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四下打量一圈,他身邊的侍衛顯然都很了解主子,沒有一個人的眼睛往阮煙羅那兒瞟,其他人也都在緊張的對峙中,只有南宮暇望著他。
南宮凌一彎身,直接把阮煙羅打橫抱了起來。阮煙羅猝不及防,猛的大叫了一聲。
“疼……”
混蛋南宮凌,好死不死,手剛好按在大腿扎了針的地方,這一下扎下去,阮煙羅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凶狠的瞪著南宮凌:“我腿裡有針,你想疼死我?”
南宮凌聞言皺眉,盯著她問道:“針?”
“廢話!不讓自己疼一點,萬一真暈過去被人為所欲為怎麽辦?”阮煙羅惡形惡狀地說道。
一見到南宮凌,她就有種奇怪的安心感,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好像篤定這個男人一定會保護她一樣。繃了許久的神經放松下來,忍不住就露出一點本性。
人人都說南宮凌是天曜的殺神王爺,傳言的可怕的不得了,但不知為何阮煙羅就是不怕他,而且面對著他的時候非常肆無忌憚,就像把假面具都扔到一邊似的,要知道她面對著別人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這麽凶過,哪怕是仇人。
她永遠都是微微的笑著,然後毫不客氣的下狠手!
南宮凌緊緊皺起眉頭,這條小魚,怎麽能對自己這麽狠。然而心底某處又忍不住湧起一絲欣賞,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不受控制的被她吸引。
手臂一移改托著阮煙羅的膝彎,小心的避開她說有針的地方,讓她呈半坐著靠在自己的懷裡。阮煙羅被抱舒服了,也就自然的倚在南宮凌胸膛上,前世她在國防部雖然主要是制定謀略,但也經常出任務,有時候不小心受傷,通常都是被組裡那些男性隊員這樣抱著離開,她早就已經習慣了,絲毫也沒有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
但這動作被南宮凌感覺到,卻讓他一向如萬年冰雪地眼睛裡滑過一絲淡淡笑意,這隻小魚兒在依靠他,這個認知讓他心情非常愉快。
看也不看南宮暇的人,南宮凌抱著阮煙羅往門口走去,走過南宮暇身邊的時候,他淡聲說道:“做別人的刀真的就這麽好?”
南宮暇一怔,直直盯著他。他與這個三哥的關系並算不上好,小的時候,南宮凌雖然不欺負他,卻也不會幫著他,後來因為南宮凌太優秀,早早的就出去幫皇帝做事,和他並沒有什麽聯系,再後來,華妃救了他一命,他就一心站在華妃和南宮瑾這一邊,和南宮凌成對立狀態。
剛才那句話其實是句忠告,可是無論這句話從誰口中說出來,也不該從南宮凌的口中說出來,他究竟為什麽要這麽說?
南宮凌抱著阮煙羅一直向外走,根本沒有停留的意思,就是那句話也好像只不過是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順口一說,南宮暇反應過來,南宮凌早已走過了他的身邊,只有阮煙羅有點意外,轉著頭在南宮凌和南宮暇之間打量了一眼。
南宮凌剛才那句話說的確實有點奇怪,身為對立陣營的人,南宮凌不該對南宮暇這麽關心。可轉念一想,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親兄弟,南宮凌突然泛起點兄弟之愛應該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阮煙羅眨眨眼睛,沒有想太多。
正打算收回目光,忽然聽到南宮暇叫道:“阮煙羅!”
阮煙羅拍拍南宮凌,示意他停一下,反正現在已經沒危險了,不介意多聽一兩句。
南宮凌繃了繃臉色,這條小魚把他當什麽?人形馬車?要走就走要停就停?
想是這麽想,不過他還是停了下來,這條小魚剛吃了不少苦,他下意識不想違拗她的意思。
南宮暇看著阮煙羅說道:“無論你信不信,你那個婢女的死,我沒有親手參與。”
阮煙羅被南宮凌救走,這件事情就不可能再瞞下去,以皇帝對阮家父女性命的重視,還有皇帝向來對他嫌惡的態度,他恐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成王敗寇,他為華妃做了這麽多年的刀,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他不知道自己最後究竟會怎麽樣,也許處死,也許流放,但無論哪一種,他都有可能終身都再見不到阮煙羅。
這個女子是他唯一動過心的女子,就算她剛才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也是他不對在先。這種時刻,南宮暇竟然只有一個願望,他希望阮煙羅了解,他和她之間,沒有她說的那麽濃重的血。
阮煙羅皺了皺眉,淡聲說道:“沒有你撐腰,那些人不會敢動手,你不殺蘭香,蘭香因你而死,一樣的。”
說完話向下一縮,縮進南宮凌的懷抱裡,又拍拍他示意可以走了。
南宮凌拿她沒辦法,這條小魚真的把他當人形馬車了。
南宮暇站在原地抿緊嘴唇,忽然笑起來,他還真是有夠天真的,阮煙羅這種性子的人,怎麽可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抹去他們之間的恩怨?
蘭香的事情他參與其中,這是否認不了的事實,就算沒有這件事,僅憑他今天的所作所為,阮煙羅也不可能原諒他。
一切惡果皆有惡因,他只是有點遺憾,沒有在真正認清阮煙羅之前,就與她結下了仇。
“六皇子,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一個屬下小心問道。
有什麽怎麽辦,他做下了這種事情,難道還能指望誰會放過他不成?皇帝,阮府,沒有一個會輕饒他。現在他所能做的,也無非是讓事情不要波及到華妃和南宮瑾身上而已。
倏的,他想到一件事情,向屬下問道:“剛才進來點燈的是誰?”
方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阮煙羅身上,並沒有注意到進來的人是誰。
屬下說了一個名字,南宮暇沉著臉說道:“把他叫進來。”
他倒是要看看,是誰給了他這麽大的膽子,敢對他下藥。又或者說,那個人本就是受人指使。
片刻後屬下回來,臉上一片凝重,低聲說道:“六皇子,他不見了。”
“不見了?”南宮暇面色微變,隨即又恢復正常。
能在他的手下裡安排人,還敢對他下藥的,除了華妃恐怕也不會有別人,只是他弄不明白,既然華妃已經要他殺了阮煙羅,又為何還要下那種藥?難道是因為看出了他的心思,怕他舍不得下手?
為了南宮瑾,華妃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南宮暇心底忽然湧起一片淒涼,雖然華妃養了他十年,但終究不是親生的,一舉一動自然而然偏向自己的兒子。但他呢,有生之年,他可能遇到這樣一個人,心心念念,都隻為他一個人?
“六皇子,要去找嗎?”屬下問道。
“不必了。”南宮暇擺擺手:“不見就不見了吧,我們回府。”
明知這一次必然逃不過懲罰,南宮暇心中反而平靜一片,淡定的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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