香惜玉之情也沒有,直接把她扔給他手下的弟兄。
她被那些人用各種姿勢侮辱,跪著,趴著,像狗一樣去舔,身體上每一個能用不能用的部位,都被他們用過。
稍有不順,就是拳打腳踢,甚至往死了打她。她被打怕了,打疼了,又不想死,隻好順從他們。
回戎國王庭的一路上,她就是那群人的玩物,比畜牲都不如。
回到王庭之後,她賣力地討好賀狄,總算讓自己的處境好過了一點,賀狄把她收為侍妾,可是所謂侍妾,也不過是名分好聽了一些而已,賀狄隨時都會把她扔出去給他手下的官員士兵陪寢。
在戎國,女人,根本就不是人。
每當夜深人靜,她身邊折磨她的人都睡著了的時候,她總會想,她為什麽會落到今天這一步,而想來想去,都只有一個原因……
阮煙羅!
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去了長安谷,她現在還是長風軍的小妹妹,怎麽失去娘親,又怎麽會成為這種人盡可夫的下賤女人?
她想要找阮煙羅報仇,恨不能吃其皮肉,啃其骨。
不久之前,賀狄說要帶她回天曜,她一路上都想逃,可是始終沒有找到機會。
臨進京的時候,賀狄身邊一個官員說有要找她要談,結果在睡了她一覺之後,就拿出一塊小玉墜,在她面前不停的晃,再然後,她就什麽也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