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兒……”

  婁昭君還要囑咐。

  “夫人，時間不多，雅主子得趕緊出發了……”

  無法按時趕到宮裡學習禮儀，明日大典出錯，那可怎麽辦？他們幾家人的人頭岌岌可危！

  “是啊，夫人。日後多的是進宮探望的時間。”

  孫騰有點不是滋味，等到今早才知道此事。看著高澄的醜臉揚塵而去，他當時哪裡會想到今日之事？所以，等到現在，才終於尋得開口的機會。

  “母親，父親，雅兒出發了。你們要保重！”

  高雅跨上高歡特地為她挑的駿馬，一身騎裝襯得她瀟灑矯健。她不待婁昭君開口，先揮起馬鞭飛馳而去。

  “丞相，夫人，各位留步，李元忠告辭！”

  李元忠匆忙行禮，馳馬跟去。

  “君兒，你一路奔波，昨晚又連夜幫雅兒準備嫁妝，現下……”

  高歡見李元忠的身影都不見了，這才轉過頭，輕輕摟著努力昂起頭，不讓淚水流下來的婁昭君。

  “菩薩保佑，我這胎得生個男兒，才不會……”

  韓氏挺著五個月的身子，喃喃自語。

  “姐姐，別亂說……”

  王氏怕婁昭君聽到，輕輕扯著韓氏的衣袖。

  “怎麽亂說了，生了女兒，嫁個什麽人都沒個自由。有哪好？”

  韓氏知道，高雅簡直就是婁昭君的左右手。此次出嫁，猶如斷了她一隻手臂一樣。

  加上嫁的是元修那個連同宗都敢殘害的皇帝，爾朱英娥的先例在前，婁昭君僵硬的身軀，無不在說明，她受到的打擊有多大。

  “我相信高雅的未來不會和我一樣。她性子不像我。我要強，剛烈，父親又有些做法實在不得人心，元子攸才會害死我父親和兒子。高雅和姐姐一樣，寬容，大度，骨子裡堅強，能忍，老爺又一直是民心所向。我相信高雅的未來比我那時好得多。”

  爾朱英娥知道韓氏是在指桑罵槐，要強而剛烈的性子果然暴露出來，當著大家的面把自己的傷疤揭開。韓氏反倒害怕她的坦蕩，不敢出聲。

  “回去。”

  高歡摟著婁昭君，率先回營帳。

  “老爺，我們……”

  韓氏很想說，她住不慣營帳，她要去吃好喝好睡好的丞相府。昨天晚上被高澄連夜趕過來幫忙準備整理嫁妝，她本就一肚子氣了。現在嫁妝已經被婁睿護送出發，她……

  “要去哪裡，自行定奪。”

  高歡沒有回頭，只顧著婁昭君。

  其他女人不像這個時候去傷婁昭君的神，更不想當電燈泡，紛紛下令侍女準備轎子回丞相府。

  “君兒，為了雅兒，我馬上派竇泰率精銳騎兵先行，讓雅兒嫁得好些。”

  扶著婁昭君躺到軟榻上，高歡摸到婁昭君有點發燙的額頭。

  治好高洋，還沒怎麽休養，就忙著建寺事宜。寺院建好，還沒怎麽將養，就因為韓氏隨他來了軍營，她又得忙著年尾人來禮往。忙完年尾事宜，還沒怎麽休息，又被他叫來軍營。現在更好了，高雅出嫁，加快速度趕路本就辛苦，還要連夜準備嫁妝。

  還好高雅的很多嫁妝是婁昭君一早便準備好的，她以為要在晉陽找個機會把高雅嫁給婁睿，早日斷了那元修的念想，才帶著那些東西讓暗衛護送著過來。

  沒想到，半路就被這突然的手諭給顛倒了一切。她以為夠快了，卻快不過皇帝的一張手諭。

  “速戰速決。”

  婁昭君覺得很累很累。在爾朱英娥的幫忙下，添置了很多她之前完全沒想到的東西。幸好晉陽被高歡平定後，很多當地的官民趁年尾送了很多禮，都囤積在倉庫，她們連夜翻出來修改縫製加工，才湊上得當的嫁妝讓婁睿跟在高雅後面送去。

  她只希望，這些煩惱，能快些消散。她還能禁得住多少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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