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做什麽？”莫存嘶啞著聲音問道，如果南宮凌和阮煙羅一樣，一刀殺了他，他反倒痛快了，可是南宮凌就是不肯給他這樣的痛快，他根本不知道南宮凌想要做什麽。

  南宮凌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像看一個物件一樣看著莫存，目中冰涼一片，淡然說道：“你喜歡梅纖纖，但卻毀了她最深的希望，她不喜歡你，可是卻懷著你的孩子，這不是很有趣嗎？”

  “你……”莫存血紅著眼睛，拚命地喘著粗氣，死死地瞪著南宮凌，可是他也只能這樣而已，在南宮凌的面前，他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刀子殺人其實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誅心。

  而現在，南宮凌就是用小刀，在他心上一刀一刀的割，而且這刀子，還是鏽的，割的他血跡斑斑，就是不給他一個痛快。

  莫存受不住了，猛地咆哮道：“現在小姐已經懷孕了，只要我死了，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真相。”

  “嘁……”南宮凌不屑地笑了笑，慢慢說道：“你也太小看皇家的手段，天曜皇家數百年傳承，豈會沒有法子驗證自己的血脈，你想想看，這個孩子生下來，卻被發現不是朕的，而你是梅纖纖的暗衛，亦是唯一一個可以在宮中出入她房間的男子，世人會如何想？和一個暗衛私通，到時候，梅纖纖會傳出怎麽樣的名聲，又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就算眾人想不到這一點，他也會幫他們想到的，更何況，他半分也沒有冤枉莫存，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親自上陣的。

  莫存痛苦至極，南宮凌說的沒錯，他現在的確是後悔了，早知道會有現在的下場，他還不如當初死在阮煙羅的手裡。

  阮煙羅報仇，不過讓他一死而已，可是南宮凌的手段，卻讓他生不如死。

  眼下這種局面，就像是一個無解的結，進，進不得，退，亦退不得。他不能死，可是活著，卻比死了還要痛苦。

  南宮凌沒有半分同情，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早在他對阮府眾人和凌王府侍衛揮起屠刀的時候，就該料到有這一天，這世間，沒有什麽人欠了債是可以不必還的。

  “梅家和梅纖纖，你選一個吧。”南宮凌淡聲說道。

  莫存立刻抬頭，南宮凌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梅家和梅纖纖難道不是一體的嗎？

  “朕要出一趟遠門，在朕出門的時候，朕不喜歡這裡出什麽事情。”南宮凌淡然說道：“但是你手下那些人，卻讓朕覺得十分討厭。”

  莫存渾身一震，他現在是梅家暗中勢力的大頭領，梅家所有暗中勢力分布他幾乎都知道，南宮凌就是在問他要這個了。

  可是這件事情關系到梅家的生死，他能給嗎？如果梅家真的出了事，那梅纖纖也必然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南宮凌看出莫存的想法，卻是不慌不忙慢慢說道：“莫存，你敢不敢賭一場？”

  “賭什麽？”莫存問道。

  “賭未來。”南宮凌淡聲說道：“梅纖纖，朕是必然不會要的，可是朕年幼時她確實對朕有恩，所以朕並不介意給她安排一個好的歸宿。朕讓你做了這件事，固然有朕的考量，但對梅纖纖來說，卻也未必不是一條生路。”

  莫存能做到梅家暗中勢力統領的份上，除了忠心，自然也不可能是笨人，他眼中神色不斷轉動，猛一抬頭，說道：“你要把她給……”

  “朕從來不做任何人的主，你與梅纖纖走到這一步，是你們兩個自找的，朕肯放你們一條生路，亦是朕的恩典。”

  如果莫存不狠下殺手還藏的蹤影全無，如果梅纖纖不那麽咄咄逼人得寸進尺，他也不會把莫存送到她的床上。

  莫存滿嘴苦澀，卻問道：“你收拾了梅家之後，真的肯放我們走？”

  南宮凌把梅家和纖纖分開，還對他說了這些話，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會處置梅家，但梅纖纖卻可以帶著肚子裡的孩子跟他一起走。

  這是莫存此生最大的願望，他曾在腦子裡偷偷地想過，可是卻一次也沒有奢望過會變成真的，但現在，這件事情好像真的有可能了。

  “朕該說的已經說了，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情。”南宮凌淡然說道：“你可以選擇賭，或者不賭，不賭，這個孩子出世之日，就是梅纖纖萬劫不複之日，賭了，你也只有幾萬分之一的可能讓梅纖纖和你一起走，而以梅纖纖的性子，她也許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莫存讓那條小魚如此傷心，南宮凌從始至終都沒有打算放過他，現在給了他希望，卻只有可憐的幾萬分之一，是要讓他生生的折磨死。

  莫存咬的牙齒都出血了，他從不後悔聽了梅纖纖的命令，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南宮凌的方法，會這麽狠。

  “朕的耐心不多，朕數三下，如果你還是做不出決定，朕就默認你不賭，既然如此，你也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了，朕會叫人替你催眠洗腦，等到梅纖纖孩子降生的那一日，你再親自出來指證她吧。一、二……”

  南宮凌的聲音如魔神一般，幾乎快要逼瘋莫存，而他的數的那麽快，就好像巴不得把他剛才說的那些事情付諸實施一般。

  “我賭！”莫存猛地大吼。

  他無法想象，當梅纖纖滿懷欣喜生下孩子，卻發現不是南宮凌的，而且還要被冠上不貞不潔的名聲時，她會有多憤怒多絕望，等著她的，又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與其這樣，他寧可賭一把，至少，總能拖延一些時間，讓他想出更好的方法來。

  南宮凌的聲音停下了，井瀟早已候在一邊，見狀立刻上前，拿著早已準備好的紙墨讓莫存把梅家暗中勢力的分布全部寫下來。

  莫存麻木的在紙上書寫著，雖然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可是他卻不敢有任何疏漏，也不敢有任何做假，因為他現在的每一筆，都關系著梅纖纖的命運，而他根本不知道南宮凌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