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您是信佛還是信道啊？”

  婁昭君有點奇怪，看到高洋在許醫師的輕撫中，漸漸睡著，便趁此請教許醫師心中的疑問。

  “怎麽說？”

  許醫師笑著示意婁昭君不用把高洋放到床上，讓高洋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當年我生高洋時，幸好有我夫君兒女抄寫《道德經》，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可這次我和兒女無論抄多少次《道德經》，洋兒都沒有好轉。若不是剛好從高閣上掉下《金剛經》，也許……”

  婁昭君發現自己一直沒有準備茶水，這才淨手倒來熱茶，請許醫師邊喝邊談。

  “你是想問我，信的是佛還是道嗎？我都信。”

  許醫師喝了口茶，笑著。

  “《道德經》是老子所作，為道家經典。若是平日用於親人間的祈福，是能起到化險為夷的作用的。而《金剛經》是西方佛祖釋迦牟尼講法的故事，為佛家不輕易外傳之經綸。沐浴齋戒後誠心誦讀，有著懲惡揚善的作用。洋兒所中的蠱毒，是遠古流傳下來的邪物。若是剛剛中蠱時及時醫治，還會留下一身疤痕。若是普通小兒中了此蠱，不出三日會暴斃。你並非修道之人，也不是佛門子弟，只是憑著平日積德行善，和洋兒念《道德經》，是發揮不出它應有的威力的。蠱毒開始會有所收斂，過後便故態複萌。而念《金剛經》，你能懂得沐浴齋戒後念，以其在當今中國的影響，自然威力足以震懾蠱毒，這才能熬到我過來。”

  許醫師慢慢解釋，婁昭君不斷點頭。

  “也就是說，兩者皆有效用，只是各有長處？”

  婁昭君結合自己的理解，再次提出疑問。

  “夫人悟性極高啊！若在生產時念《金剛經》，那是大大的不敬，因為我佛戒一切血汙腥臊。”

  許醫師舉一個實例，婁昭君便了然。

  “所以，到什麽山頭唱什麽歌，無論是哪家學派信仰，只要心誠，還有用對了，都能發揮效用。不可拘泥一家，排斥他家。”

  婁昭君點頭，現在，就不用糾結於哪家和哪家了。

  “夫人，你知道婁府暗衛是如何找到老朽的？”

  許醫師笑著。可惜了，若不是婁昭君身負重任，又塵緣未盡，無論修佛修道，都可能自成一家啊！

  “您看我，剛剛急著迎接您，都沒問暗衛大哥。”

  婁昭君不好意思笑笑，她只聽到暗衛說許醫師到了，便匆匆跑出去迎接了。

  “老朽在六鎮大亂後，流蕩各鎮，懸壺濟世。那日是剛好到了懷朔，見到昔日婁府廢墟中，一片紅色閃耀，便走近一看，突然見到婁家老爺在那裡哭泣。老朽想起婁老爺早已去世，您是他寄予厚望的女兒。定是你家裡出了什麽大事，才會引得婁老爺在那裡提示老朽。於是老朽也就在婁府廢墟上等待，果然三天后便見到你家暗衛匆匆趕來。”

  許醫師歷經歲月洗禮，見到魂靈也不驚不乍，還能推出事由，不愧是老者啊！

  “父親……”

  婁昭君心裡一酸，沒想到，高洋能得老醫師相救，是父親出手幫的忙……

  “六道輪回、因果相報，是佛家說法，修道成仙、長生不老，是道家傳說。無論哪種，都是中國特色。好了，夫人，小主子已經睡熟，老朽就要開始醫治了。”

  許醫師見連日沒睡個安穩覺的高洋進入深層睡眠，這才慢慢將他放平在婁昭君每日必換的床褥上，打開隨身攜帶的挎包（就是當年高歡送婁昭君那種的加大版），取出一系列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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