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羅看著南宮凌,輕輕彎起唇角,南宮凌微微一怔,不自覺繃緊了身體,一瞬間,他竟然有種危險的感覺。
“凌王。”阮煙羅微笑著開口:“你最好祈禱,不要有落在我手裡的一天。”
她的聲音溫和柔美,像三月裡最輕柔的春風,然而南宮凌卻在這一刻將心中的警戒升到了最高級別。
這個世界是最可怕的不是張牙舞爪喊打喊殺的人,而是耐性極好,不動聲色,但一出手就必然是絕殺的人。
他的小魚兒,深諳此道。
許多年後,當英明神武的凌王三五不時被關在門外進不了房上不了床的時候,他總是坐在房頂上有點困惑的反思,難道當初真的欺負那條小魚欺負的太狠了,所以現在在“性”福的道路上才會這麽艱難?
阮煙羅在水裡泡了約摸半個時辰,才覺得身體裡躁動的感覺完全平息,可是力氣好像也隨著這躁動一起消失了,渾身上下虛軟的要命。
“用不用我幫你?”南宮凌靠在一棵樹邊上,眼含笑意的問道。
“用不著!”阮煙羅沒好氣說道。
她和這個男人一定是犯衝,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沒好事,她所有最狼狽的樣子全都被他看到了。
出了水剛一上岸,一陣小風打著旋吹過,阮煙羅立時打了個冷戰,她在水裡泡了一個多小時,此時風再一吹,根本就是變本加厲,身體裡可憐的熱度爭先恐後的從毛孔裡往外跑。
阮煙羅咬著嘴唇,正想用手臂抱緊身體,忽然手心裡一熱,一個聲音低低說道:“這麽倔,有什麽好處呢?”
這聲意微涼清冽,說不出的好聽,此時的語氣卻好像帶著幾分放縱,又帶著幾分無奈。
南宮凌牽著阮煙羅的手,拉著她往空地深處走,阮煙羅盯著他的背影莫名其妙湧起一些小別扭,他是她的什麽人?憑什麽對她這麽說話?她才用不著他可憐。
正想甩開南宮凌的手,忽然眼前一亮,空地深處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升起了一堆篝火,明黃色的火焰閃爍跳躍,燒的極旺,連上方的空氣都似乎被燒的扭曲起來。
阮煙羅不自覺的張大了眼睛,那種鮮豔的色澤,那種溫暖的感覺,正是她此時此刻最想要的東西。
她怔愣著的時候,南宮凌已經牽著她的手把她領了過去,安置在一處軟軟的草墊上,阮煙羅剛坐下,就覺得一股熱氣從身下傳來,烘的四肢百骸都酥軟了。
“火堆原來是架在這裡的,剛剛才挪過去,煙羅郡主坐著可還滿意?”南宮凌含笑問道。
阮煙羅心裡微微一動,前世她們在外面出任務要睡在野地裡的時候,如果宿營地太潮濕而處境又剛好不算太危險,他們也會這樣做,先在一個地方架起篝火,把地上烤乾之後再移開,然後在原來的地方上鋪睡袋。這樣一夜睡下來又暖和又舒適,不輸於酒店的豪華大床。
然而現在南宮凌顯然沒有在這裡過夜的打算,那麽他這麽做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給她坐。
一絲極奇怪的感覺浮上心頭,阮煙羅知道自己從來看不透這個男人,也摸不清楚他這麽做究竟是真的本性這麽體貼,還是另有其他原因,可是不可否認,南宮凌這個看似無意的細微舉動,讓她心頭不由自主的溫暖,對他的印象也沒有剛才那麽差了。
南宮凌把火又挑旺一些,在阮煙羅一側坐下,一時無話。
過了一會兒,阮煙羅身上的衣服漸漸有烤乾的趨勢,臉上也回復了些血色,南宮凌才開口問道:“是老六給你下的藥?”
“嗯。”阮煙羅嗯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說道:“你問哪個?迷藥是他下的,另一個不是。”
阮煙羅這麽說倒不是因為她有多善良,她栽贓曹文正的時候可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她之所以這麽誠實,只是覺得南宮凌救了他,她沒必要騙南宮凌。
“哦?”南宮凌挑了挑眉,問道:“在老六手裡,還有別人能對你下藥?”
身為皇家子弟,若是連這一點控制都沒有,那恐怕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不只我,凌王的六弟可是也中招了。”阮煙羅斜他一眼,說道:“是六皇子的手下做的,不過我猜那個手下應該是華妃的人,除了華妃,估計也沒人敢對六皇子做這種事情。”
南宮凌眼中光芒閃動,似乎在想著什麽,片刻後才笑了一下說道:“也許吧。”
篝火燃了一段時間,已經漸漸有熄滅的趨勢,阮煙羅的衣服也烤的七七八八,她拍拍手站起來說道:“今夜多謝凌王,煙羅厚顏請凌王送我回府。我已經一日沒有回家,只怕爹和家人要牽掛了。”
南宮凌說道:“你的衣服還沒有乾,會著涼。”
“只有一點點潮而已,不礙事。”阮煙羅不在意地說道。
南宮凌眉眼沉了沉,起身走到阮煙羅跟前,微歎說道:“怎麽就學不會依靠一下別人?”
阮煙羅一怔,南宮凌已伸手到她身側,輕輕貼在她的後腰上。溫和而持久的熱力由後腰傳來,緩緩的遊走遍她的全身,這種感覺甚至比烤火還要舒服,火焰太熱烈,呆的久了難免不適應,可是這種熱度卻像是冰島的純天然地熱溫泉,溫柔的包圍著她,浸潤著她,卻又不會讓她有一點點的不適。
這種感覺並不是第一次,迎花節那天夜裡,南宮凌也曾這樣用內力幫她蒸乾過衣服,只是那一次太過倉促,她的體會完全沒有這麽深刻。
不知為何,阮煙羅的臉居然有些微微發紅,後腰處被南宮凌貼著的地方也像火燒了似的發燙。剛想扭身避開南宮凌的手,南宮凌卻已先一步放開,說道:“女兒家還是要注意一下的好,若是落下病根就不好調養了。”
阮煙羅此時才發現衣服已經全被南宮凌烘幹了,可是他那句話卻讓人很難理解,既像是親密的對她表示關心,又像只是場面上的客套話。
這個男人每句話每個舉動都好像可以有無數種不同的理解意思,讓她永遠摸不透哪一種才是他真正想要表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